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畔。
弘烁这几日伤势已差不多痊愈,也能下床走动了。白羽因为取过心头血元气大伤,脸色惨白,想等自己的伤好些再去见弘烁。
这日阳光明面,弘烁邀约怀玉来到瑶池边散散心。
这瑶池边长满了许多神花仙草,各种颜色的花朵都在盛开,花团锦簇,绿草如茵的草地和高耸参天的巨木,令人流连忘返。小径两旁的玫瑰都在精心培育的,枝条交疏,绿叶圆润,而花朵的每一扳纹理都细致美丽,一株株儿花都开的精神饱满,自信的展现自己的绝代风华那里,春天鲜花盛开,夏天绿树成阴,秋天鲜果飘香,冬天白雪一片。不愧是天界园林。
走着走着,弘烁半天没一句话,倒是怀玉,看着瑶池里的睡莲甚是欢喜,想着要走近些看,弘烁停住了脚步,“怀玉......那日,谢谢你替我去寻玉桂草。”
“二殿下有难,怀玉自然。”怀玉笑了笑,欠身行礼,低头去摆弄那只睡莲,又时不时偷偷瞟几眼弘烁,害羞的笑了。
是她,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守着自己,给了自己希望,弘烁看着面前娇弱的怀玉,不禁有些动容。怀玉本是广寒宫月神之女,可两万年前月神意图谋反,铸下大错,惹怒天帝,惨遭斩首,弘烁见孤女怀玉甚是可怜,便求着天帝饶了她一命,发配为了日华宫宫女。
弘烁拿出一支凤凰金簪递给了怀玉,:“这金簪是我凤族宝物,希望你能时时带着,它能保你平安。”
“这么珍贵的东西,婢女是不能收的。”怀玉伸出手想要轻轻挡住递来的发簪,小手却碰到了弘烁的指尖,她一惊收回手,又抬头看弘烁,羞红了脸。
弘烁上前一步,亲自将簪子戴在了怀玉头上,“凤凰金簪虽只此一个,却也......非你莫属。”
怀玉一点领会到了弘烁的心意,摸了摸头上的簪子,低下了头,不说话。
正巧这日,白羽正和瑶芳一道赏花。撞见了这一幕。
白羽感觉自己像是被泼了一大桶凉水从头淋到脚,她咬着嘴唇,远远看着二人......一旁的瑶芳见白羽神色不对若有所思了一会,撒着娇,拉了拉白羽的衣角。
“神君!,你在看什么呢,都好好没有注意人家!”
弘烁和怀玉抬头看见了一旁有人,便不好意思的分开了。
白羽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地自容,她看了看弘烁,弘烁微微一笑,礼貌的点了点头。
“哟,这不是二殿下和怀玉仙子吗,正好一道赏花!”瑶芳倒是很积极。
这日春色正好,白羽的心却凉凉的。看着在花丛中的怀玉,百花更是衬出了少女的明媚妙曼,白羽虽是九尾狐族,容貌在这一辈中中毋庸置疑是拔尖的,但时常穿着男装,更多人也是以为白羽是男儿身,白羽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今日看着怀玉这般,倒也有些羡慕,她也不过是个几万来岁的小女仙,可女孩子喜欢的首饰罗裙,她却从未有机会体验。坐上一十三天神君之位的确人人艳羡,可她白羽却牺牲了她这个年龄姑娘的所有的快乐。
瑶芳见白羽望着怀玉出神,醋意大发,拉着怀玉到一旁说到:“怀玉仙子,你身为白羽神君的婢女可要好好安守本分,像你这种下下仙,可高攀不起白羽神君。”
阳光,垂直地射着,瑶池那泛着涟漪的澄清的水面闪耀着鲤鱼般的光彩,水气随着微风飘散着,凉润的水气调剂了干焦的气息,令人舒适、惬意。可白羽却一个人低着头,了无生气的踢着脚边的石子。
“你怎么今天闷闷不乐啊。”弘烁看出了白羽兴致不高。
白羽苦笑,不语,蹲下低头拨弄着一旁的狗尾巴草。两人这般不言语了好一会,白羽自小就要强,果然还是忍不住,她猛地抬头,清澈的目光看向弘烁,“弘烁,你觉得我好看吗?”
弘烁一愣,白羽这小子,脑子里想什么自己永远捉摸不透。
弘烁伸出手,狠狠地揪了揪白羽的脸,“你还问,就你这张脸,不知祸害了九重天多少女仙!”
是啊,在众人眼里,我是个男子。
白羽觉得有些生气,推开了弘烁的手,可弘烁偏偏不动,两人又开始较劲了。
“你.....你松手!”
“我偏不!”
“你!”,
你一来我一去,二人过起了招,两人就这么互掐着,谁也不让谁,弘烁一掌打到了白羽胸前,这力道不大,却打中了白羽心头的伤口。白羽心头一震,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白羽!”
一醒来,白羽便看到一旁神色凝重的弘烁,白羽察觉有些不对。“喂,这是怎么啦.....”白羽挣扎着想坐起来。
弘烁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对不起......你刚刚有些心率不齐,医仙说你调养几日就好了,也不知你有这个毛病。”
心律衰弱,白羽当然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白羽闭上眼,侧过了身去。
弘烁见白羽这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次都怪我,你要是需要什么......”
“殿下,神君的药熬好了。”一个小仙娥端来了药,弘烁接过,坐到了床前,见白羽没有接碗的意思,便亲自将药一勺送到了白羽嘴边。
白羽看着弘烁这般,有些怯怯的,什么嘛,不要怂!白羽探过头喝下一口药,真苦!
“太苦了,我不喝。”白羽撅着嘴,耍起了小性子
“你不喝,这病怎么好?”弘烁又送来一勺,白羽别过头就是不喝。“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不喝不喝就不喝!”白羽也趁势闹了起来,自小,白羽就最讨厌苦药。
弘烁猛的一下,拿勺子的手环住了白羽,一下子,贴得极近,白羽就这么被圈在了弘烁怀里动弹不得。“你小子,倒底喝不喝!”,一勺子塞到了白羽嘴前。
白羽感觉自己的脸在火辣辣的烧,心突突直跳,离得太近了。
“有......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吗?”白羽支支吾吾的,“你松手,我喝就是了。”
弘烁似乎也察觉了自己贴的太近,脸微红,松开了白羽,将药喂给了白羽。
两人就这么你一喂,我一口,喝完了药。弘烁帮白羽躺下,盖好了被子。
房内很安静,弘烁附身时,白羽能感受到弘烁的呼吸。
“弘烁......”
“嗯?”
“话说我们认识,都有五百年了。”
“是啊,第一次见你,你非要跟我争帐篷,我俩还打了一架......”弘烁不知,白羽怎么突然提起了旧事。
“其实吧,我从来都不讨厌你......”白羽的声音越来越轻。
这话从白羽口中说出来,弘烁觉得有些怪怪的,这小子,从前在军营一开始就跟自己是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
“怎么.....”弘烁一笑准备逗逗白羽,一看,神君早就睡着了。
白羽安静的时候这么一看,其实也挺让人着迷的,这家伙仗着自己好看,从前没少在长辈面前占自己的便宜,有一次天帝赏他们二人蟠桃,白羽就撒了个娇,大的就归白羽了,弘烁一直纳闷,这男孩撒娇怎么也能这么受用。
想着往事种种,弘烁又觉得有些好笑,他吹灭蜡烛,怕吵醒白羽,小心翼翼的推门离开。
“弘烁!不要!”白羽惊醒,做恶梦了。白羽也没心思睡了,披上外衣想出去走走。
欸!?黎洛!
正巧黎洛正在不远处牵着魇兽,白羽便喊:“啊!黎洛!......”。黎洛笑了笑。
一路小跑追上黎洛。两人肩并肩走了一程。
“有心事?”黎洛先开了话
“嗯,睡不着”白羽走着走着,摸了摸魇兽。“弘烁和怀玉好像......。”
黎洛欲言又止,低头,拍了拍白羽的肩膀。
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竟变得这般矫情了。”
二人沉默了许久。
“马上要入夜了,我得去银河准备.......白羽要是感兴趣,与我一道可好?”每次白羽难过的时候,黎洛都会带她去银河看星星。
好啊,能看银河布星,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会的!白羽振作精神,笑了笑。
月亮升起来了,漫天繁星,银色的月光印下两个人的影子。
两人没有太多的话,却很默契,一前一后地走着。白羽看着黎洛的背影,就这么走着,烦恼似乎一下子都抛到了脑后......
九曲银河之中,是耀眼的繁星,点缀着无尽的黑暗,虽是美得令人陶醉,却又是那么的冷,那么的空旷,天宫的夜,可能本就是这么孤寂吧,看着黎洛挥动着衣袖慢慢地布置着繁星,好像是在跳着一支孤单的舞,白羽忽然觉得黎洛这般要融入到夜色繁星中,再也找不到......今日累了一整天,双眼渐渐模糊......
黎洛布置完回头,白羽在一旁的石凳静静的睡着了,她睡的是如此安稳,月色下,她的睫毛上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她就像是本来在这长眠的一般,就像是属于这夜色,这占星台一般......黎洛变出一条毯子,替白羽轻轻盖上,又打出一道仙障隔绝了凉风。
............
......
......
一道阳光照来,白羽睡眼惺忪,慢慢起身,黎洛转身微笑的看着她。
“一下子都早上啦......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太累了......那个......谢谢你的毯子”白羽揉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黎洛笑而不语,接过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