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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双骑

红色的军列像是一条血色的河流一般向着北方行去,在天空中吹过的风中,骑兵们的红氅肆意张扬。驽马奔驰,骑兵向北。它年之后相见,是不是还是这些身影。

站在咸阳城外的扶苏,直到望不见自己的骑兵们,才转身离开了城北。像是以前一样,那些受伤的骑兵们黯然离开,他也会目送他们消失在视线之中。只是这次,是整支的队伍。

此时的北庭,已经飘起了雪花,雪花很小,在落地的时候,已经渐渐消融,地面之上,一片潮湿。蒙恬此时就站立在这样的雪中。和三年之前相比,此时的蒙恬已经持重了太多。在他的面前,此时站立着近两百名的战士,他们的身边,都有一匹高大的战马,这些战马有些是秦军以前装备的,而大部分则是匈奴的战马,显然是历次战争之中俘获的马匹。

这近两百名战士都有一个共同的姓,那就是蒙,他们和蒙恬同宗共祖,是真真正正的蒙家子弟。三年之前,蒙恬受命来到北庭,抗击越来越严重的匈奴之患。他将三百多位蒙家的子弟兵全部带到了这里,三年之中,不仅仅是扶苏在训练骑兵,其实蒙恬也在训练,只是规模没有办法和公子相比。

这中间的缘由其实很简单,公子训练骑兵,得到了大王的允许。其实是得到了姜后的全力支持,要不然,别说九百多人不能进王宫,即使只有几个人进入王宫都很困难。而蒙恬的训练,只是停留在试验的阶段,并没有奏禀大王。而人选方面,他也只选了自己最亲近的子弟兵。所以,数量上比扶苏少了太多。

但这些蒙家子弟兵全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蒙家的近卫轻骑也不止一次的和匈奴骑兵交锋。这是一支从开始就从战斗中成长的军队,这一点已经比扶苏强上太多。其实也是环境的作用,在咸阳宫中的扶苏根本就没有上战场的机会,年龄和身份是他最大的限制。而蒙恬则在北庭为将,每一天都要面对不远活动的敌军。

不过,就在前几天,咸阳的消息已经来到了,蒙恬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支骑兵该是回咸阳的时候了,这支骑兵虽然人数很少,而且全部是蒙家子弟,但是私军的罪名可是不小,万一咸阳那里有人暗中算计,仅仅私设私军的罪名都够蒙恬承担的。而且,咸阳的来报也告诉蒙恬,扶苏手中的怒焰玫瑰将来到北庭历练。蒙恬自然知道,历练指的是什么。蒙恬也想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手中训练出的这支骑兵到底战力如何。

不过,这些还不至于构成蒙家子弟兵要回咸阳的全部理由,其实,大王的话中已经暗示蒙恬,让蒙家子弟兵不要再待在北庭。大王的话说的隐晦,但蒙恬不能装不知道。而且,此时的蒙毅应该已经回到咸阳,蒙家子弟兵回去,蒙恬也放心。

小雪依然在下,却在地上无法落住。蒙恬一声令下,蒙家子弟已经全部上马。战马嘶鸣声中,黑色的骑兵洪流已经向着咸阳的方向奔驰而去。蒙恬望着这支骑兵,却不知道,就在此时,远在咸阳的扶苏刚刚转身,他的身后,红色的骑兵洪流已经消失在远方。

蒙恬转身,将一面锦帛拿在手中,上面娟秀的毛笔字显然是出自一位女人之手,这毛笔还是三年之前蒙恬送于扶苏的,他是看到小扶苏的手上有刻刀的刻痕,才做了那个东西给扶苏,算是为师的一点心意。但是,他不知道,就是他的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心意,却造就了日后整个华夏文明里面最光辉灿烂的一幕,那就是毛笔之下,渲染出的灿烂辉煌的书法文明。

只是此时蒙恬看着那些娟秀的小字,心情却有不同,这是姜后送来的书信,和大王的一前一后到来。上面只有三句话。

怒焰玫瑰的全员编制不变,如果有骑兵战死或受伤无法再上战场,需及时补充兵力。

怒焰玫瑰战旗不变,永远是红色怒焰之中盛开的玫瑰。

怒焰玫瑰军服不变,如果军服因为损毁造成缺失,及时责令备至置。

简简单单三句话,却让人千里送书而来,蒙恬那一刻,望着咸阳的方向,那里,他似乎又看到那个清秀的身影,其实,在他的心中,要说敬畏,倒是对这位王后的敬畏更多一些,这是绝对不应该成立的一种结果,可是不知为何,蒙恬的心中确实是如此。而且,蒙恬知道,在咸阳城中,其实很多的大臣和他一般,都是对这位王后敬畏有加。

其实,姜后一向待人和善,几乎不过问国事,可是,不知道为何,这种敬畏由心而生。

而三年前自己离开的前几天,蒙恬还感觉到姜后脚步落地的方式存在很大的玄机在其中。仅仅是脚步,蒙恬就明白,姜后绝不简单,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那日的脚步,蒙恬也知道,是姜后刻意让他听到的,要不,那个脚步不会是那样。

此时,蒙恬望着咸阳的方向,想着自己的弟弟,只希望,弟弟好好的带着扶苏。这不是单纯的敬畏,不是单纯的警觉。其实其中更多的是蒙恬已经看到,扶苏的未来,扶苏以后的成就。他可以在心中肯定,这个徒弟日后绝对是一个执掌天下的人。

可是,他不知道此时在咸阳,蒙毅正坐在自己家的地上,没有一点将门世家的样子。而他的脑子里,此时想的也不是怎么教导扶苏,而是望着面前的一本有些残缺破损的书发愣。

那是蒙家的祖传之迷,蒙家历代直系族人才可以看到的东西。可是就是这样的一本书,蒙恬在三年之前的蒙家祠堂之上,告诉蒙毅把上面的所有东西都教给扶苏,甚至,蒙恬已经暗示,当他的能力不能够教导公子的时候,就将这本书给公子。

虽然这本书的内容蒙恬和蒙毅都可以熟背。但毕竟是蒙家祖传的东西,蒙毅似乎有些知道哥哥的用意,但似乎又有一些不知道。

书翻在最后一页,是蒙家十二式枪法的最后一式,取名星翰,但是上面的内容即使蒙恬也看不懂。其实,蒙家真真正正的枪术,蒙恬也只学到第五式。这已经是蒙家有史以来成就最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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