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消失以后,雾气很快散完,根据林锦画的地图顺利地来到了传说中的“三竹巷馆”面前。
戏楼很大,是一个棱柱状的建筑,除了楼顶的青瓦片是石头的,其余全是纯木构造。一楼正面是两扇雕花镂空的开合木门,大小相同的镂空木雕窗扇环绕一周,二楼的外圈是加了护栏环绕一周的连廊。尽管戏楼年代久远,木头已经掉色发乌,四周杂草重生,但不难看出这栋戏楼在使用时期是多么精致辉煌。
进楼之前,初丁妍在戏楼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放了一个符囊,用石头牢牢地压住,确保不会被风吹偏,“这是生灵符,只要有东西接近,不管人鬼,都会爆炸。”说罢,她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装着液体的棕色玻璃瓶,给自己和周木阳、林锦各滴了一滴,抹在眼睑上。
“这是牛眼泪,短时间里能让你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尽量不要揉眼睛。”随后她又给了两人一张护身符,看上去与孟露东之前的那个一模一样。
准备妥当后,季央与初丁妍在前,周木阳与林锦在后,四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戏楼。
大门后是一面刻着浮雕的照壁,刻着一位穿着戏服的伶馆,照壁前有几条长条凳,看着像是听戏等场的区域,绕过照壁是一条游廊和一个上二楼的木梯,连廊尽头是两张布帘掩住的门,一片布帘已经掉在地上,另一片也半掉不掉地垂在空中,门帘后面漆黑一片,四人纷纷拿出手电筒,林锦将自己的伸缩棍也握在了手里。
初丁妍一手拿着手电,一手平托罗盘,时刻注视着罗盘磁针的转动。
季央用手电筒挑开门帘下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灯光所能照到的地方都是些四角方桌和长条凳子,几十排有余,摆放得整整齐齐,好像上一秒这里还坐着满满的人,几人将手电筒向上照去,发现这屋子是两层挑高,头顶就是八九米高的房梁,二楼是一圈连廊,也摆着桌椅板凳。
林锦几乎是马上就认出了这个地方,她径直走向前,将手电照了过去,果然,与梦里相同的位置处是那个木制戏台,台上放着一个方桌和一把太师椅,舞台的整个后墙面都是绸面的幕布,布上绣着四个大字:三竹巷馆。初丁妍举着罗盘沿着台下走了一圈,罗盘磁针纹丝不动。
“有没有和梦里不一样的地方?”周木阳问林锦。
“一模一样。”林锦盯着舞台侧面的门,门帘掀起挂在门上边,当时,她和孟露东是从那个门走出来的。
然而,经过季央和初丁妍的再三查看,这个大厅里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一个听戏的普通剧场。几人打算到戏台后的房间去看一看,初丁妍先伸手将罗盘探进门里,确定没有反应后,才示意众人走进去。
门内是戏班子的后台,贴墙立着一排带黄铜镜的化妆台,屋里放了很多乐器,还有几把太师椅,几个八斗厨,七八个铜件大箱子,还有一个大的橱柜放满了唱戏用的盔头。
周木阳对这些物件多多少少有点了解,不禁多看了几眼,化妆台上的一个胭脂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白玉的盒体,晶莹透亮,布满祥云花卉的花纹,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忍不住感叹古人的技术精巧,审美绝妙。
周木阳抬头继续向前走,突然在黄面铜镜里瞥见,自己身后的墙边站着一个穿戏袍带霞冠的人,正直直地望向自己,周木阳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仓皇转身,撞得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相互碰击发出清脆的响声,昏暗之中尤为刺耳,季央几人立刻停下动作看向周木阳,只见他双目圆瞪,惊恐地看着墙角,三人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同时吓得呆住,墙角那人一动不动,双手放在身侧,长袖垂到膝下,袍下露出绣花鞋尖,阴森诡异。
过了漫长的一分钟,季央冲几人虚空地挥了一下手,表示没有异常,因为他没有感到任何鬼气,他小心地朝墙角挪去,走近才看清,这只是一个立着的人形衣架。周木阳刚要长吁一口闷气,却见那戏袍裙摆动了起来。
“卧槽!”周木阳一声咒骂,迅速举起手里的手电筒照过去,季央再三看向初丁妍手里的罗盘,毫无异动,他回头仔细打量这个衣架,才发现不是戏袍在动,而是有风从它身后吹出来,他搬开衣架,在木板墙上摸索着,发现从一块木板缝隙中有气流吹出来,他喊来周木阳,两人一起将这块木板拆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年代太久,还没等两人用力,只是晃了几下,木板上的钉子已经自行脱落,露出了后面的楼梯。
看到这楼梯,林锦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是梦里的那串楼梯!恐惧感如同一只手瞬间捏住了她的心脏。
季央拿着手电筒向上照去,只见楼梯盘旋而上,每上一层就有一个玄关,除此之外,再无特殊之处,他第一个走上了楼梯,初丁妍跟在他身后举着罗盘,后面是林锦,最后是周木阳。
上到第一个玄关的时候,大家发现玄关后还有一个半人高的木门,季央伸手推开门,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走在最后的周木阳也被熏得昏头涨脑,发誓以后再也不嫌舍友脚臭了。
门后房间的挑高只有半米多高,几人不得不弓着腰才能进去,房间的形状是三角形,非常狭小,季央走了四步就到了墙根,整个房间被一张贵妃塌占去四分之三的空间,榻上放着一个四角矮木桌和一个木质托盘,盘里有些瓶罐和点烟用的烟灯。
周木阳在脑子里盘算着,戏楼是棱柱形状,里面的剧场是梯形,舞台在窄的一面,后台是三角形,所以这里应当是戏楼一个角上的空间,他们沿着楼梯上来,这里就应该是在后台的正上方,但是,奇怪的一点是,这个房间是不到二楼的高度,也就是说这个房间上面应该还有一个或者几个房间。
果然,爬上一层楼梯后,又出现一个三角形的房间,与楼下那间一模一样,连着三个房间之后,众人终于爬到了顶层,这里的楼梯对着一面木墙。
周木阳屈指叩叩木墙,回声稍显清脆,说明墙的另一边是有空间的,他拆开木板,露出了一个正常高度的房间,上面是戏楼的横梁和斗拱,很显然,几人已经到了戏楼的二楼了。
二楼屋里放着长条凳,还有一处柜台,看起来像是二楼的等场间。这里有两扇门,一扇通向二楼的室内连廊,站在连廊上向下看就是刚刚的剧场,另一扇门上挂着把老式铜锁通向外面的观光连廊。
几人在楼里从一楼转到二楼,再下楼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太阳已经偏西,不知是不是错觉,几人都觉得楼里的温度有些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