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的爸爸林国安曾公安局的一名刑侦干警,在林锦五岁的时候,他参与了一宗失踪案,成为他与林锦妈妈离婚的导火索,也给林锦带来巨大伤害,至今都是他心头上的一根刺。
那年夏天,市里发生女童失踪案,并且失踪得十分蹊跷,女童都是前一夜还在家里,家人第二天清晨发现孩子不在房里,警察在家中没有发现任何非法潜入及绑架挣扎的痕迹,小区监控里显示这些女童都是在后半夜自己一个人走出空荡无人的小区,而且她们彷佛很清楚监控范围,走到街上七拐八拐便消失在镜头之中。
公安厅要求市公安局必须在一个月内破案,给公众一个交代。
失踪女童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唯一算得上共同点的是这三名女童失踪的时候都穿着白色的睡裙,但这个线索带来的指向性非常微弱。市公安局一筹莫展,转眼到了月底,毫无破案头绪,从局长到普通干警压力非常大。这时,林国安提出让当时只有五岁的林锦作为诱饵,诱骗嫌疑人再次犯案,再将他一举抓获。主意刚刚提出便遭到了全局上下的反对,林锦可以说是在警局长大的,以前林锦妈妈事业起步忙碌的生活,顾不上林锦,林国安就带着她上班,她是被局里的叔叔阿姨们看着长大,让她去冒这个险,谁也不同意。
眨眼,又过去半个月过去,失踪的三个女童仍旧没有找到,来自外界和上头的压力越来越大,局长终于是扛不住,决定采用林国安的建议。
接下来的几天,林锦穿着白色连衣裙被有意识地带到街上四处游玩,增加她的曝光率,她耳朵里、发卡上还有裙带上都戴着追踪器,每天出门之前,大家都要嘱咐她,紧紧跟着陪同阿姨,不能离开她半步,碰见要带她走的陌生人一定要大喊救命。晚上,林锦向来是一个人睡觉,林国安则在她房间里和家中新装了几个摄像头,与另一个同事日夜轮换倒班,暗中监视。
又过去了半个月,就在大家以为凶犯不会再出现的时候,林锦在自己家中丢了。
林国安和同事那天夜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同时泛起瞌睡,竟然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早上醒来林锦已经不见,急忙调取监控,发现林锦是在凌晨两点的时候突然睁眼醒来,自己掀开被子打开卧室的窗户,纵身跳了下去,由于林国安家是老小区,没有成套的物业管理和监控,只有林国安为了这次活动在楼道口和胡同口临时安装的摄像头,但他没有想到林锦会从三楼的窗上跳下去,卧室的窗户下是一条狭窄的废弃胡同,平时堆放着垃圾和废旧物品,没有人进去。林国安和同事到场取证的时候,发现应当是落地点的地方堆满硬纸盒子,但纸盒子上却没有踩踏的痕迹,整条胡同也没有任何人的足迹,就好像林锦跳下窗口后没有落地反而是飞走了。
若说有一丝丝的蛛丝马迹,林国安和公安局的一干民警也不会如此慌张,林锦和女童简直是凭空消失,完全无迹可寻。
林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晕倒的,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上的追踪器都不见了,房间的门紧紧地锁着,过了两天,也没有人进来找他,她哭累了睡着过去,醒来后接着哭,直到她没了力气的时候,终于走进来一个男人,喂林锦喝了水和食物。接下来的日子里,男人每天都固定地给喂给林锦水和食物,但从未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林锦也没有大吵大闹,男人见她乖巧,有时会带她走上一段楼梯到外面晒晒太阳。
林锦记得,屋子外面都是大树,很多很多的树,有一次男人领她走到了树林深处,她看到了一片红色的花。
花的花瓣细长,外圈还有倒针一样的红色细茎,一个枝头上簇拥着四五朵花蕊,形成一个很大的花盘。
男人牵着林锦的手,对林锦说了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好看吗?”
林锦点点头,但男人痴迷地看着花,根本没有看向林锦,也没有听到林锦说的话。
除了被男人带出去,林锦一直被关在房间里,七八天后,男人割破了林锦的手腕盛满了第一碗血,随后又为她包扎止血,一个星期后,男人再次割破她的手腕取走第二碗血。如此循环,当林锦被取走第四碗血后,男人离开没再回来,林锦没有吃喝很快陷入昏迷。当她再醒来时,就是在医院里,身边坐着爸爸妈妈,而她在失踪后的这段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医生说这是创伤后遗症,患者会选择性地遗忘部分事实。
林锦足足消失了41天,她被找回来不久,父母两人便离了婚,林锦跟着妈妈一起到了北京生活,每年暑假,林国安都会接林锦回天束市过暑假,暑假结束后,再送她回北京,情况一直持续到林锦十四岁,林锦妈妈再婚,林锦的继父是妈妈的生意伙伴,林锦很不喜欢他说话做事阿谀殷勤的样子,她坚持回到天束同一直没再婚的林国安生活,林锦虽然性子清冷,但是坚持起来,非常执拗,她妈妈拧不过她,只得将她送回林国安身边。
这时的林国安早已从刑侦一线退了下来,林锦当年的失踪对他来说打击很大,在林锦去北京的第二年,他就放弃了自己在刑侦方面的工作成绩,申请调到一所派出所里做案件整理工作。
林锦回到天束后,父女生活非常自在,两人性格相近,沉稳淡然,生活节奏合拍。随着林锦长大,五岁那年的记忆愈加模糊,但那片红花的场景却时不时起出现她的脑海里,愈加清晰,愈加艳丽。她专门去查了查,原来,那就是传说中的彼岸花——曼珠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