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学生,我就觉得舒服。”张教授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惬意,“跟他们在一起,我就觉得自己年轻了。”就是这么朴实的一份感情,使张老师和《大学物理》讲台结缘30个春秋,任由岁月的痕迹一年又一年爬上眉梢,育人不辍,无怨无悔。
1981年本校研究生毕业的张涛风华正茂,有很多机会可以选择,成绩优异的他选择了留校教书,出于一种很朴素的考虑——家属在外地,做教师时间自由,上完课可以及时赶回家做家务,照顾孩子。捧起了这份神圣的职业,张涛才发现:要做一个好老师,也并不能那么悠闲。
一个平庸的老师会在学生的印象中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留痕迹;而一个出色的老师会让自己的形象在学生心目中铭刻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张老师无疑是第二者。课堂上,他就像一个强大的磁场,深深地吸引同学们的目光和思路。
是什么促成了这股强大的魔力呢?“我觉得要得到学生们的认可,一要勤奋的备课,收集资料,二要有独特的教学方式,三要充满对学生的爱和责任心!”
“教学不能应付,物理涉及的范围太广泛了,必须广泛涉猎各方面的知识,教出来才有味道!”几十年来,张老师不断收集资料,网罗各方面知识,每堂课前他都重新备课,而他的课件更像是外科手术床上的病人,屡遭割补。“我上课要做到不带教材和任何参考资料,所有的数据都深深刻在脑中,可以充分自由地发挥。”
同学们说,张教授的课旁征博引,就近取材。“保守力做功就像树叶凋落,树叶和地球间形成的封闭系统遵守着机械能量守恒定律”,这些生活常例很容易让学生掌握知识要点。
一位大三同学至今仍能回忆起张涛教授课上的许多经典片段。一次讲狭义相对论,他给同学们出了一道有意思的小题:“如果你的儿子刚出生,你就乘0.995c的飞船去航行,一去60年,那么回来时,迎接你的儿子是60岁的老头还是不满周岁的婴儿?”这下班里炸开了锅,同学们七嘴八舌议论开来,“婴儿派”和“老人派”谁也服不了谁。张教授得意地推导,最后判“婴儿派”获胜。一时间班里刮起了“相对热”。
……
教书是一门行为艺术,施教者必须考虑受教者的心态。张教授有自己的“独门秘技”——幽默。凡上过张老师课的学生都会这样回答对张涛教授的印象:“嘿,那老头可有趣啦!”
上课铃响了,张教授抿完一口茶,把他那根与众不同的教鞭——不知从哪台电视机上卸下的一米来长的天线——“扛”到肩上,身体侧倚在讲台上,开始娓娓道来。
旋转陀螺的转动惯量总是那么让人理解不透,课堂上张教授竟然踮起脚尖跳起了陀螺舞:“你看,不就这么回事嘛!”课堂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张老师还会跳舞!”
肤浅的幽默只能充当笑料,深刻的幽默不仅能让人为之捧腹,而且能让人得到教育和思考。早上第一节课已经上了15分钟,一个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大家都在心里嘀咕:张教授平时要求最严格,对迟到的同学他会发多大的火呢?张教授却让大家鼓掌欢迎,请迟到者走进教室:“这位同学很不错了,睡着觉突然还会想到要来上我的课。来时他跑得很快,因此时钟慢了,所以迟到了,这不就是相对论的观点嘛,前几天刚刚学过。”教室里顿时一片哄笑。自此,上课迟到的人越来越少。张教授说:“有人认为我对学生管得太严了。还有老师认为太严学生不喜欢,会影响评教成绩和职称评定。可我还是会批评学生,我想学生总会明白批评他们是一种关爱。”
是的,同学们都理解张教授的这份关爱,多年来,他的学生评教成绩从没有下过90分,这是同学们用一片真心给张教授的肯定。
爱,让死水暗涌,让枯树逢春。亲人的爱,是绳子对风筝的那份牵挂;老师的爱,是沃土对木苗的那份滋养。
班里有几个贫困生,订阅参考资料有困难。张教授了解情况后,让各个班的学习委员统计人数名单,自己掏钱为他们订了资料;半期考试结束后,有些同学因为没在试卷上写上教学片区和班级号,结果没有成绩。张教授坚持从每个物理任课教师那儿一份一份的搜寻,结果还是有两个同学的试卷没有找到。张教授却没有放弃,后来在某个办公室的垃圾桶里翻出了两位同学的试卷。垃圾桶里和其他教师的桌上居然各找出了一份99分的试卷!
——是爱支撑着这份责任感。
春华秋实,桃李天下,这是张涛老师付出的,同时也是他得到的。当然,任何一次选择,都意味着得失,当你选择讲台的时候,或许你也有所损失,如有的因为走上科研岗位成为国内外知名的专家学者功成名就,有的趁着下海热潮进公司,办企业,赚了不少钱。而张老师始终站在教学第一线,备课、上课、答疑……
张涛教授没有过思想的波动吗?有!
工作后,一起共事的同事曾屡次叫他一起下海,共闯“钱”途,其他学院也曾盛情邀请他去做科研工作,张教授思索再三还是推辞了。张涛教授坦言:“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动摇过。可每当犹豫的时候,眼前就会浮现出课堂上那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和学院领导器重有加的神情。”
功名利禄,恍如云烟。曾经的华年青丝,如今已是斑驳银发。如此舍得亦能淡然处之者,必有非常之爱与非常之胸襟。张教授那张爽朗的笑脸,总让人感觉到他“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豁达。
温和的阳光铺满阳台,窗外的桃树吐了新蕾,欲放未放。清茶冒着淡香,书角有新折过的痕迹……张教授平常的生活宁静而恬淡。在宁谧的清晨里,鸟儿的叽喳声中,你常常会在东院看见一位满脸笑容的老者,活动着身体,迈着稳健的慢步……
(安澜管继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