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的扩张,使诗歌领域变得广阔了,虽然诗歌还没有完全脱离沙漠,但主要已转入都市。它首先转入了希贾兹的都市,如伊斯兰教的发源地、古莱氏部落的故乡麦加和穆罕默德辅士们的故乡,然后转入了拉希德哈里发的首府麦地那;其次转入了沙姆的都市,如伍麦叶哈里发的基地和政治中心大马士革;还转入了伊拉克——它是什叶派和其他反对派的所在地、波斯和其他不同种族人民的聚集处,各种政治、宗教观点持续不断斗争的场所和科学文化的中心,如米尔伯德、库法和最重要的文化之乡巴士拉。
蒙昧时期诗歌为部落服务,伊斯兰初期为宗教服务,成为支持宗教的工具,到了伍麦叶时期,诗歌成为传播美德、功勋、支持党派及部落利益的工具。诗人以诗歌为武器抬高自己党派的地位、贬抑敌手。哈里发和权贵们十分重视诗歌,他们竞相笼络诗人,给诗人以厚赠,鼓励诗歌的吟诵集会。人们踊跃参加,每个人都以己方的诗人而自豪,每个部落都抬高它的诗人的地位,就像诗人竭力抬高它的地位一样。但这时期诗人除对自己本部落尽义务外,还要履行与哈里发和国家命运有关、与党派利益有关的最高政治义务。在没有政治风暴的地方,人们沉湎于歌舞声色,诗歌为此服务。这类诗歌有它的特定社会地位,专为唱歌娱乐家演唱,在歌曲声乐中广为流传。
我们还看到,新的趋向并未根本改变诗歌主题,诗歌总的还是以描写事件、战争、嘲讽敌手、夸耀祖宗等为主。诗歌主题多数还是矜夸、激情、赞颂、悼怀、描写、讽喻,只是在描写各党派间政治斗争的政治诗中有一点创新。虽然诗歌主题在本质上没有改变,但新环境使它在某些方面带上了特定色彩。诗歌中出现了对伊斯兰教的宣传、对敌人的攻击,出现了对穆罕默德及其辅士们的颂扬,对穆斯林的勇敢及其英雄人物的歌颂,描写堡垒和要塞、战斗和围攻用的武器,以及其他阿拉伯人不曾了解过的东西;也出现了对伊斯兰先知及其教友们的攻击,对蒙昧时期传统的维护;还表现了战斗的激情、对圣战的鼓励、对宗教胜利的自豪,悼念在伊斯兰战争和扩张中的死难者,以及宗教和社会状况所启示的其他事物。在内容和感情方面的这种宗教色彩,是蒙昧时期诗歌不曾有过的。此外我们还看到,某些诗歌主题有所加强;情诗成为独立门类,专为爱情而创作,并且更加直露,更多淫词秽语,这是因为民族由原始转向开化,享受玩乐的条件比过去充分。此外,讽刺诗也更加尖锐和盛行。
当时诗歌受到新环境的影响。但由于伍麦叶时代距蒙昧时期不久,诗歌在内容、想象、风格上仍然依循古套,所以新环境的影响是有限的。伍麦叶时期的诗歌在内容上有所深化,由于《古兰经》的影响,增加了格言和谚语,但逻辑性不强,仍因循蒙昧时期诗歌的结构,很少有剖析人的内心活动的严肃分析和揭示内心深处的隐秘以及探求和提炼具体事物、抽象事物的本质和内涵。由于阿拉伯人接触到了多种文明和新的宗教环境的影响,诗歌的想象比以前丰富,但它仍和蒙昧时期的想象紧密相联,范围有限,接近具体现实,很少有想象驰骋和精美的创新之作。由子扩张和使其他人民臣服阿拉伯人的权威,诗歌中充满自豪感和权势感,但这种感情常常是为党派、为宫廷政治和个人的私仇目的服务,在伍麦叶人统治时期尤为突出。随后这种感情便失去了魅力,影响逐渐衰减。在风格上,则保持了它精美、有力和雄浑的特点,特别在矜夸、政治和党派号召方面。《古兰经》和新文明的影响,使这一风格变得柔和、明快、优美、更加多样化,各都市歌唱的流行和生活的富足,也是这时期诗歌柔和和多样化的原因之一。歌唱对诗歌新节奏的影响很大,在情诗中表现得尤为突出。
本时代的诗歌有着值得一提的历史价值。它使我们了解到宗教变革的情况以及由此产生的征服和反抗,阿拉伯国家达到的权势及其社会政治制度,阿拉伯地区的政党、派别及相互间的斗争,还使我们了解到当时的奢靡享乐生活。但由于宗派主义和仇恨引起的感情冲动,其中不免有许多夸张的成分。
我们把穆罕默德时代产生的伊斯兰初期文学也包括在这个时期之内,这样我们就可以将这时期的诗歌作如下分类:
宗教斗争诗:为支持和捍卫穆罕默德的号召而作,或为反对其号召、攻击其教友而作,以及启灵于扩张战争而作。著名诗人有,卡尔布·本·祖海尔、哈珊·本·萨比特、艾布·祖埃布·胡宰里和纳比埃·吉尔迪。
游乐诗:为爱情而作——纯洁的爱或非纯洁的爱。著名诗人有,加米勒·本·穆阿迈尔、莱依拉·艾赫里娅和欧默尔·本·艾比·拉比尔。
政治诗:为哈里发政治、部落政治和其他政治而作。著名诗人有,艾赫塔勒、哲利尔、法拉兹达格、库美特·本·宰德·艾赛迪、蒂尔玛赫·本·哈基姆和奥贝杜拉·本·盏斯·鲁盖亚特。
特殊诗歌艺术:这类诗是用特殊形式或为特殊题材而作,如拉吉兹体诗、拉阿维亚特诗。著名诗人有阿扎兹和他的儿子鲁厄拜,还有朱·龙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