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白了我一眼:“深不深切我是不知,现在青茨妖力大增,已经到了可以使饕鬄兽苏醒的份上了,所以他定会再危害这四海八荒。”
“……那孟婆庄……不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了吗?”我又喝了一口酒,醉醺醺的说。这酒用来听故事是最好的了。
“……”
“怎么了?”我看司命和孟孟潇都抬眼看我,就问了一句,刚问完我酒就醒了一半。
我们三个互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赶紧飞向了孟婆庄。
司命一边御物一边对我说:“鹿渺,你快去天宫叫帮手,恐怕我三人对付不过来!”
我来不及多说什么,赶紧调头飞向天宫。
司命叫我去搬救兵是有道理的,因为我的凌风扇是北方风神送我的法器,上面有仙灵加持,比一般法器速度都要快些。
不当一刻钟,我便匆匆赶到了天庭,单寻站在门口,不知在与那头傻仙鹤说什么。我停在他跟前,也来不及计较他跟我之间的恩怨,直接一股脑儿说明了事情原委,然后拉上单寻的袖子,便上了扇。
那头傻仙鹤跟在身后,不依不饶,好像是我绑了它主人,我气得回头吼了一声:“滚回去?”
单寻和傻鹤都愣住了。最后单寻先回过神来,证明了自己比仙鹤智商高。
于是我飞的更快了。
“你……飞……慢点,慢点。”单寻试图劝劝我。
我一回头,他再也不说话了……
等到了冥界后,单寻终于拉住了我:“鹿渺,你等等!”
我停住,十分不明白他叫我干甚,还有比人命更重要的事?
单寻顿了一顿,神色有些复杂:“刚刚冥王派阴史来过了天庭,说青茨袭击了孟婆庄,孟婆庄族人……全殁了……”
我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你说……什么……”
我实在想不到,我们前脚刚离开,后脚青茨便到了。
“所以现在孟婆庄只剩了孟潇一人。”单寻扶着我的肩膀:“冥王四处寻找孟潇,因为黄泉不可一日无引路人……”
我实在难受极了,我记得我好像答应了骷骷要给他带除草灵,灭一灭彼岸花的香气。我也记得那些婆婆在我身后怒斥“男子怎可进女子闺房!”
然而,这些光景转瞬间便再也不会有了。
我想起孟潇,我与她自小相识,常来孟婆庄玩儿,那孟婆活了千万年却还抠门于我摘了一朵彼岸花。可如今孟婆殁了,她便是唯一的孟婆……
我抹了把眼泪,用了百步为一术,赶到了孟潇家。
孟婆庄如今血腥味极重,尸体想必已经被处理过了。但孟潇家里没有人。
我赶到孟婆堂,那是孟婆的家。可司命被关在了门外的笼子里,绝望的看着我。
“鹿渺……一切都完了……我们不该带小孟回来……”
我推开门,孟潇站在里边,神情呆滞……而阎罗正站在孟潇身边。
“我得带孟潇走。”我对阎罗说。我不是第一次见阎罗了,上次见他是因为师父要我找他拿一片魂草练法器。那时我要的理直气壮,阎罗给的也痛快。
如今我依旧理直气壮,只是阎罗却摇了摇头:“你不能带走她了。”
我眼泪留下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阻止青茨,你们冥界的鬼兵少吗?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子民被人杀死,你忍得下心吗?”
阎罗垂下了眼睑:“这黄泉早该换换人了。孟潇是我在孟婆庄的一颗棋子,她注定有这一天。”阎罗顿了顿,睁开眼睛看着我:“你不也有这么一天吗?”
“把孟潇还我!”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怒吼道。
单寻终于赶上了我的脚步,走了进来,我没有理他,依旧看着阎罗,眼神不敢有一丝松懈。
我师父说过阎罗这个人说他善良,却是百鬼不敢进其身;但欲说其凶神恶煞,却又对我容忍百倍。两个字可概括此人,便是“挣扎”。唯有此二字,方可说明阎罗的内心。
孟潇此时回过一丝神来,留下了眼泪。我知道她不是为自己将要永远无法离开此地难过,而是对她的族人难过。
我一记凌风扇打了过去,这一记使了我全部力气。灵气在空中分散,化为实质向阎罗击过去。
阎罗一把接住扇子,反手打了回来,所行之气将灵气打散。
这一招,我练习了将近千年,曾用此招让我师父堪堪接住。而此时,我被甩回来的扇子击中,吐了一口血。
单寻过来扶住我。
阎罗说:“你理应回去,想想怎样对付青茨,而不是在这里拼命。我对你留手三分,你是知道为何的,但若再执意下去,我定不会再轻饶你。以后你想来就来,那彼岸花也再没有人拦你摘,少了人陪你去人间鬼混,就安心在青尘山修炼。在我这里丢脸可以,去了别处丢脸,我知道了,可会好好笑你一番。”
说完,阎罗就拉着孟婆走出了门,“哦!对了,那什么无玄的那一魄,已被青茨拿走,以后她有了术法,可要小心一点。”
我看他走出门去,顺手解开了司命的禁制。
司命想看一眼孟潇,却被打入门里,堪堪站稳,却再不敢向前去了,因为阎罗身上鬼气已经全部释放出来了。
回青尘山的路上,单寻和司命都没有问我什么。我和阎罗的对话他们听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阎罗对我容忍的态度。
可他们没问。既没问,我也懒得说,毕竟我不怎么想亲自告诉他们我的身世,他们会猜到。
然而眼泪已经流干了,也没什么好流的了,索性闭上眼睛,结果这么折腾一番,直接睡了过去。醒来时,人已经在青尘山了。
我师父在我门外喝酒,听到我起来的声音,便回头看我。
我开口说:“师父,我要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