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和玻璃的摩擦声还在机械地响着。那半截蛇也休息够了,在窗户上摇头摆尾,伴随着每一下扭动,大腿粗的肉虫就像打了气一样胀粗一下又变回去,胀胀瘪瘪那么几次后,窗棂的木架子似乎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屋里虽然没有光,国徽恍惚散出淡淡的光伏在窗帘上。
“它要压坏窗棂进来。”国字脸口气不佳。
窗帘上粘着的画符开始飘烟,没符护着的地方直接幽幽地烧得干干净净。顺着窗户上露着的半个膀子往上看,一张泛着青几乎透明的脸贴在玻璃上。贴得太用力了,整张脸在玻璃上压成了张大饼,五官都压平了,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
对了,四叔!
这院子的秘密四叔肯定知道,赶紧拨了四叔的电话,谢天谢地接通了。
“喂!”浓重的鼻音。
“四叔,我是老幺!家里闹鬼,有个没影子的人现在站在窗户跟前挠玻璃,玻璃上还盘了半截看不见样子的蛇,它在撞窗户。你有没有什么宝贝东西赶紧拿出来,你侄儿等着救命啊!”
窗户外面那两个东西已经暴怒了,也管不着大声说话会不会惹到它们,憋着一口气把话喊了过去。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下,四叔估计被吓得清醒了:“堂前供着尊黄玉观音,请到你卧室里关上门。门和墙中间是屋子中心,对着窗户供好!”
黄玉观音,屋子正中,对着窗户。
借着微弱的手机光,硬着头皮冲到隔壁抱来观音安置好,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屋里比刚才多了些暖意。窗户上扭动的蛇影和窗帘边的鬼爪还是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刺耳的摩擦声和窗棂被挤压的声音却听不到了。
“开光玉观音,佛法加持的,啧啧,还真是个庇佑的宝贝。问问你四叔,还有什么保命的宝贝没。”
“幺儿,我一两天就回去,你暂时别住家里了。铺子里写字台……”手机里传出“嘶嘶啦啦”强烈的信号干扰声,通话时间一秒一秒
地往上跳,却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挂了,重拨。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完全拨不出去。国字脸拿出他的手机看了看,一样没信号。“安啦,睡觉吧。咱
们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样子你没什么宝贝了,我也没什么辄了。好在现在都四点多了,只能盼着菩萨保佑帮咱们撑到天亮了。”说完往□□一缩,蜷着身子挨着床边还真睡觉了。
大爷的,就算我这是双人床,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这算什么事儿啊!
国字脸睡了,我可不敢睡。不是谁都有他那么大条神经的,屋子外不知是人是鬼还是别的什么妖怪在折腾,虎视眈眈地要破窗而入,是个正常人都不敢合眼。我就这么坐在□□眼皮都不敢多眨几下地盯着窗户,直到窗外泛起了些日光,上下眼皮开始使劲打架。
天,终于开始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