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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现在完成时(1)

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愿想起,不愿提起,就没有发生过。

12年前,非主流时期,葬爱家族仿佛要称霸世界。

那年寒假,我14,大我一岁的他,出现在我的世界。起初,一个随便加来的QQ好友,谁会在意。更何况那还是个没有智能手机,初中生聊QQ,只能假期偷偷用家里电脑上一会的年代。

爸妈总是忙着工作,每天白天都不在家。1个月时间,我每天都能偷偷用电脑QQ文字聊天.会跳街舞,会弹吉他,唱歌好听,长相秀气,那是我从他的描述里,知道的他。

寒假结束,下次上网这个网友可能都消失了吧。

6月的一个半夜10点,老妈给我新配不久的手机响了起来。陌生电话。扰了我的清梦,自然被我直接挂断,调成震动模式。过了一会,手机又震了起来。

烦躁!

“谁啊?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我近乎咆哮。

“嗨!是我,还记得我吗?”听筒那边背景音嘈杂,像极了在台球厅里,但也传出一个好听的男声,南方口音。

我愣了一下。我住的橘城,是南北交接的小县城,我认识的人也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哪里有这样说话的南方口音。

“我是W省人,想起来我是谁了吗?”对面的男孩子轻笑了一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原来是他,我只认识这一个W省人。嗯,网友勉强也应该称得上是“认识”。

突然想起拿到手机后,有一次上网,见他不在线,就给他留了我的手机号。现在想想完全不知道当年怎么考虑的,可能单纯的是因为,他是为数不多的,跟我讲过有手机的同龄人吧。

“我想起来了。是你。呃....叫黄宁亭是吧?”

我从未想过,那个已有蝉鸣的初夏夜晚,故事才真正开始。

从那晚之后,黄宁亭就经常给我发短信。对,你没看错,是发短信!那些年还是功能机,并没有什么手机QQ这样的功能,每条短信都是2毛2毛砸出来的。

回短信的话费我得自己悄悄充,不然凭这一周不下100条的短信,家里也会发现我干了什么。很快,我每周吃饭省下的钱也不够补给了。我只能告诉他,要降低发短信的频率。

后来,短信的频率是降下来了,但长途电话的频率高了许多。

他会趁我每天下午自己放学回家的时间,给我打电话,还会给我唱那首,他一直唱给我的《女孩心动》。每次通话,至少都是二十分钟。

有时周末半夜也会打给我,我锁着门偷偷的在被窝接。经常说着说着睡着,半夜醒来,发现电话还通着,通话时长已经超过五六个小时。我问他,我睡着了为什么不挂电话啊,他说,舍不得。

记得当年长途电话跨省,最便宜的好像也是8毛一分钟。不知道那短短的一个多月,他打了多少话费。

有一天我的在电话里问他,“我们这样,算什么啊?”,“我想和你在一起!”,“呃...好!”

我们换了情侣头像,我们换了情侣昵称,我们换了情侣签名。

世人唾弃的早恋,世人唾弃的网恋。

中考结束后的这个暑假,老妈终于告诉了我,和老爸已经离婚很久的消息,并且开始跟我渗透,有新爸爸和新弟弟要加入我们生活的信息,开始试探我是否同意这件事。

他们都觉得还小,什么都不懂的我,其实早就知道爸妈感情不和、吵架、分居、离婚。甚至是老妈让我接电话,说有个叔叔要问候问候我时,我就知道,应该有个人很快就能帮老妈分担烦恼了。

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一切,我也自以为豁达的,很明白,很看得开。

就在我以为家里的事对我没什么影响时,有一次,我上他QQ,突然发现他和其他女生暧昧的聊天,还有其他女生来挑衅的话语。15岁不到的我,占有欲极强,天不怕地不怕,谁敢来惹我,我就一定要闹的你难堪。之后,也让我跟他大闹一场。

僵持。冷战。

虽然心痛,但坚持的说了分手。

删好友,改头像,改昵称,改签名,一气呵成。

虽然都还没见过面,也只开过寥寥几次视频。毕竟也算是初恋,还在一起了这么久。总是很难过。剩下的整个暑假,我都在缓这件事。

后来我进入橘城一中的一号班,以为生活又是崭新的开始。沉重的课业总能把他稍微放放吧,我这么预想。

结果自从我进入高中,状态急转直下。心思根本放不到功课上。上课睡觉,下课打闹,自习传纸条,作业全靠抄。考试成绩直接排倒数。打小成绩优异的我,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大落,而且是落...落...落...落...

第一学期结束,学校说要提前分科,向来擅长理科的我,竟然因为没学,听不懂理科,直接去了文科班。之后就沉迷于看小说杂志,听歌,写歌词。经常情绪低落的窝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偷偷想念他,暗自伤神。还把跟他之间的碎片记忆,写成一张一张的小纸条,供其他同学消遣。

4月份,一次失败的离家出走。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当时除了冲动,为什么要逃跑,可能是叛逆期拗了一股劲,加上家里的变故。

这次,我跟老妈彻底翻脸,老爹(就是新爸爸)也因为常年在外地工作,没办法一直调节我们关系。无奈之下,外地助勤还没回橘城的老爸,只能安排我住校。

旧手机在跟老妈的撕打中,五马分尸。住校又不能失联,所以我又有幸拿到了诺基亚N94,当年大家都梦寐以求的手机。真好,能天天登手机QQ了。

五一劳动节过后,天气就渐渐热了起来。新教学楼里的风扇,是比旧楼的安静多了,只有“呼呼”的风声。

英语老师说的我是一句都听不懂,反倒是招来了瞌睡虫敬业听讲。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在兜里震了起来。

本想睡一会再看,却又震了起来。

好吧,真是有够闹的。

一条验证消息,一条临时会话。

“加我,我有话说。”

心跳漏了一拍。

是他,就算他不给我发临时会话,我一看QQ号就知道是他。

这么久没联系了,心里没有起伏是哄鬼的。但想起当时他做的事,我还是平复了一下心情,直接回复了临时会话,“不加,有事直接说。”

消息鱼贯似的一条条弹出。

“好吧。之前是我错了。”

“我这段时间过的也很不好,很想你。”

“我计划月底去你那边找你。你会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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