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也就是在第一天办入职手续的时候见过贺蓝一面,让他给自己签了个字,之后便再没接触了呀?这难道也会成为被敌意的理由?
若真那样,夏异未免也太--
贺蓝没有握着锦念的手,没有握很久,便放开了,还客气的请她坐在了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锦念的思绪,被贺蓝打断了,他手里边拿着的昨天才庭审结束的那桩案件,故作感兴趣的翻了翻,之后便是一连串的夸赞之词。
“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像锦小姐这样子优秀的新人了,我很看好你,一定好好做。”贺蓝隔着桌子,轻轻拍了拍锦念的肩膀。
手掌接触到她时,第一个感觉是,她好瘦,肩膀之下,似是没有二两肉。
可是看身形轮廓嘛,女孩子的本钱还是相当的傲人的,该大的地方绝对弧度完美而丰润,该纤细的部位则会令人惊心动魄一般的收了回去;至于那双腿,则更是修长笔直,完美到令人惊叹。
像贺蓝这种惯于在情场遨游的浪子,只一眼,便可将一个女人看穿、拆解,绝不会出差错。
“谢谢。”锦念对于不了解的人事物,习惯性的习惯用沉默和观察来揣摩。
她的不急不躁,从容镇定,很是令贺蓝惊叹。
这个女子,比他所期待着的,还要更加的优秀呢。这样子的人才,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鹏程的一匹黑马,非常值得给予更多的关注。
在他眼里,锦念罕见的美丽,变成了他日成功的一个必然因素。
想想看,一个女孩,要头脑有头脑,要颜值有颜值,要气质有气质,要学识有学识,处处皆是优秀,每个有点都吸引人眼球,她现在只是在适应职场的节奏,假以时日,她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也适应了形式的变化,她的未来,将会有一条外人所想象不到的宽阔道路,等着她一直往前。
贺蓝的心底,竟然开始有些期待着了。
“锦小姐,今天把你叫来,是律所有一件工作要交给你。”贺蓝一直盯着锦念看,目光中的欣赏,绝对是出自于真心。夏异心里不舒服的要命,只得抢先开口,打算把事情一说,锦念点头答应,她就直接把锦念撵走,不让她有机会和贺蓝‘眉来眼去’了。
“有工作?”锦念惊讶,“我手上的工作排的满满当当,没办法再插入任何一件。”
她已是全负荷的连轴转,这会儿随便扔一根稻草过来,她都可能会倒下去。
另有工作交代?开玩笑呢吧。
“这个工作你接下,你手上正在处理的那些将会有其他同事来分担,你只需要全心全意的去处理一件就好。”贺蓝把话题又抢了回来,不满的瞪了夏异一眼。
夏异抱着手臂,回敬一记大大的白眼。她知道自己现在表现的很不正常,但没办法,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哦?这样也可以?”锦念稍稍有了些兴趣。
她实在是太累太累了,若是真如贺蓝所说,会有同时来分担,她倒是可以听听看是什么样的新工作。
“你看看这个!若是同意,就在下边签上你的名字吧。”贺蓝也不废话,抽出昨晚才草拟好的一份合同,送过去给锦念看。
他给出的条件,相当之丰厚。
锦念去攻关北曜集团的这段期间,所有费用全由律所来报销。她有高额的月工资,事成之后更有大笔的佣金,非常的诱人。
可锦念一翻开了那计划书后,脸上的轻松笑容,便慢慢的消失掉了。
北曜集团,CEO,凌景曜……这些字眼就在她眼前跳,她得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强迫自己集中起注意力,将那些字和词组合在一起,并分析出字句所代表的真正的意思。
他们竟然要派她去北曜集团,对上凌景曜,将对外承包的法务部分,全抢回律师事务所来。
呵呵,这工作,于她来说,真是绝了。
锦念双眸冰冷,直接略过了写在最后的丰厚酬劳,合上了文件夹,“抱歉,这个工作,我做不来。”
“做不来?”贺蓝的笑容,僵在嘴角。
拒绝了?锦念竟然拒绝了对于她来说这么有利的一份工作,简直叫人不敢相信!!
“是的!我的理想是做一名优秀的律师,我每一天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业务上的事,我可以处理,可是招揽生意回来,真心不是我所擅长,贺律师,很抱歉,我的能力有限。”锦念讲的有理有据,期间不掺杂任何情绪。
贺蓝顿了顿,试探性的问,“可是不满意薪酬,其实这些,可以再谈。”
“不,薪酬和佣金真的很丰厚了,单看最后一页,我真是特别的满意。但是,我真的做不来,我很清楚自己,这件事,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更没有信心能胜任,所以……请另请高明吧,贺律师。”锦念看了看手上的表,眼中现出一丝焦急之色。
夏异就站在身旁呢,察觉到锦念在分神,便顺着锦念关注的点望了过去。
她的目光,落在了锦念手腕上戴着的腕表上,那是瑞士一个相对比较小众,价格却绝对够亮眼的品牌,那个品牌只专注做手表,每一块都是天价,想要定到一块,都得提前三年左右去预定排队。夏异有一度相当迷恋这个牌子,因为太特别了,乍一看不怎样,却是处处细腻,内涵满满,简直算得上是最精巧的艺术品。
她所渴望的东西,此刻正安稳的躺在锦念的手腕上。
锦念绝对没有把这块表当成是什么了不得的好玩意,或者在她心里,这只是一块表,可以看时间,可以搭衣服,仅此而已。不然的话,她怎么会把一串几百块的水晶手链和那块表呆戴在同一只手腕上,而丝毫没担心手链和表不停摩擦,可能会磨花了那块表呢。
夏异的心脏一阵阵的发紧,看锦念的眼神更复杂,对锦念这个人所抱持的心情则是更加的难以形容。
锦念的经济上有很大的问题,这一点,夏异能看的出来。以锦念的能力,努力工作十年,不吃不喝的钱全存下,都不一定能买的起这块表。
那么,表一定是别人送的喽?
会是谁呢?凌景曜吧!必定是他!
除了北曜集团的CEO,想要找出这份财力的土豪,还真是不容易呢。
锦念和贺蓝在说什么,夏异全都听不见了。
她觉的自己一定是中了魔咒,思绪乱的可以,一会想这儿,一会想那儿。
在这段时间里,锦念再三拒绝了贺蓝的每一次说服,不管贺蓝如何诚意满满,她说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锦念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只好假借有事,半是强迫,告辞离开。
贺蓝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鼻子,“我敢肯定,她认得凌景曜,拒绝这件工作,是不想和凌景曜发生直接联系,又或者,不愿意在公事方面,让彼此有更深入的接触。”
“我也肯定,凌景曜必定很在乎她,注意到锦念手腕上的表了吗?之前我很萌的瑞士的牌子,最便宜的一块都要百万,而她那款,应该是中高端的款式。”这件事是正事,夏异正努力的收拾起自己的情绪,虽然音调仍是饱含着异样,但她该和贺蓝交代的,都要交代。
“这么说来,她一定是有顾虑的。不过嘛,这世界上不会有驱使不动的人,若是做不到,只能说是诱惑不够。”贺蓝来了精神。
“你准备,色诱?”夏异满是嘲讽。
“那是我的事!”贺蓝瞪了她一眼。
夏异的眼中划过一陌伤,贺蓝见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转淡了些。
多年好友,合作伙伴,若说心里一点顾忌都没有,怎么可能。
贺蓝本就是怜香惜玉的个性,见夏异放软了下来,语气自然也就缓和了,“我不会动律所里的女孩,就算再美再漂亮再吸引人,我也不好那么做。夏异,我的原则你最是清楚,这么多年来,我可曾有一次违反过原则?这一次,就算她是锦念,也绝不会!更别提,她可是凌景曜看中的女人,我是打算和北曜集团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怎么会为了一个锦念,去招惹凌景曜的反感呢?”
这么一解释,尤其是贺蓝亲自的解释,让夏异的心情好过了几分。
但另外一个问题,随之冒出了夏异的脑海,一出现,便再也忘不掉了。
这么多年来,贺蓝能感受到她的爱,却宁愿去选择很多比她差、比她丑、比她性子恶劣的肤浅女孩,却直接无视掉她,忽略掉她,是不是因为她是这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律师,是他在原则之内不可以去碰触的女人呢??
夏异很想问,但她不敢。
怕破坏掉多年的关系,怕把贺蓝逼上了不得不做出选择的道路,怕与贺蓝从此成为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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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老高,热腾腾的照在身上。
好一会,锦念才觉的身上冰凉的感觉,稍稍褪去了一些。
旁边是个小公园,太阳底下,放着一把长椅,她拖着身子走了过去,坐下来,把自己埋在公文包里。
没有想哭、伤心或者不干之类的情绪,她仅仅是在没有准备的状态下听到了与凌景曜有关的信息,所以变的很不舒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