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清远身穿官服,手捧郡里下的文书,指挥一众苦力手持铁锹,还有人抡起大锤,齐心协力,正一下下凿石桥的桥身,桥身塌下去后,再凿桥墩,这一番操作动静太大,全镇子的人都来凑热闹围观。
连县令王大人也到场了。
王大人看见南宫清远的文书时,脸色大变,问他:“怎么突然要修桥?这桥也没问题啊。”
南宫清远答:“王大人不知,上头说今年雨水会很多,这座桥桥身出现裂缝,怕是抗不过去,要尽早重修。瞧,银子都拨下来了,共计七万两白银修桥。”
王大人看着石桥渐渐碎裂,心里一阵阵的紧张,阻拦起来:“这文书是真的?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南宫大人越职了罢,我看当不得真,得亲自问郡守大人的意见才是。”
南宫清远说:“郡守大人是我亲爹,文书不可能假,这签名我可认得的。”
王大人暗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见石桥已经毁灭,工人们开始砸桥墩,一砸一个洞,再砸就碎了一大片,不多时这几个桥墩就全完蛋了。
一声声,好像有惊雷打在他心底,他的心脏“扑通”直跳,已经要跳出来一样。
“大人,不好了,这里有具尸体!”
底下河岸上,负责指挥的衙门的小五朝南宫清远大声喊。
南宫清远负手望去,石桥第三个桥墩里,出现一具白骨,远远看不清楚,但是他确定那就是人的骨骸。
人群顿时炸了锅,好好的修桥,怎么变成了凶案现场?
人群里的韩云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对身侧的姑娘说:“好戏在后头,你只要看着李家家破人亡就够了,还有这个王大人,你不是恨他的么,这回我替你报了仇..........”
沈璧想起以前去王家做抱狗丫头时,王大人对自己干过的事情,脸色阴沉下去,她问掌柜:“我的底细你都打听清楚了?连这种事也知道?”
韩云中嘴硬道:“是我不小心听到的。”
她温柔地朝他笑起来:“掌柜不仅有一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珠子,还有一对能听八百里风声的顺风耳...........”
他不置可否,牵起她的手来,小心地搁在自己手掌心里摩挲着:“从此以后,至少在明月镇没人可以欺负你了,等我把小湾弄出来,你也就没什么可挂心的了,在我家好好住着,等我回来。”
他一直为自己考虑,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情,他是真的喜欢自己,这亲订的没错,她没看走眼,能与他结三世缘分,自己的好运到了。
沈璧的眼眶湿润了,反握住这双摩挲自己的大手,将他牵的更紧了些。
南宫清远朝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身格挺拔,高人一筹的韩云中韩掌柜,他请韩掌柜去为死者验尸,韩掌柜让玉娘子和母亲在原地等候,他去去就来。
来到石墩上,他看见一具骨骸双手被绳索反绑在身后,双膝蜷缩,呈现下跪的姿态,骨骸身上的衣物尽烂,只剩片褛,他确认这是一具男尸,然后查看这人的死因,一眼就辨别出,这人是被其他人从后勒住脖子死亡,因为他的颈椎上有断裂的痕迹。
韩云中在尸骸后背发现一把小刀,刀柄生锈,没有什么字样和花纹。
勘验过后,他对南宫清远和王大人讲:“这是一个年纪在三十以上的男人,身高五尺,死因是被人勒断脖子,又在后心捅了一刀,根据骨骸腐朽的程度,至少死了有十二年之久,只要查查十二年前镇上有谁失踪了,就知道他是谁了。”
南宫清远道:“十二年前正是这座桥修建之时,本官知道那时候的确有人失踪了,正是吴家老四,请他的双亲过来辨认,兴许能认得出来。”
王大人急忙说:“不着急啊,先把尸骸抬回去,等咱们这里有了进展再请吴家人过来就好了,别弄错了就尴尬了。”
南宫清远想了想,看了韩掌柜一眼,点头:“这样也好,抬回去再说。”
衙门中的捕快把尸骸抬走,王大人也跟着走了,南宫清远留在现场,他私底下吩咐韩掌柜跟着王大人。
韩掌柜走回玉娘子和母亲身边,说:“我去一趟衙门,你们先回家,我晚点回去。”
玉娘子道:“嗯,你先去忙,我们自己回去就好。”
老太太说:“可别和人打架,保重身子要紧。”
他笑道:“又不是什么大案子,我就是个仵作,怕什么。”
韩云中悄悄地尾随王大人去了衙门,王大人是明月镇的老大,连南宫清远都低他一头,衙门里的人对他更是不敢得罪,他一路通行,随尸骸来到了停尸房,在里头待了一会,等他离去,韩云中也进去看了看,尸骸没有被动过。
韩云中不知道王大人要做什么,便一人躲在停尸房旁边的小屋子里候着,等到夜里过了二更天,外头静悄悄,才听到了人走路的声音。
这人鬼鬼祟祟来到停尸房,搁下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不知在做什么。
韩云中从暗处偷窥,发现是衙门的捕快秦立正在换尸。
秦立扛了个麻袋进来,倒腾出里头的尸骸,将尸骸绑成吴老四一个模样,连刀子也一同换过来,但是尸骸与吴老四的身高、年纪肯定是不同,连衣衫也故意换了,就是为了让吴家人认出来这不是吴老四。
秦立正在紧张地换尸,暗处一声呵斥:“胆敢破坏尸体和罪证,你好大的胆子!”
说话的是韩云中,秦立手一抖,那把杀人的刀掉在地上,此刻门被人从外踹开,南宫清远满面怒气走进来,瞪着秦立:“原来你是个叛徒,本官早就怀疑你了,你是受何人指示来换尸的?”
事情败露,秦立吓得跪地求饶:“都是王大人唆使在下来干这等脏活,求大人饶命!”
南宫清远看向暗处,韩云中从那里走出来,二人对视,这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把王大人捉起来,不多时,李家也就败露了。
南宫清远手中已有一份逮捕王大人的文书,这是他爹亲自写的,他可是卖了不少脸面才得到亲爹的笔迹,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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