几乎是整个封杀部的人全部被救走,可地牢内却是干干净净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大君能想到地牢的人手肯定拦不住羌戎救人,可想不到自己的手下竟然会牵制不了片刻时间,全都睡得跟死猪一样没有阻碍到人家一点,整个防守部署形同虚设。
“去检查一下,看看有什么漏网之鱼没有。”深吸一口气后的大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稳,他也不指望羌戎会留下人没有救走,只是想看看能有什么发现没有。
“大君,鬼先生在这里!”忽然一个手下的声音从某间牢房内传了出来。
大君听后赶紧朝着那间牢房行去,刚走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对身边的一个手下吩咐道:“去把少主请来!”
“不用了!”大君刚吩咐完就见落飞也从地牢入口出进来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呢?
大君见落飞也来了就赶紧去带着他去看鬼先生了。
原本关押清霄宗弟子的地牢内,只剩下鬼先生一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显得空荡荡的。大君带着人进来时他正坐在地上依靠着地牢的门喘息着,因为被封了法力甚至不能够自我疗伤。
大君走近之后啪啪在其身上点了两下解开了封印使其终于能够动弹了。
“大君!”鬼先生看着大君眼神有些复杂,三份愧疚三份感激三份埋怨还有一分决绝。
“发生什么事了?”大君冷冷地问道,并未过多关心鬼先生的身体状况。
“巫君用方寸洞救走了被关押在这里的封杀部的人。”鬼先生有些落寞地回答道。
“我知道!”大君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羌戎能精确地把方寸洞施展到每一间牢房救走所有人说明他对地牢的结构了如指掌,可这地牢明明是我攻下封杀部之后建成的,羌戎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大君你先不要着急,有没有可能是羌戎先把方寸洞延伸到地牢的任意一个牢房,然后观察完地牢的情形之后再次打通隔壁的牢房,就这样让他一边观察一边打洞把人给救走了。”落飞在一旁劝道。
“不可能!”大君和预言大祭司几乎是同时开口否决了落飞的假设。
见大君没有打算说出自己的想法,预言大祭司主动开口道:“少主有所不知,巫君的方寸洞施展后一旦停止延伸就意味着本次施展的形状已经固定,想要该换就要等到下一次施展,而下一次施展最少要离上次有半刻钟的冷却时间。而我和大君接到手下禀报后几乎是立刻赶了过来,如果真像少主所说那恐怕巫君一间牢房的人都来不及救走。”
落飞听话接着说道:“有没有可能是羌戎功力高深,无需等待冷却时间。”
预言大祭司摇摇头接着说道:“冷却时间是指的方寸洞的,不是施法人的,施法人的法力高低可以影响方寸洞洞口的面积大小、延伸距离的远近还有就是支撑方寸洞的时间等等,但半刻钟的冷却时间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落飞听完点了点头,自己这次也算是长了见识,对方寸洞多了些了解。“那鬼先生,你快给大君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落飞这话说得让一旁的巫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要不是你一直打岔不早问出来了吗?
“事情是这样的……”鬼先生终于开始讲起了自己在地牢发生的事情,只可惜一直到他讲述完毕,大君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你说我们的人全都被人放倒了,清宵宗的弟子反而安然无恙一点事儿没有?你说反了吧,明明是被抓进来的清宵宗弟子被我们封了法力,你怎么说是我们的人失去了战斗力?”大君皱着眉头问道,主要是鬼先生说的跟自己掌握的情况是完全相反。
“清宵宗弟子刚被关进来的时候确实一个个有气无力,但不知怎么的,但不知怎么回事,那个冒充我的人说了一句‘动手’,就像是解开他们封印的咒语,原本被失去法力的清宵宗弟子瞬间就恢复了。”
“蒲月华和赵清影也恢复了?”落飞突然插口问道。
“没有!我记得当时清宵宗的人怕我劫持她们二人做人质还特意分了两个人近身保护。”鬼先生回道。
“行,清宵宗的人是怎么恢复法力的暂且不提,那我们地牢的看守又是怎么被人放倒的?”
“这......在下也不知道,这恐怕需要检查完他们的身体状况后才能去下结论。”
大君刚要发怒,预言大祭司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他们的身体我检查过了,全身无伤无毒,就是人昏迷不醒,像是喝醉了一样。”
“笑话。”大君冷笑一声。“他们怎么可能会醉在这里。”
“他们当然不会是喝醉了,这里也没有酒让他们醉。”预言大祭司微笑道,只是这微笑现在让人看起来很欠扁。
“大祭司他们是中了一种会让人沉醉的迷药吧!”落飞在旁补充道。
“少主聪慧!”预言大祭司赞道。
大君十分不满地哼了一声接着问道:“我们这里戒备森严,怎么可能会被人投毒呢?”
“呵呵!那恐怕是托大君的福吧!”落飞讥笑道。
“胡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会害自己人不成吗?”大君脸色不悦道。
“大君,能够有条件投毒的肯定是进来过这件地牢的人,除了我们自己人,最近进入地牢的外人就只有大君您放进来的清宵宗的人了。”预言大祭司没有落飞那么不厚道,只是很委婉地提出了大君的失误。
“什么叫我‘放’进来的,那是把他们‘关押’,谁能想到手下人关押他们的时候没有搜身,给了他们可趁之际。”大君顿时开始为自己辩解,转头又对下属骂道:“你们这些蠢材,竟然这么疏忽。”
“大君,除了他们的本命纳戒,没发现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了。”一个手下一脸委屈道。
“你还敢抱屈,那迷药就是放在人家的纳戒里面,就等着恢复了法力后取出来药你们呢。”大君一脸恨恨的说道。
“大君,根据鬼先生的讲述,是看守先被迷倒之后清宵宗的弟子才恢复了法力,也就是说投毒的人不是后来被抓进来的。”预言大祭司在此纠正大君当然不是为了揭他的短,现在己方失势,要是再为了什么面子问题罔顾事实就很难取胜了。
“先生的意思是怪我把那个冒充鬼先生的人关进地牢才给了他投毒的机会?”大君语气不善道。
“是的,这确实是您的失误,当时少主已经替您指出真假,可您嫉贤妒能,以为鬼先生和少主勾结会威胁到您的统治就佯装不辨真假把他们二人一起关进了地牢。鬼先生有一半的可能是内奸,所以必须被关进地牢,这让您狠狠地出了口气;可同时那个冒牌货也因为有一半的可能是您的军师,所以下面的人不敢对其太过分所以也就给了他藏毒投毒的机会,大君,人心不齐就会祸起萧墙希望您能引以为戒。”预言大祭司直言不讳道。
“先生这么说就不对了吧,按您的意思我是压根就不想分出真假,那我问你,之前他们二人提出的杀人证身的主意时我是不是答应了,好像当时一再阻挠的是您吧!您说您有办法证明我才作罢的,可结果呢?您竟然给了我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现在您反过来说我不想分辨真假不觉得齿冷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于预言大祭司的指控大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
“我没有指认他们谁真谁假不正是大君想看到的结果嘛,要不然您当时也就不会那么心平气和了吧?”预言大祭司这次像是铁了心要让大君知道自己的错误,在语言上是一步不让。
“呵呵,真没想到本尊对你们的宽厚,倒成了你诬陷本尊的说法。”大君一脸自己被恩将仇报的样子。
“够了!”落飞出声阻止了争吵的二人。“出了事你们就只会互相推诿吗?现在要想办法稳住局势,大君,此次行动是由你来主事的,你们的核心计划我也不知道,现在你看看形势对你的最终目标达成有没有影响?”
“鬼先生,你给少主说下吧!”这时的大君也不想再争辩下去了,可一系列的巨变也让他有些焦头烂额,心乱如麻之下只想好好平复心境,连话都懒得说了。
封杀部祭坛不远处的地方,一道乌黑的环形长洞在其边缘处不时闪烁着光芒,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长蛇在那眨眼,而这蛇一样的环形长洞当然就是巫族至宝方寸洞了。片刻之后有一道道人影从蛇口处钻了出来,守候在方寸洞旁边的预言、蛊毒和咒术三家的人立刻围了上来上前迎接自己的同袍,当每一个封杀部的人被接出之后都会得到旁边人的照顾,他们分属不同的部落,之前或许也有过明争暗斗的竞争,但这一刻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巫君领导下的巫族族人。只是让预言部有些莫名的是,不知为何总感觉封杀部对他们的态度相对于蛊毒和咒术两家有些冷淡,虽然不太明显,但总感觉有些疏远。
多日的不见天日在这一刻看到久违的阳光,封杀部的人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可从绝望中走出来的他们现在顾不上这些,在从方寸洞出来之后,谢绝了族人安排的休息场地,坚持地分站在方寸洞出口的两边等在他们的救命恩人。
长长的方寸洞开始了它的变化,由圆柱一样的长洞收缩成了一个圆形薄片,同时巫君和一众清霄宗弟子也都显现出来了。
巫君伸手一握拳,圆形薄片又慢慢缩小成了一个黑点落在了巫君手里,最终消失不见。
“参见巫君!”一众巫族族人立刻参拜,把旁边的一众清霄宗弟子搞得挺不好意思,因为离巫君比较近,搞得好像他们是和巫君一起被参拜一样。
“你们的大祭司呢?”巫君没有和他们过于寒暄,直接开始谈公事了解情况。
“巫君,预言部大祭司勾结外敌陷害我们封杀部,我们大祭司还在预言大祭司的手里,请巫君替我们封杀部做主啊!”一个封杀部的族人听到巫君发问,立刻开始诉苦道。
在场之人听到封杀部之人的控诉又是一片哗然,震惊程度和预言大祭司在倾天殿指控灵宝部叛变时差不多,不过这次的可信度却比预言大祭司指控灵宝部时要大的多,毕竟这次可是受害人直接指认的。尤其是预言部的人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封杀部的人对他们的反应不如其他两家友好,就他们大祭司做的事封杀部一看到他们没有动手就是不错了,亏他们在接到预言大祭司的命令时还自诩巫族英雄,还以预言大祭司号召抗敌为荣,现在想想都觉得脸红,尤其是测言,更像是偷东西被抓了的孩子一样羞愧,毕竟他算是半个知情人,心里的愧疚要比其他预言部的人更甚,想到这他不由得看向那个全部知情人,只见测意还是一脸坦然的样子,既没有惭愧,也没有恐慌。
“这位封杀部的兄弟,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个预言部的人见测言跟测意都没有要辩解的意思,自己忍不住说了出来。
“误会?”那位封杀部的人冷笑一声道:“当时谋害我封杀部除了你家的大祭司,你们预言部还有一位也在场,就是他!”
众人顺着这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竟然是预言部的测意。
看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测意不由得自嘲地摇了摇头笑道:“我都已经藏到了最后面,还是被你们给发现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巫君看着测意问道。
测意回道:“巫君亲身经历,心知肚明了一切,我再狡辩也没意思了。”
“而且还失了风度。”叶流风微笑着补充道。
“真没想到,我们的计划真是毁在了你们几个清霄宗弟子的手里。”
“那当然,我们可是巫族的拯救者。”雪笑非一脸得意地笑道。
测意对此不置可否,看向巫君道:“敢问巫君,大祭司已经偷袭了您,您为什么还要把预言部,或者说把我留在身边呢?”
这话再次让巫族众人震惊,预言大祭司竟然偷袭了巫君,不过他们也很好奇巫君会怎么回答。
巫君道:“虽然预言背叛了巫族,但大部分预言部的人都是不知情的,但有多少像你这样对预言愚忠之人我也不清楚,换句话说我也不知道预言部里有谁是和预言一起背叛的,还有就是我也需要你帮我传递一些信息给祭坛那边。”
“原来一个时辰后要进攻祭坛,只是为了用方寸洞救人放出来的缓兵之计。”测意顿时明白了巫君的意思。
“你们不也利用了疣槡给我传递了你们想要传递给我的消息吗?”巫君这时也把叶流风之前的推测给说了出来。
“巫君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叛徒。”事到如今,测意也不想多讨论双方的勾心斗角了。
“说,你们到底在封杀部预留了怎样的力量?”巫君冷冷问道。
“对不起巫君,此事我无法告诉你,因为核心机密只有大君、大祭司和鬼先生三人知道?”
“鬼先生是谁?”巫君皱着眉头问道。
“敌人的一个军师。”叶流风代替测意回了一句后问道:“那少主落飞呢,他也不知道吗?”
测意回道:“此次行动是由大君主持的,少主没有参与?”
叶流风道:“这大君、少主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如果这些人真的有可以匹敌巫族的力量,为什么以前会那么默默无闻呢?”
测意回道:“他们的身份巫君应该是知道的,至于他愿不愿意告诉你们就看巫君大人自己,我就不再多言了。”说完又看向了巫君,不知是在等待自己的宣判,还是想看看巫君会不会对叶流风说些什么。
“测言,你率领预言部族人把守祭坛东面,童年,你率领咒术部绕后把守祭坛北面,麻衣,你率领蛊毒部把守祭坛西面,正南面就由我和封杀部的把守,记住,你们要做的就是只围不攻,但任何想要突围出去的一律拿下,如有反抗……杀无赦!”
“是!”测念三人立刻领命,只不过测言看着巫君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巫君看后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测言低声道:“如果遇到的是大祭司呢?”
巫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是哪家的大祭司,都让他来这里找我,就说这是我的命令。”
“那如果有哪家的大祭司罔顾您的命令呢?”测言又咬牙问了一句。
“如果他们有人不把巫君当作巫君,你们又何必把大祭司当作大祭司呢?”叶流风抢在巫君之前回话有点对巫君失礼了,可巫君偏偏一句话也没有说。测言看到这一幕像是明白了什么终于退下,领着预言部去了祭坛东面。麻衣和童年也赶紧跟着离开了。
待到这里只剩下巫君、封杀部族人还有清霄宗弟子的时候,巫君看了眼封杀部的人说道:“你们去周围警戒。”
封杀部的人知道巫君是有私话要和清霄宗的人说,都很识趣地离开了。
“知道我为什么只留下你们吗?”
“巫君是要告诉我们那些人的身份?”朱正轩回道。
巫君点点头道:“不错,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支开其他人吗?”
叶流风道:“巫君支开的都是巫族的人,说明知道了那些敌人的身份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这次巫君没有再接着叶流风的话讨论对错,反而问了他们一个问题:“现在我可以说出这些人的身份,你们之中有谁不想听的话可以先暂时离开。”
“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会有什么危险吗?”雪笑非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道!”巫君说道。
这话说得更让人心里发毛,不过最后还是抵抗不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人离开都选择留了下来。
清霄宗,自从青阳真人退位以后,整个宗门的氛围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朝气蓬勃的弟子现在在宗门内行走都是行色匆匆显得一片焦虑,逼着青阳真人退位后的几位长老并没有得到自己预想的权利,反而隐隐有被架空的意思,尤其是静天,有时候甚至在众多弟子面前让他们下不来台,偏偏现在的掌门宋谦不知为何十分宠信这个弟子让其大权在握,宗门资源的分配都在他的手里,谁要是敢反对他,那就等着被穿小鞋吧。前一段掌门宋谦新收的弟子章献筹要打造一把兵器,就因为打造好后送的了,炼器阁的那个送兵器的弟子就被其踩在地上羞辱了一番。那炼器长老陆松可是连前任掌门青阳真人都敢直怼,更别说一个掌门弟子了,也不怕被别人说以大欺小直接亲自动手教训了章献筹一顿算是替自己的徒弟报了仇,并且扬言阵法大殿以后不再为其打造兵器。受了委屈的章献筹立刻去找好师兄静天叫屈。而静天呢?听完后反而让人把章献筹绑了起来押到了阵法大殿去赔礼道歉。就在众人都以为是炼器阁取得了这场暗斗的胜利后,没想到第二天阵法大殿炼器所需的供应材料就全被叫停,理由就是资源短缺,岳姗长老替炼器阁说了两句话被静天一句“要不停了灵植花圃的资源”给噎回去了,陆松长去找了宋谦两次之后都没有结果。后来再找对方干脆闭关了,那陆松长老可不是认怂的人,直接开干,那他是长老,静天打不过他,也不跟他打,直接把执法于震霆请了过来,于长老虽然同情陆松长老,可也得按规矩办事,于是炼器阵法一脉就没了老大。连脾气火爆的陆松长老都在长门一脉吃了亏,自此以后其他人就更不敢得罪静天这一门了。
掌门别院内,自从一舍的几位立刻以后,青阳真人就没有再让其他人进来过,有一次一个弟子给掌门送信误闯了进去之后被一向和颜悦色的青阳真人立刻变脸被喝退了出去,直到这位弟子战战兢兢地把远在青州寻阳的凌云的来信禀给了真人之后脸色才缓和了下来,从此在清霄宗大家都知道有两件事不能做:一是得罪静云,而是进青阳真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