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为什么学了画画?”
看着付华年专注于给她布菜的样子,向弦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或许我爸妈认为我学艺术是在怄气,但是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我是在逃避。”
——“逃避?”
——“你应该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想当一个医生,救死扶伤,逆天改命。”
——“我记得。”
——“在我初三那年,扁桃体发炎严重就办理了住院,我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刚来实习的小医生,我现在还能记得他的名字,叫傅昆言,我们当时开玩笑,说我们是大傅和小付的组合。”
付华年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他是一个非常开朗乐观的人,每天跟在主治医生的后面学习积攒临床经验,我觉得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医生。”
——“我出院以后我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在他空闲的时候他还会给我讲遇到的那些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我不知道原来他的抑郁症已经那么重了,他自残让家里人发现就被送去接受治疗,临出发之前给我留了告别信息。”
——“我才明白原来他的压力那么大,医院里来的人或伤或病,死亡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前几天还陪你聊着天说着话的人说没就没了,那种无力回天的感觉,那些受刺激家属的恨意对于一个一腔热血的年轻医生是致命的打击。”
不是所有的理想映照到现实都是美好的,我只是怕了,逃避了。这样太不勇敢了,可是这是真实的我。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懦弱?”
——“我为什么要觉得你懦弱呢,没有坚持理想的也不止你一个。”
向弦缓缓地握紧了付华年的手。
——“可是你不是...”
——“我学了医,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型比赛了,也算是了了自己一个心愿。”
——“我当初走上这条路,除了担心外公外婆的身体,其实还有一丝侥幸,以为我们殊途同归。”
——“我也是这么想,我以为走上这条路就总能见到你的,好像无数个在画室待着的夜里,我都这么想。我甚至打过无数个腹稿,见到你应该说什么话,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虽然见到你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准备都没用上。”
你原先最爱自由,和我说想当一个独一无二的画家,我一向中规中矩,和你说想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我们就这样偶然成为了对方理想中的角色,这不仅是命运作祟,更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啊。
是该庆幸还是该感慨,我们两个人的模样心性已经变得和原来完全不同,可是还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对方。
向弦想起了高中时候学过的一首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付华年果真应了他的名字,有美好年华可享,不管是曾经的“大柱子”还是后来的向弦都在深深的思念着那个付华年。
你让我等了这么多年,为了你一点早恋的心思都没有,不做点什么补偿,我可是不允的,向弦看着付华年给她剥虾的忙碌双手,乐滋滋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