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为了鼓励高三的学生,投入巨资拉的横幅上写着“拼搏高考,今生无悔”的傻话。
后面还伴随着加粗打印的惊叹号,好像高考这件事真的可以改变一个普通人的命运一样。
莫漯这样想着,又迎来了自己的校园生活。
在放寒假的这些天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倦怠,强劲地行动力为他之后的成功做了铺垫。
他是一个勇敢的人,也从不会畏首畏尾,更是一个神秘的大人物,从来没有上过课但总是考理科第一的魔头,当然,这个成绩仅限于分班之后的理科。
不就是高考,这算什么?他笑笑,抬头看高三教室里一张张苦大仇深的脸,摇了摇头。
他是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午后,遇见的何莎。
在公交车站牌下车后的五点半,雨下的很大。
“你怎么不打伞?”他看着淋成落汤鸡的女孩儿说,顺便过去为她遮雨,看见她身上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校服,他又说“咱们一个学校吧?我叫莫漯你叫什么?”
她忽然嗤笑了一声,说:“我叫何莎,你也是逃出来上网吧的?”
他停顿了一会儿,说:“不是不是,呃……我是…要回家,不是逃出来上网吧的。”
“别装了,小子,咱俩又不认识,我不会告发你的,会打游戏吗?来一把?”
莫漯皱眉,仔细看了下她,脸上的水泽还未风干,他伸手帮她擦了擦,笑着说:“你画那么重的妆,对皮肤不好。”
“关你屁事!”何莎不耐烦的说。
没一会儿,就有私家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司机探出头来,对他说。
“漯漯,上车吧,我们要回去了。”
“好。”
莫漯看了看何莎,把伞柄塞到了她手里,留下了她一个人在原地。
何莎愣了好一会儿,他不认识我?
他……叫莫漯是吗?
何莎也是出了名的学生,不过是年年倒数上课睡觉的问题学生,就连老师,都无可奈何。学校的女生,都不敢跟她走太近,
唯恐避之不及,除了莫黎和叶南嘉之外,旁人她都不屑一顾。
何莎打着那把黑色的伞,叹一口气后走向了网吧,衣物被寒意穿透,整个人带着颓靡。
都说网吧只让成年人进,
但秉持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理念,黑网吧的老板还是会让自以为在混社会的未成年进去通宵。
这个小镇子上,有成百上千的人在讨生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赚钱糊口才是唯一的目标,温情是不怎么存在的。
她被这场雨搅得心烦意乱,
合上伞后开了机子,准备玩儿个通宵,第二天再跑回学校,然后,去找那小子还伞。
第二天早上去学校的路上,
她又看到了刚下车的他,这个人怎么成天车接车送?她疑惑。
她用不屑的语气嘁了一声之后,就慢悠悠的走到了学校大门口,用了两条烟打发了门卫之后,就去了教室,走到教室过道的楼梯口,听到了略微熟悉的声音。
我走了姐。
嗯嗯。走吧。一个女生说。
去了之后好好学习。大地方不比这小地方,姐姐我再过几年就去找你。
行啊!莫黎,知道疼弟弟我了?好,妈妈还在楼下开车等我,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啊!
好。
莫漯、莫黎……难怪。
“哎?你……你不是昨天那个……李莎?”
莫漯下楼梯碰见了何莎,却怎么也叫不上她的名字。
何莎狠狠的给了他一记白眼,然后咬牙切齿的说:“我叫何莎”
“对对对,这早自习都快结束了,你才来?。”
“关你屁事!”
“还是这么凶,行行行,我走了,后会有期。”
“哎!站住,你的伞还给你。”
“伞?你不说我都忘了,算了,送给你了!反正我又不缺这一把伞,我也要走了!”莫漯摆摆手,就快速下了楼。
“哎!别走啊!”何莎眼看着他下楼上车离开,然后提了一口气准备进教室挨骂。
“何莎?你们宿舍的人起床的时候你在干嘛?你听不到?还是聋了?老是迟到老是迟到!!!明天我会把你家长叫来!我们好好谈谈!噢哦,对,还有,舒岩,你和何莎一个宿舍吧?以后每天早上你起床的时候务必叫上她,一个宿舍的人就应该要互助团结!听见了嘛?何莎?。”
何莎斜睨了一眼舒岩,冷哼了一声,说:“好啊,我都听您的老师!”
…………
他们说,快乐就是两个人,或者一群人在一起。
更多时候,何莎是厌倦这如温水煮青蛙的生活的,融入不了现实,偏偏又容易陷入自我创造的乌托邦里。理想主义者往往更加敏感,对世界有很大的期许,但往往结果是爱而不得。
长大了的何莎,才真正明白自己。
可纵使明白,她也想从别人身上寻找一些存在感,她不想被人忘记,所以处处与别人针锋相对。
许许多多的人在夏天相聚,又在夏天离开,然后顺着车流看人来人往。
放学之后,她们会先去小卖铺买点东西,然后一起走的时候彼此的小眼神四处飘,说哎呀你看那个男生好帅,我觉得这么帅是适合你的,大家好像都特别热衷于这种幻想,然后乐此不疲的跑回家。
初中的孩子们的小烦恼无非就是今天的零花钱少了一些,为了成绩不好而愁眉苦脸,为了和同桌抢多一点桌子上的位置而偷偷把三八线抹掉再画去。
何莎有太多太对的烦恼,比如别人为什么都怕她,老师为什么会偏心,为什么好多人都要拍马屁才活得下去?
但那些都通通不重要,那些还不足以累积起她此刻的心情。但深深埋在她骨子里的自卑,让她变成了浑身带刺的女孩。
想起那些清晨微微冷的空气和操场上充满朝气的身影,她也会有一瞬间是渴望融入进去的,但往往面无表情的笑了一下之后却又跑回了自己的世界里。
她计算自己的死亡时间,想了无数种悄无声息离开的方式,笑着想着会不会哪一天突然就猝死,然后投胎转世做个轻松的小孩。
她猜想很多人生活着生活着就会和自己一样感觉到人生百无聊赖,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可以这么大这么大,大到一眼望不到边,大到要自己蒙蔽自己的程度。
她抵抗孤独,又把孤独扼杀掉。世界不是都充斥着善美,她也不是在突然之间想清楚的一些事情。
她被爱过。也被宠过。但爱她的人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笔钱。
在整座房子最后一期贷款付清了的时候,他们离开了。
每次放寒暑假的时候,她都会被妈妈带去他们工作的地方,出租屋很狭小,一堆杂物充斥着房间,勉强挤得下三个人。有一晚,妈妈不知因为什么回到出租屋很晚,爸爸也不见了踪影。
从那以后,她大概可以猜出个所以然,父母关系不好,且家庭贫穷。
那个时候的她隐约可以从妆容精致的妈妈身上看到一种自私和野心。贫穷,一定不会是她一直以来的结局。
“有时候,我也会很遗憾把自己的生活搞成这个样子,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看着别人过的那么好,心里总有一些失落,想要轻而易举的获得一些幸福,无下限的追求那些东西。明明知道那是错误的选择,可妈妈还是去做了。”
“嗯,我很自私,你爸爸也自私,但是无论妈妈怎么样,妈妈都想你能过的平安快乐,我知道你可能会受影响。对不起,妈妈走后,希望你跟着爸爸能够健康平安的长大。你现在还小,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妈妈对你说的话,你只需要知道,以后的生活里不会再有妈妈了。”
这些事对一个纯真的孩子来说残忍得一塌糊涂。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贫穷是逃离的借口。她虽然小,但也能听懂。
她从小就是个叛逆的小孩,也不理解大人们的做法,最可笑的是,作为孩子的她觉得钱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赚的东西。
当长大后的自己第一次出门求职被拒绝的时候,她才真正感受到了人生的艰难险阻。
她以为妈妈离开只是她们一家三口的秘密,原来早已经被所有人知道了。
她一走了之便好,自己却要遭受大人们无端的指责,她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寄人篱下的生活早早就告诉她,并不是所有人都心怀善意。必须带点锋芒在她年幼的心里扎了根,她变得极端。
染发、化妆、做美甲、乱消费、穿暴露的衣服,和不同的男孩周旋、与老师顶嘴、不接父母的电话、甚至欺辱他人。让周围的人惧怕她,是她唯一的快乐。
没有和她一样的同龄的人敢在她面前说一个“不”字。
爷爷奶奶被她气的吃不下饭,所谓的亲戚也嫌弃她的要死,背后辱嚼舌根骂的不堪入目,可转眼又能虚伪的在她面前说心疼她。那些人面目可憎,不值得同情。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一些人一样可以被迫接受自己残缺的原生家庭然后走正确的路,有些人即使不幸运也能拥有其他人的怜爱,
而她何莎,什么都没有。
学校的课程被安排的很满,除了体育课有点好玩儿之外,也没有什么都够激起她的兴趣。她觉得学校像个白痴,凭什么初中部的要住宿舍,高中部的就可以按时放学回家吃饭睡觉。虽然回家不回家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样,但还是隐隐觉得不公平。
何莎偷拿了手机。
别人偷拿手机是为了联系家长,她拿手机,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廉价的自尊心。
每天晚上她都会和各种男孩打电话,也为这表面一片欣欣向荣的假象而伪装自己。直到有一天,她营造的假象无意间被舒岩撞到,她害怕极了,所以处处刁难她。
她拥有的钱快被自己挥霍一空了,但仍需要化妆品加持上脸以及维持生活的基本需求。
化妆、卸妆、护肤。一套流程下来,需要不少钱。
也许是受妈妈的影响再加上年纪尚小没有让她形成一个相对正确的价值观,
她开始更加放肆。
她跑到别的宿舍与别人热络的聊天,然后光明正大的顺走一些东西,那些女生因为害怕也不敢说什么。这让她觉得很失望,
虽然她真正的目的是希望从别人手中获得一些东西,但在与她们短暂的交谈里她曾有过那么一丝希冀获得爱。
因为那把伞,她知道了莫漯。而莫漯的姐姐莫黎刚好和自己一个宿舍。
为了打听莫漯的消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试着和莫黎搞好关系。
“何莎,你是有什么事情吗?我的脸比较敏感,这些化妆品我暂时还用不到。”
莫黎有些冷漠的说。
“嗯,那我就直说了吧!我想知道莫漯的电话。”她直奔主题。
“莫漯?你怎么知道他。”莫漯皱眉,惊讶的问道。
“嗯。我欠他一个人情,反正他不在学校我也没他联系方式,所以,我就来找你了。”何莎说。
“好吧。弟弟的事情我也不好过问,给你就是了。但是,不要再给我塞这些化妆品了,你留着自己用吧。”
莫黎强忍着厌烦说。
“行。”何莎说。
莫黎当然知道那些塞给自己的都是别人用过的二手货,且不说质量怎么样,她也绝对不会收这样的人的东西。
何莎要来了莫漯到了联系方式,忽然就觉得生活又充满了希望,纵使自己还没有勇气打过去,她何莎天不怕地不怕,那时竟然一心对给只草草见过两面的人念念不忘。
“喂?你是?。”电话那端传来了莫漯的声音,他那边很是嘈杂,好像伴随着各种乐器混合的声音。
“我是何莎。”何莎怕他听不到,大声的说。
“何莎?噢!我想起了,是那天下雨的那个?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莫漯说。
“嗯。也没什么事,说要还你东西来着……”她有点儿慌乱。
“我不是说了吗?不用还了,我现在没在学校,我在上海呢!先不说了啊,我太忙了。”莫漯说。
“嗯……好吧。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行啊!”
何莎就这样联络上了莫漯,知道了学音乐是莫漯一直以来的梦想,他想考上著名的传媒院校去做演员。
当时的她甚至还不知道,高考还有艺术生这回事。
演员?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那她一定会嗤之以鼻的笑出声表示她的嘲讽,可这话是从莫漯嘴里说出来的,那个眉目如画的男孩子,看起来他人生的每一步路都走的异常坚定。自己和他,简直是天差地别。
如果不是舒岩,她大概会因为莫漯洗心革面。
可是没有如果。
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很多的事情,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的相遇也许是种孽缘。
自从她偷偷看了舒岩的日记之后,她就开始处处针对舒岩。
薛辞。
薛辞?被很多女孩子津津乐道的男孩。
她一直都有听说,也总是从教室窗外看见他的侧脸,帅,是真的好看,且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但身边总有一个跟屁虫,好像叫什么叶南嘉,所有人都知道叶南嘉和薛辞总是在一起。身边这个不起眼的舒岩竟然这般不自量力,她嗤笑出声,然后转手把日记本扔到了宿舍窗外。
然后在之后的每一天都处处针对不起眼的舒岩,别人问她是不是和舒岩有什么过节,她也说不上一个所以然。
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要处处针对一个这样老实巴交的人呢?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成为了一个施暴者而不自知。是什么时候呢?自己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你还回来干嘛?老子早就不想看见你了,滚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才多少岁?何莎!你才多少岁!天天头发染的五颜六色,还喝酒!”
“这次去学校又要找什么借口要钱?你们的教材就那么贵?等着我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问问再交给你!”
“实在不行了,你就出去早早找份工作,也别整天不学无术,连带着你爷爷奶奶一起折腾!”
当母亲和别的男人离开的时候,父亲也已经很久没回过所谓的家了,
每一次归家,换来的也都是冷嘲热讽的语气,要不换来的就是身上的伤痕。
父亲爱她,却也恨她。她是婚姻的产物,是曾经美好岁月的纪念品,但不是他的女儿。在外嚣张跋扈的女孩在大人面前还是懦弱。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面对生活,恨自己为什么不和父亲拼了命的对抗。
她讨厌懦弱的人,而舒岩,就是这样一个对象。那时候的舒岩毫不起眼,做事唯唯诺诺,就连喜欢一个人,都要暗地里偷偷喜欢。何莎瞧不起她的自卑,所以处处折磨她,也在折磨自己。
“舒岩,给我去食堂打饭!要无糖豆浆和蒸饺。”
“舒岩,数学作业借我抄抄!
这本书借我看看!卫生纸我拿了你两卷,跟你说一下。我洗面奶用完了,先用几天你的!”
“舒岩,舒岩,舒岩!”
怎么叫她,怎么麻烦她,她都愿意去做,甚至一开始还傻傻的以为,别人是想真的和她成为好朋友。
一开始,何莎真的只是打算让舒岩为她做点事情,跑跑腿。
直到后来,她渐渐习惯了这种发泄心情的感觉,对方的懦弱也让她一次次尝到了甜头。
舒岩离开的那一天,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只隔了一天,她知道了父母离婚并且母亲以家暴为由起诉父亲的消息。
是报应吧。对不起。
站在雪地里的她慢慢的流了一脸泪,之后眼睛变得模糊,非常地不真实。
她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自己更像一个跳梁小丑。
那一晚上她蹲在雪地里,哭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眼睛红肿,浑身酸痛。
她妄想过,自己会是一个家庭幸福的好小孩。可是现实与理想总有偏差,
离就离吧。没什么关系,最起码,自己还不是一个孤儿,写作文时还能写我的妈妈或者我的家人这样类似的题目。
可是她的笔下是写不出快乐的,而且自己不是一个好小孩,她可以不用写,什么也不做也没关系,在学校,不会有人责怪她。
不久后,父亲因为醉酒开车丧命于高速公路。
那是她何莎最为凄惨的一年,
她铁了心不会在葬礼上哭泣。
所有人都怪她铁石心肠。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孝,哭都不哭一声!滚出我的家里!”父亲的弟弟说。
何莎没有说话。
那个胖男人忽然伸手给了她几耳光,说:“你他妈的我让你滚!扫把星!”
没有人拦着那个男人,还有人在笑。
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笑。
何莎的声音并不好听,“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走啊!赶紧走!”那个人在赶她离开,爷爷唉声叹气拉着她的胳膊肘。
“让她走!拦着她干什么?”
她甩开爷爷,跑到厨房把刚烧好的热水泼到了男人脸上,之后飞快的逃走。
她一路拼尽全力地跑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然后把手机扔到了河里,
找了个电话亭给妈妈打电话。
“妈。”
“莎莎?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略显迟疑。
“我没地方去了。爸爸走了你知不知道。”
“你爸?什么走了?走去哪里了?”
“死了!死了!喝酒被车撞死了!我从此以后没有妈妈也没爸爸了!你满意了了吧!我现在也没有地方可去!他们都欺负我!”何莎带着哭腔颤抖的喊着。
“莎莎,你先别急。我马上买车票回去,你还记得妈妈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在开饭店吗?过去之后说我的名字,先住在那里。”
很好的朋友?何莎想起来了,那个餐馆,自己跟着妈妈去过好几次,餐馆的老板和妈妈关系挺不错。
“好。”说完,何莎挂断了电话。
何莎跑去了那里,说明了原因之后,就暂住在了那里,但觉得难堪,自己竟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如果不是这些东西,她可能也和其他学生一样,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认真的听着老师讲课,或者偶尔迟到被老师罚站,每周放学回家的那一天有父母家人来接。
一切都没有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如果不是因为该死的安全感和自尊心。她一定不会处心积虑的做一个坏小孩。
后来她被妈妈找到,又被妈妈抛弃在这个小镇。
被她拿开水烫伤的叔叔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她再也没回去过,妈妈的朋友让她在餐馆里做服务员。
辍学打工好像成了她既定的命运。
过了些年,她看到了熟悉的面容进了店里。
舒岩?
她看到曾经懦弱卑怯的舒岩和现在判若两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过的这么好,正在一旁端菜的何莎怒从中来。
“舒岩?”她走到她的饭桌旁,对着舒岩的桌子敲了敲,用疑惑的口气问了一句。
她感觉到舒岩愣了一下之后,就笃定眼前这个人一定是曾经自己熟悉的舒岩。
她笑了笑,说:“你别想骗我。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长能耐了你!”
“这位女士。是我实在难以忍受你的行为。我并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也请您改变一下您嚣张的言行。而且,我不知道您要找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她跟您有怎样的过节。你的言行极大地影响了我的食欲,请你马上离开我的身边。不然我就叫你们店长来处理一下了。”
她竟然敢反抗!她气的深呼一口气,把手里拿着的餐盘往地下狠狠一摔,说“
怎么?以为自己变瘦变好看了说话洋气了别人就不知道你是谁了吗?你再怎么变,也摆脱不了你的贱货命!”
再怎么变,不还是摆脱不了曾经你卑微的过去。
摔完东西之后,自己又被老板娘狠狠的骂了一顿。
当天晚上她就订了去上海的车票,准备第二天悄无声息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