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他,我稍启朱唇,道:“电魑,你可知本宫为何找你?”
“属下不知,还望四宫主明示!”直接了当的话语,镇定自若,语气中竟无一丝疑惑之感,我浅笑,飘雪门的门人竟如此镇定,我凝月门与之相比倒真是逊色了许多,随即看向我身侧的随月,仅是目光相触的那一刻,随月便立即会意,稍低过头去。
再次望向那黑衣男子,现在我还没有想让他起来的意思,“前些日子本宫遇到了一伙人行刺。”语罢,随月似是有几分惊讶,眸底闪烁,黛眉微蹙,应是从未得知过这个消息,而电的反应却如同寻常般平静,只用了短短四字回应:“宫主受惊。”
宫主受惊?呵,好个宫主受惊。“电魑,你可知行刺我的一行人中都有何人?”
“宫主明示。”
呵,直截了当,是不想让我拐弯抹角吗?如此,我也不必再兜圈子。“刺客一共五名,有四人的招式像极了唐门的武艺,而另一人使的竟是殇清宫的武功,而且那人与你所处同门,电,你必定熟识,飘雪门近来少了哪个人,电魑,你该知道吧。”
“宫主所言可是电掣。”
我目盯着他,真想把他看透,从开始到现在,随月的目光早已闪烁惊异过好几回,而他却一直都是波澜不惊,此番镇定,太过诡异,倒正与这大殿里的气氛相映衬。
我走近他,在他身侧说道:“知道么,电掣被一剑穿胸而死,与他同行的刺客皆被弃尸荒野,唯独他享受到了特别的待遇,曝尸三日,日日被鞭尸,随后尸身被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说罢,他的身形有些微颤,眼底有处光芒,一闪即逝,让人抓不着痕迹。
“电掣到底是飘雪门的人,宫主如此对他,不怕电掣主子怪罪?”
倒真是会绕开话题,锋芒暗指我来,我冷眉看他,稍带愠色,“你是在职责本宫的不是!”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就事论事,觉得宫主的做法有些欠妥而已。”
欠妥,仅仅是欠妥而已么?我的眼底划过一丝冷锋,蓦地,消失殆尽。殇清宫有个规矩,各门之内的事务由各门独自处理,不经允许,其它门的主事不得干涉,哪怕是哪个门内出了叛徒,危及到其它门的利益,那叛徒的惩罚或是死活也只能由原属的门处理,其他门的门主对其并无处罚的权利,若是越权,同样得接受惩罚。
仅仅对一普通宫人便是如此,更何况电掣身份不低,且同三哥感情较为深厚呢,我暗自在心底冷笑,这一点我倒是疏忽了,一不留神竟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改天准是少不了一顿骂了。
“可知电掣死前都说过些什么吗?”绕过先前的话题,我曼声道,“他死前提过某个人的名字。”
我定定的望向他,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冷锋,随后便是望不见的深邃。
“不知电掣死前提过谁的名字?”语气随意浅淡,倒像是在闲聊一般。
到底还是沉得住气,如今竟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望向他,我浅笑:“那人的名字……我忘了。”一语简答,出乎意料的随意。
“四宫主找属下就是为了说这些?”似是有些不耐烦意,电魑说道。
“你这么一提我倒真想不起还要跟你说些什么了。”
“既是如此,属下告退。”说罢,他站起身,倒退了几步,抱拳行礼,随即走出殿去。
“欣儿可好。”
大概是从未意料到我会谈及至此,就快跨出殿门的身影明显的一顿,“内子一切皆佳,多些宫主挂念。”说罢,径直而去,望着那渐渐隐没的身影,我的唇角勾出一副玩味的笑容,难怪从前殇清宫禁止私情,原来竟是如此,他,必定逃不出我,他身旁的这副明棋,足以让他致命,而他却放不下。但他到底也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会甘心做人傀儡么?
看来今日之事倒是令他有了应付之策,三哥那边的耳旁风那就要看他到底怎么吹了。
电魑走后,这殿内便只剩下我和随月两人,原本阴森的殿内更是如同裹上了一层阴霾。
身后传来随月跪地的声音,随后便是意料中的话语,“宫主,随月知罪!”
背对着她,我眼里闪过一丝锐利,冷冷道:“知道就好,回去以后自行领罚。”
“是,宫主。”
“知道还要做什么事么?”
“属下知道,属下定当严格要求门人,达到宫主所要的标准;定将门内消息漏洞补全,防止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故。”
“这些本是你份内的事,定是要去做,我曾遇刺的消息凝月门竟一点也没有查到,其中漏洞之大和其后果的严重性你是知道的,本宫可不想再遇到同样的事!”我冷言说道,话语中无一丝其它情感。
“是,宫主,属下定当全力而为。”
“怎么,你还想过不用全力而为吗!”我回转过身去,正对着她的跪地匍伏。
“属下不敢。”
我冷眉视她,“哼,谅你也不敢,本宫要你倾力而为!”
“是,属下遵命。”
“还有,替我监视他。若有异动,马上告知我。”轻瞥了她一眼,“起来吧。”
“谢宫主!宫主让属下监视的可是……”
“既是知道又何必再问,小心隔墙有耳。”
“属下谨记。”
接着依稀的听到几点女子的争执之声,从外墙传来,聒噪不已,我眉微蹙,三哥的府邸,有资本闹起来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还未见过那所谓的琴艺绝嘉的三嫂,如今正是无趣,去看看倒也不错。
“随月,你先回去处理我交代的事情,本宫去飘雪居一趟。”
女人之间的纷争向来都是以无味之极的话题而引发出来的,望着此刻展现在我眼前的景象,我眉微蹙。茶水洒了一地,茶托、茶盏、杯子的碎片,遍地的狼籍,这还只是在大厅之外,由此料想,厅内的景象应更是极其壮观了;令人稍惊的是,在这厅外的狼藉之中竟还跪着一个人,那人应是被茶水泼过,身上还留有些茶水的污渍,我不禁唤道:“颖寒。”
听到我的声音,颖寒身体有明显的一颤,回头看向我,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欲止,最终却是说道:“四宫主,恕颖寒此时被罚不能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