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有家训祖例。其中一条赋予了家主巨大的权利,那就是紧急情况下,家主可以掌控族内全部资源。
如今陈安生宣布紧急情况发生,就代表其他人再多说也是废话。
见陈安生搬出祖例来,其他人心中有话也不敢说了,一场大会就此散去。
陈博豪目睹着嫡亲们离开,心中十分忧虑。
“父亲,您用祖例压他们也压不了多久,接下来怎么办?”
“压不了多久也要压,这些家伙已经被吓破了胆,指望他们嘴里能出什么好计谋,干脆让他们闭嘴!”
陈安生的心其实也乱了,丧子之痛,让他再深的养气功夫也兜不住。
另一头,散去的陈家嫡亲们没有回房,换了个地方又重新开起了小会。
“家主现在是已经气晕了头,方平那厮如果好对付,我们早就干掉他了。可我们陈家做过多少努力了,派出去那些杀手派就是石沉大海,那方平却依旧活跃在锦城中。”
一个陈家的高层边摇头边说着,对陈安生是严重的失望。
他认为陈干事已经被丧子之痛支配,失去了对局势的判断能力,一心只想为儿子报仇了。
“你这话我不认同,家主怎么就错了?难不成那方平杀了我们4个族系核心人员,我们还舔着脸去找他求和?”
死了女儿那人横眉竖眼,坚定地站在陈安生那边。
两人恰好代表了两个派系,一时间场中争论不断。
吵了半天,最后对抗派的人竟然成了少数,不欢而散。
“切,他们几家被方平杀了女儿或者儿子,死磕到也在情理之中。可我们呢?我们只是拿股权吃分红的,平日里根本不管陈家的业务,和方家当年的事情也扯不上关系,凭什么被他们拉着一起和方平拼命,撞个头破血流?”
一个中年妇女看着那些对抗派的人离开,脸上的不满越发明显。
平日里陈家有什么重要决策不见找过他们,现在要拼命,却知道拉上他们?哪有这样的便宜事。
“要不我们干脆把手上的股权卖了,套现到海外生活算了。这方平我们惹不起,躲还躲不起么?”
房间里剩下的都是求和派,但他们其实也知道,单凭他们这些人根本左右不了陈安生的决定,他们只能做自己的决定,那就是撤!
陈氏集团市值千亿,他们手上的股票虽然不多,可百分之一百分之二,也够他们吃一辈子了。拿了钱逍遥快活,显然比拼命划算。
这人的提议一石激起千层浪。
眼前这势头,陈家这艘大船是要和方平撞个头破血流的,到时候是船毁人亡还是同归于尽还不好说。
运气不好的话,他们都要给陈安生陪葬!
场中剩下的人大部分都是旁支,在陈家没有实权,也就拿股票分红过日子,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还不如卖了股份到海外求个安稳的生活。
这般想着是越想越对头。
这几人交换眼神,都明白了对方的决定。
“这事注意保密,前往不能让陈安生知道了。那厮现在已经红了眼,要是知道我们要撤,不知道会发什么疯。”
众人点头表示明白,很快各自散去了。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他们开小会的事情虽然隐秘,消息还是泄露了,比如冷山,很快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并给方平做了汇报。
“王,陈家有部分旁支的人已经被您吓破了胆,准备卖掉股份套现离开锦城,要不要……”
冷山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冷判官,让他断夺的话,就是全部杀死不留祸害。
不过方平摇了摇头,他不嗜杀。
“查一查他们,如果不是那二十六人名单之上的嫡亲,可以放他们一条活路。至于那些股权,你给我买回来,我有用。”
当年陈家有份出力害死父母的人,方平一个都没漏,二十六人名单已经做好。至于其他人不过是添头,不惹他方平,方平也不屑杀他们。
冷山领了方平的命令,着手开始联系那些陈家人,锦城的飓风也暂时停息下来,但暗流不止。
三天之后,陈家再次召开家族会议。
只是很显然,会议中不少人已经心不在焉了。他们眼神交流着,眼中露出得意之色。
不少人都将手头上的股票卖了个好价钱,手上的物业不动产也一同变卖成现金,甚至乎有人连机票都买好了。
恐怕这次会议之后,下次陈家再开大会,就见不到这么多人了。
“你们到底在偷偷暗笑些什么?!”
一个对抗派的人忍不住发火道:“今天是慰藉我们那四位逝世族人,商量如何为他们报仇的大会议,你们居然在偷笑?”
他怒目扫向那几个人,几人撇了撇嘴没答话,只是眼中的不屑十分明显。
坐在主位上的陈安生也在看着,坐在他身前的族人其实分了三波。
第一波,是坚定站在他这边要和方平势不两立的。这些人或是有亲人死在了方平手中,或是在利益上深度捆绑了陈家。
第二波,就是之前的求和派,现在应该可以叫叛党了。因为他们已经卖掉资产,准备逃到国外去。
第三波人,则是那些摇摆不定的族人,这部分人反而占了大多数。
他淡淡地问向带头变卖资产的几人:“你们是不是偷偷把陈氏集团的股份卖了?听说还有几人把房产都卖了,准备买机票去国外?”
陈安生的语气平淡,因为他早已经收到风声,但对抗派的人不知情此时却是炸了。
“什么?!”
他们拍案而起,指着对面的族人大骂。
“那天你们主张求和就算了,现在居然敢变卖陈家的资产,想独自逃走?你们这是叛族知不知道?!”
被责骂的几人满脸不屑,其中一人冷笑道:“叛族?你以为还是二百年前的封建社会?”
这人不屑一笑:“如今是二十一世纪,股份在我们手上,我们想卖就卖!”
“想卖就卖?”陈安生不咸不淡又问了一句。
“要不然呢?家主你以为你还管得着?”这些人见已经撕破了脸,也不在隐藏了,几人都摆明了姿态。
“要不然?你问我?!”陈安生突然暴怒,抄起身前的茶杯就朝那几人砸了过去。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手上的股票,是陈家祖辈十代积累下来的产业!”
茶杯啪地打到一个带头的叛党身上,那人刷一下跳了起来,竟想拿起身前茶杯砸回去,还好被旁边的人拦住。
这人也是气笑了,他甩开阻拦的人,擦了擦衣服上的茶水后说道:“行,陈安生,我敬你还是家主,这一杯茶我就忍了!不过你的昏庸和鲁莽,我却是忍无可忍!”
这人暴喝一声,转而向其他族人说道。
“其实方平的能耐大家都看得到,已经死了四个族人了,下一个可能就是你也可能就是我。”“陈安生要是有本事对付方平也就算了了,可一天、一周过去了,陈安生这位伟大的家主做了些什么?”
这人直接用手指着陈安生,丝毫不把对方家主的身份放在心上了。
“这老不死现在已经疯了,他根本搞不定,只是为了自己儿子的私仇非要和方平拼命,可凭什么让我们留下来给他陪葬?”
“从太公将家业拆分为股票开始,我们拿到手上的就是我们应得的一份,想卖就卖根本不受他这个家主控制!我话尽于此,反正我是买了今晚的机票,你们想留下来陪他陈安生一起死,随你们的便。”
这人把话说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坐在他旁边的几人也一同起身,他们是统一行动的,都买了今晚的机票去澳洲享受世界。
看着几人潇洒地朝大门走去,场中不少中立派开始动摇了。
没错,方平的本事他们都见识到了,陈安生甚至拿不出一套方法来保证他们的安全。和谈的话,陈安生又不同意,那眼瞅着就只剩下一条路——鱼死网破!
不少人根本不想和方平拼命,他们在锦城作威作福大半辈子,现在哪还有和人拼命的锐气?
中立派的人越想越乱,几人大眼瞪小眼,就差一个领头人站出来跟着那几个叛党走了。
然而就在此时,刚走到门口的几个叛党突然栽倒在地,他们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回过头来用惊恐的目光看向陈安生。
他们颤颤地伸出手,只想陈安生,嘴上想说些什么却已经来不及直接断气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感觉后背发凉。所有族人都回过头来,看向了陈安生,脸上是欲言又止的恐惧。
“你们不用猜了,是我下的毒。”
听到陈安生淡漠的话语,厅中的人都是不寒而栗。
这可是自己的血亲族人啊,陈安生竟然一口气毒死了八个!
要知道方平这些天也不过杀了四人,陈安生的狠辣可见一斑。
刚才准备起身跟着离开的几人迎着陈安生的目光,更是吓得魂不守舍。幸亏他们刚才迟疑了半分钟,不然现在地上的死人恐怕得加上他们几个!
“这,就是背叛陈家的下场,还有人想走么?”
陈安生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众人。
“我们绝不敢背叛陈家,更不会和家主作对!”
当即有人表达了忠心,就连一直和陈安生作对的妹妹,此时脸色煞白也不敢多话。
她一直以为陈家内部的斗争,无非是家主之位上下挪个屁股的事情,她怎会想到自己这位大哥,下手会如此狠辣!
陈安生的目光适时扫向了他,反对派里面,这个妹妹他自然不会忘记。
妹妹迎着陈安生的目光,后背冷汗直冒。她知道自己必须表态了,连忙站起身道:“我绝无二心,会和哥哥你一起对付那方平!”
连最强的阻力都屈服了,厅中的人再无异议,纷纷起身表示了态度。再没人敢提和谈、变卖资产撤退之类的话。
“呵呵,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我们就继续商讨对付方平的方法。”
陈安生着看向门前几具尸体的方向,冷笑一声叫下人抬走,宣布会议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