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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师傅与先生

我回来了师傅。赵道玄进了门就看见了自己的师傅侧躺在树下,手拿一本不知道写的是什么的书,看的津津有味,听到徒弟的声音竟然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回来了道玄,去把你师叔喊回来做饭。”

见自己的徒弟并没有挪动脚步,中年道士放下了手中的书“怎么了小道玄,有什么问题吗?”

“师傅,今天王先生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把我家道玄想成这副模样”中年道士笑着问

“师傅,你老人家给我起的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少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弟子不太明白,就像师傅给我讲的那些道理一样,我总是不能理解师傅老人家究竟想给弟子我讲些什么。师傅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

中年道士摸了摸小道士的脑袋“徒儿啊,师傅讲的道理是师傅的,你不必太明白。就像你师祖讲给我的道理,为师自己也不是很懂,只是知道你师祖说的很对,但是具体也不知道对在哪个地方”

少年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师傅,你这次讲的道理徒儿还是很不明白。”

中年道士笑了出来“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但是师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徒儿要是回答不出来,明天可要被王先生打板子,师傅你老人家也知道,王先生的板子可是很疼的。徒儿受了疼不说,师叔还要去和王先生吵架,有一次差点动起手来,我心里挺不好意思的”少年很为难的说

“那为师听听你是怎么想的”中年道士破天荒的严肃了起来

少年也很严肃的回答“我想师傅是认为我太笨,不想让我去耗费心力去追去求那虚无缥缈的大道,所以师傅起这个名字是想时刻提醒我,让我自己做自己就好。”

中年道士“你知道为师是怎么理解你师祖给我起的名字吗?你师祖给为师起名叫赵无为,为师当年就以为你师祖让我没有所作为就行,一生都平平安安的。后来才明白你师祖他老人家的用心良苦,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他老人家是想让我这一生都一帆风顺,看似什么事情都没做,什么事情都在无形之中做好了。这个名字代表你师祖对我的期望,他老人家还是高明啊”

少年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师傅。”

中年道士踢了少年一脚“那还不快去把你师叔喊回来,想饿死为师啊”

少年挨上了那软绵无力的一脚,笑着道,我走了师傅

少年出了门步伐轻快,一会儿就走到了巷子尽头,看见了那当铺的掌柜坐在门口,正对着他笑。

当铺的掌柜是个看起来很有威严的中年男人,一副看起来很普通的相貌,却怎么也看不腻。虽然穿着一身很普通的紫色长袍,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是一副笑脸,但是少年总是觉得当铺老板有一种不可描述的贵气,甚至有些时候少年认为掌柜是一位游戏人间的王爷,多看掌柜一眼就是对掌柜的不尊重。

掌柜手上永远捧着那个看起来很旧的香炉,也不知道香炉里面烧的是什么东西,终年都冒着丝丝青烟,从来没有中断过。当铺掌柜似乎很享受被烟雾包围的情况,那个破旧的香炉从来都没有离过手。

少年主动向掌柜问好,掌柜笑着对少年说“你师傅又喊你师叔回家做饭?要不让你师傅到我家来吃吧。”

少年很坚决的摇了摇头“师傅说过,他可欠不起你的人情。”

少年听师叔说过上回他去掌柜家吃了顿饭,师傅可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还了掌柜的人情。

那几天师傅总是晚上不睡觉,坐在树下对着月亮叹息,说是真心疼啊。好长一段时间少年吃的只是素菜。

师傅说钱去还人情了,没钱给他卖肉。

少年其实有很大的疑惑,不就是吃了一顿饭吗,把几个月的肉都给透支了。不过掌柜家的饭菜怎么那么香,特别是那盘肉,吃的少年差点没把舌头给咬下来。

这当铺很奇怪,只收不卖。无论你的东西多珍贵,当铺就没有给不起价的时候,要是哪一天掌柜把这座天下给买下来,少年都不会觉得有丝毫奇怪。

掌柜说“你师傅是开玩笑的,真的不来?你婶子可是天天惦记着你呢。”

当铺的老板娘是一位贵气十足的女人,在贵气里还透露着一丝霸道一丝不可侵犯,不光是少年觉得老板娘是天下最好看的女人,就连刘不工,余清风都这样认为,甚至小镇所有的人都这样认为。

听刘不工说有一次镇子的画画老头说大话,说天下就没有他画不下来的人,画不下来的景。

刘不工他说老头,你能把当铺老板娘给画下来不,画下来,他就是把自己爹的私房钱给偷过来也要给买下来,说不定他爹不打他,还会夸奖他哩。老头顿时收起了他的得意,说画不下来,要是能画下来也不敢画。

这件事刘不工可是取笑了老头很长时间,老头也不生气。

画画的老头画的东西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有次老头画的老虎可是把镇子上最凶的大黑狗吓得不轻,据说那条大黑狗好几天都没敢从那条街过呢。

见少年没有反应掌柜便说“你师叔应该在镇子东大门给人算命呢”

谢过了掌柜,少年便一路向东大门跑去。

到了东大门,少年就看到了那个全是被妇人和少女围着的摊子,自己的师叔正拉着少女的手给一位少女看着手相,少女也不觉得师叔不正经,反而很喜欢被师叔看手相。

少年的师叔是一位年轻的道士。

只要看着年轻的道士,心里就好像被和煦的春风吹过一样。年轻道士长得很英俊,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和风流。少年没听过小镇任何人对这位师叔有过任何的恶言恶语,都是说这年轻道士有一种不在凡尘的飘逸感。听师傅说要不是师叔是修道之人,不然家里的门槛都要给人家踏平了。

少年经常听师叔说,找自己算命的总是要求自己看手相,不看就不算了,特别是那几位富家小姐,算完了没一会儿又要求他给算上一卦,他被弄的苦不堪言。常常求师傅能不能不让他去算命啊。师傅的回答总是你不算,我们仨吃啥,不算不行。师叔也无话可说,第二天只好硬着头皮去享受那美人恩。

少年跑到了师叔面前“师叔,师傅他喊你回家做饭”

师叔如释重负“各位小姐,我师兄喊我回家做饭,今天就到这吧。”

这番话引得正在排队的少女们一阵骚动,却无一人反对。一双双哀怨的眼神看的少年都不好意思。

年青道士便收了摊子和少年一起向家走去。

路上少年对年轻道士说“师叔,刘不工那小子让你给他算一命,说师傅上次算的不准,要你亲自给他算”

年轻道士说“那小子是不是皮痒了,师兄说了他没有仙人资质,就是没有仙人资质。谁给他算命都没用。你给那小子说,让他好好习武,将来能有一番大出息。”

少年一本正经的说“可是刘不工说那御风而行的仙人才得劲,自己就是个习武的,撑死以后是个大将军,哪能和仙人比”

年轻道士一脸嫌弃的说“仙人,仙个屁,那小子就那二傻子样。让他成了仙人,也是多了一个神仙傻子。他要是能下苦心习武,别说仙人,就是真神来都能给一拳打死。”

少年怯怯的说“那我呢,师叔,你说我有没有那仙人资质?”

年轻道士嘴角微微上翘“你说呢?”

少年继续追问“比起刘不工呢?”

年轻道士看了看少年“半斤八两”

“师叔,明天王先生要是打我板子,你能不能别和王先生打架啊?”少年看向年轻道士说

“嗯?那书呆子又要打你?犯了什么错啊,小道玄?“年轻道士扯了扯少年衣服上的褶皱

“没有好好听先生讲的道理”少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年轻道士继续问“那你师傅讲的道理你就好好听了?”

“师傅说不用听他说的道理,让我自己找自己的道理”

“那你觉得你师傅和先生的道理谁讲的对?”

“都对”

年轻道士笑了,少年也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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