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秋终于决定向沈如锡下手了。
原本她打算利用孟宛清挑拨沈如锡跟赵景行之间,让他们反目成仇,互相残杀。
谁知沈如锡居然想出了那样的法子!
“玉书,去看看,殿下来了没有。”
萧若秋望着满桌佳肴,今夜,她设宴,邀沈如锡过来与她一块儿享用。
母子一同用膳,有何不妥?
再说,她已经开始同意放松,沈如锡多多少少也该放下警惕,上她的套。
先除去沈如锡,再嫁祸给赵景行,当然,如若赵景行识相便该知道如何抉择,她会要他亲手将那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个女人杀掉。
然后,再与他共享江山。
想到这儿,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微微笑了笑。
这酒杯里的酒并没有毒,有毒的是酒壶,酒壶上有两枚宝石,只要摁上其中一枚便有毒药流出来,他万万不会想到。
“可是殿下来了?”
萧若秋听到脚步声时以为是玉书回来了,可进来的却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八宝笑眼望着萧若秋,“殿下正在沐浴,先派小的过来。”
是么?
萧若秋警醒的望殿宇四下望了望,很好,她的侍卫都守在外面,料他也不敢做什么。
“你们殿下这几日可好。”她随意问了句。
八宝殷勤在旁服侍她,或是替她夹菜或是倒酒,尽管他弄的她都没有吃,更没碰。
过了会儿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动静,有人高呼,“走水了。”
走水了?
萧若秋正要起身,八宝却道,“娘娘,让奴才去瞧瞧吧。”
萧若秋没作声。
只是在八宝离开后她马上吩咐守在外的侍卫跟上前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偏殿走水了。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萧若秋心下有些烦躁,开口喊道,“玉书,玉书。”
玉书也不知去哪儿了。
直到外头火势扑灭变得再度安静起来。
她却有一种隐隐不详的感觉。
“玉书?”无人应。
“八宝?”也没人。
萧若秋再次放眼望去的时候这殿宇周围哪里还有人?一个人影都没有,黑漆漆的就跟冷宫似的,烛火也熄了好几根。
她不由心下发紧,随手拿了把剑便走了出去。
只是还不等她走出去殿门便打开了。
沈如锡站在当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他确是沐浴去了,身上还有沐浴过后的清香,身着月白色衣衫,头发散披,眉目如画。
“锡儿……”这样的他,有点陌生。
他从来是注重仪止的。
今次为何却……
萧若秋来不及多想,便收了手里的剑,“听说偏殿方才走水了。母后过去瞧瞧。”
“母后可是想去瞧瞧守在四下的侍卫们在哪儿。”沈如锡一眼便看穿了她心思。
她听了他的话,眉头却是狠狠一跳,紧接着目光中的怀疑警惕陡然而来。
“娘娘,不必看了,慈宁宫中除了你一人再无活口。”是八宝,他来时仍像最开始那般笑眼呵呵的,只是这笑却未免有几分狰狞。
萧若秋握住剑的手又紧了紧,却谨记不能失了冷静。
她不是,还有那杯酒么。
“今日母后特意叫你过来便是想与你谈谈继承大统的事。”说着,萧若秋主动放下手中的剑便走到桌前,“来,喝酒。”
她决口不提殿内灭口的事。
沈如锡如她所言,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
她递了一杯酒给他。
他亦接下。
“母后明日便会下一道懿旨下去,从此休养在寿康宫,放权不管。”
“……”
她真的以为,她现在讲的话,他会信一分么?
沈如锡看着她的眸子里半分情绪也无,沉静若海,直至她再一次递酒到他手边,他看了看。
“喝吧,宫里御酿的酒。”萧若秋在旁循循善诱。
八宝只是冷笑。
沈如锡也没说什么,在她暗含期盼的目光里喝下了那杯酒。
萧若秋一颗心总算放下去了,脸上的笑也真了几分,“好孩子,咱们母子俩是天底下最亲近的人,如若能因外人生疏了关系?”
“萧若秋。”沈如锡一杯酒下肚后竟直呼她名。
萧若秋震在那儿,面色恼怒。
“你可知,你害我多深。”他用近乎陌生的目光审视着她,有着不可饶恕的寒意,“若无你当年的一厢情愿的自私跟自利,孤就不可能是你跟侍卫苟且下来的野种。”
这天下,分明就该是他的。
可就是因为她一己之私,因为她对赵景行那念念不忘可笑的深情!
“你当初既这么爱他又为何背叛他毁掉婚约嫁进深宫,既然嫁进来又为何背叛我父皇跟一个侍卫苟且!既苟且生下了我又为何不尽到母亲之责,对我几次暗杀,为的不过就是嫌我眼中钉妨碍了你跟赵景行之间的好事!”
“……”
“你这样一个寡廉鲜耻自私自利的女人!”说到最后,赵景行将杯中的酒尽数泼到地上,“都到了这些时候,你以为,你还能毒得死我?!”
“你……”萧若秋方才一直在竭力保持的镇定都在此刻粉碎了。
“八宝。”沈如锡喊了一声。
八宝马上会过意来,将提前准备的懿旨递上来。
懿旨的内容无非是萧若秋甘心放权,并指明要沈如锡登上帝位。
萧若秋望着已经准备好的懿旨,气的浑身都在发抖,面色铁青,她荣极一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如今却要被人要挟威胁?!
“你想怎么样。”她干脆连表面维系的母子情都不要了。
沈如锡眉眼冷彻,“签下你的名字,或是喝下毒酒。”
“若我写下名字,你是否可保我不死。”对自己亲生的儿子,她都不敢相信。
“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萧若秋眼神狠荡了几下,突然疯狂的将桌上的碗盘统统扫到地上抽出那把剑便要杀他,只是,八宝不过抬脚踹来她便被踹的跌到地上,那把剑更是飞出老远。
沈如锡耐心已尽,吩咐下去,“点火吧。”
“点火?”萧若秋此时面上才露出几分恐惧,“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沈如锡拿眼睨她是可怜亦是同情,“你若没这么蠢,但凡心里有点与我之间的母子之情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她贪婪自私又恋权,偏偏连半分母子血情都不讲。
有今日下场,当真活该!
“殿下,火点了。”
方才说话的间隙,殿宇四周早就放洒放了柴禾,只需轻轻一点,整座木质的殿宇顷刻间便能化为灰烬。
萧若秋此时才真真切切知道她早就不是他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