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本来也做好周灵芸盘问的准备,可周灵芸那突如其来的问题还是让那个刺客感到疑惑。
但他也没有去深思,况且他也并没有感觉这个问题有什么异常?只好照实回答了:“吾乃下邳人士。”
“北方人?南方人?”周灵芸假装并不知道下邳为徐州属城,反而故意放出疑惑,好找此刺客口中的漏洞。
“北方人,下邳乃徐州属城。”那刺客见周灵芸居然没听过下邳城而感到微愠,这个女子的主公刘备当年好歹也做过徐州牧,她居然连下邳都没听过,真是孤陋寡闻。
周灵芸也感觉到了刺客的情绪发生了微妙的转变,顿时有些大喜,她要的就是这是这种效果。
人在愤怒之中往往会失去平常的理性,周灵芸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会这么做,毕竟她前世也对心理学有着肤浅的了解。
她不想就此放弃,如今已经成功了一小步,只要她再努力一下,瓦解这个刺客的心理防线是分分钟的事。
于是接着追问道:“徐州属城?此为小沛之别名乎?”
“尔安敢如此?”那刺客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可恶的女子绝对是故意的,她绝非不知道下邳城,而是在戏耍他。想到此处,不由怒上心头。
“赴荆州刺杀者,非君一人者。然独君为吾所擒,君能岂非刺客之末流矣。”周灵芸步步为营,打算一步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汝!”那刺客感觉尊严被严重践踏,顿时声音重了许多。
“君可尝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公刺杀不成,也无荆轲之大义,君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周灵芸继续说道,打算彻底瓦解她的心理防线。
“哈哈哈哈…”那刺客顿时大笑起来,他总算是明白周灵芸的意图了,其实是打算故意激怒他,借而达到探听雇主的消息。
作为一个合格的刺客,他是绝不能透露雇主的消息,哪怕是一丝一毫,这对于一个刺客来说都是可耻的。
作为一名刺客,他最佩服的人就是战国时期的燕人荆轲。为了报燕太子丹的知遇之恩,与年仅十余岁的少年秦武阳两人前往秦国欲刺杀秦王嬴政。虽然最后失败了,但荆轲还是留下了一个千古美名,是刺客界宗师级的人物。
所以今时今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泄露雇主一丝消息,不然与禽兽何异?
只见他的眼睛里透露出蔑视般的眼神,他嘴里吐出的尽是护主之意:“吾为北地之刺客,断不能贡其雇主。”
“这?”周灵芸也没有想到这刺客竟会拒绝得如此决绝,让她顿时为之语塞,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哼。”周灵芸冷哼一声,表达自己无言以对的不满,然后挥手示意两个士兵:“摆驾回荆州,将此人押入荆州大牢,交军师处置。”
“谨诺。”两个士兵赶紧押上了那个刺客,带领着百余人回到了荆州。
而卧龙诸葛亮似乎对这件事也异常重视,在周灵芸的人马回来的第一时刻诸葛亮就去见了她一面。
“军师所来何事?”虽然大概明白了诸葛亮为何而来,但是周灵芸还是打算问诸葛亮一问,算是她比较调皮吧。
“姑娘不知?”诸葛亮又怎会不知道周灵芸只是假装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故而反问道。
“小女子才疏学浅,实不知军师所来何事?莫非为探望吾而来。若如此,小女子先行谢过。”周灵芸还是有意逗逗诸葛亮,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这样跟诸葛亮多说说话,她很害怕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这样的话她的心该会有多痛。
“无趣之至。”诸葛亮显然是不想陪周灵芸玩这无聊透顶的游戏,直接切入主题:“近闻姑娘于耒阳近郊擒刺吾之贼,对否?”
“对。”周灵芸的嘴巴顿时鼓了起来,声音也有些重,显然是对诸葛亮直入主题表现自己的不满。
看着周灵芸那稚气未消的模样,诸葛亮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她终归只是一个平常女子,居然连主次都分不清。
看着诸葛亮眼中流露出的失望神色,周灵芸的心顿时犹如刀割一般,心痛无比。
她只好收起本来那打算调笑的心,说道:“军师,吾本意与子龙将军赴耒阳查询线索。却不想于耒阳郊外之竹林遇刺,灵芸擒而缚之。”
“灵芸姑娘辛苦,可愿与亮同赴监牢审训刺客。”诸葛亮询问道。
“愿往。”上一次的审训失败周灵芸本来心里就有些不痛快,现在诸葛亮亲自审理,顿时心情大好,当然愿意前往看戏。
两人同至监牢,那刺客倒也明白,不就是为了审出自己的雇主吗?不过他们真的天真地以为自己会告诉他们吗?本来身为刺客,在被抓的那一刻没有第一时间自杀就已经犯了大忌了。现在他又怎敢泄露一个字呢?
“君乃徐州下邳人士。建安三年,君赴荆州拜名师周氏为师,习刺杀之道。四年,大成。建安五年八月,君与荆州襄阳人士成婚,其后便久居荆州。奈何半月之前,君东渡赴江东密见江东富商吕中,是也不是?”诸葛亮显然是做了许多调查,一出口便打乱了刺客全部的布署,让刺客顿时说不出半句话来。
而周灵芸见诸葛亮的问话,再联想自己的问话,顿时感到自惭形愧。看起来自己自始至终不过是占着穿越者这个优越的身份,认为在此世天第一我第二,然而在真正聪明的人士下,自己的那点智商实在是不够看。
那刺客矢口否认道:“非也,吾从未往江东。而是赴北,密见荀彧。”
“荀彧?”诸葛亮显然是不会相信他的话,荀彧大义之人怎会行此小人之事?这刺客在这时倒是学会反咬一口,打算转移诸葛亮的怀疑目标。
诸葛亮自然是识破了他这祸水东引之计,反而问道:“昔日灵芸姑娘曾与吾言一故事,此故事与小儿能做之计数之题,未知公会否?敢问公,若使一千去七,所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