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袭火红色妖冶嫁衣,墨发梳的极为流畅,妆容精致,扶着墙走向世间最为荒芜的地界——极北。
她神色淡淡,外界的兵荒马乱似乎与她无关,尽管……她便是挑起这场战乱的主谋——云染帝姬。
“你便甘愿如此赴死?”流雀神色有些微妙道,要知道,挑起天下战火的云染帝姬,可是连主宰都恨不得杀了的人物。
若是她就这般长眠于极北,那她前半生的耀眼灿烂和这对比,倒是让人有些失望了。
“那又如何……云域的灭族之仇已报,战乱由本帝挑起,难不成还要本帝来灭?”云染冷冷的看着九天苍穹,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
云域,向来不参与外界争乱,却被几国联手,遭受了灭族之灾,她身为帝姬殿下,有何理由不替她的子民们报仇?
如今,她挑起四国战乱,也知晓生灵涂炭,便以她之逝来赎罪,尽管……这战乱,不会结束。
流雀笑容有些微妙,如果她家主人还活着,那这道题还有解,战火也能熄灭。
但是……她家主人果然还是那么坏,若是没有她,这战火恐怕会愈加广泛,而不可收拾,到底是赎罪呢,还是……
却不等流雀想些什么,云染已经在施法,一时之间,一向黑暗无光的极北红光大盛。
“以吾云域帝姬染之名,如今,天下战火纷飞,染挑起世间大乱,罪无可赦,愿在此魂飞魄散以赎此罪孽。”
女子神色淡淡,纤细修长的双手划着古老的阵法,口中呢喃着。
“唔……噗……”女子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唇角却微微扬起,曼妙的身姿轻轻落下……
大名鼎鼎的云染帝姬,便在这片荒芜之地与世长辞,由她而起的四国战乱却不曾结束,反而一发不可收拾……
万里之外的凌凉殿内,一白发却有着倾城之貌的少年脸色乌黑,那个云染!她怎么敢!
“凌凉公子?”善辩自幼跟在自家公子身边,看见自家已是主宰的小公子脸色不好急忙问道。
“……”凌凉神色有些迷茫看着凌凉殿外好似触手可及的星空,叹了一口气,他的父亲爷爷倒是一走了之,他……又该如何拯救这云凌大陆,又该如何拯救这天下苍生。
无尽海上……少年一袭如玉搬月白色长袍,墨发随风飘舞,本清扬着笑意的嘴角僵了一瞬……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光芒渐渐黯淡的云石。
“不!不可能!阿姊怎么可能会……会……怎么可能呢……”
“云柒公子?”闫猫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有一双潋滟情深的桃花眼,皮肤白皙娇嫩的让人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养在深闺的小少爷,一袭白袍将他身上的不食人间烟火演绎的淋漓尽致,而眼角滑落的泪水,与眸中的悲痛却硬是将他拉下神坛。
“公子……可能,可能是……云石出错了呢?帝姬殿下福泽深厚,怎么可能……”这段话,她自己说着都觉得违心,谁人不知云域的云石相当于魂灯,怎么可能会失效。
而像丢了魂一般的少年却因为这句话,希翼的出声,“对……阿姊那般厉害,定是,定是这云石除了问题。”
闫猫低垂着眼眸,心底叹了一口气,那般绝世风华的女子怎么可能,就这般离开了……那般惊艳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挑起天下战火之后,又如风一般不经意的离开,怎么可能!别说云柒公子不信,她,又如何能信……
“猫儿,去让清零将这船驶快些,我们回去。”闻言,闫猫神色微变,眸色渐深,然后干脆利落的单膝跪地。
“公子,事到如今,帝姬殿下之事虽需弄清楚,但是……拿到无尽海上神珠——鲛玥为重,否则,若无鲛玥,上岸之后,又如何护好帝姬殿下?”闫猫这番话无疑说得极为漂亮,感觉到云柒微有些挣扎松动的情绪。
闫猫继续道,“公子一向想保护帝姬殿下,若这次不拿到鲛玥又如何护好帝姬殿下。”云柒白皙修长的五指攥紧,直到勒出红色的印痕。
“公子,奴曾听闻,南边无尽海深处有鲛人族栖息,鲛人一族,世人皆传闻,南海有鲛人,人身鱼尾,泪落化珠,此珠有延年益寿之妙用,鱼鳞入药亦然,而……鳞心入药便可医死人,肉白骨,心头血则可凝魂。”
闫猫没有说的是,鲛人一生只有第一次落泪之时才会化珠,而鳞心……只有鲛人皇族才有这样的功效,鳞心与主人的性命息息相关,怎会有这样的鲛人傻傻的付出自己的性命?
所谓心头血,只有那鲛人皇族一脉已定的继承人的心头血方可凝魂,然而鲛人族继承人又与鲛人一族的福泽牵扯在一起,又怎会有人将一族的未来系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曾听说,鲛人一族受神眷顾,予以其恩赐,世代安居,鲛人一族继承人在成年之际便会去到太庙接受恩赐。
以全鲛人一族接下来数百年的安好,继承人的心头血与鲛人一族的兴衰息息相关。
为何一定要纠结与心头血?
闫猫的唇角划过一抹算得上惨淡的笑容……
……若魂魄未散,云石只光也不会黯淡的如此之快,怕只怕……帝姬殿下,魂魄已散,只忘能在数年之内赶回,还可融魂,若是再迟……怕是……
卫国战场上,卫柏的心神恍惚了下,微微蹙眉,感受着心底那么不安,却在此时听闻手下大将——榆安吉汇报,战场忽然出现的那个衣着奇特的少女,此时正在隔壁的营帐内昏迷不醒。
卫柏努力压下心底的那么不安,有些烦躁的道,“那就随孤一同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无缘无故落在卫楚战场之上。”榆安吉恭敬的应声,想起那少女相貌,仍然惊艳不已。
“姑娘……这里是卫国军营,您被我卫国公子柏所救。”侍者极为自豪道,那名少女穿着黑色的皮大衣,里面是一袭月白色长裙,穿着黑色皮靴,相貌姣好,那双眼睛干净而透明,湿漉漉的如同初生的小鹿,白皙娇嫩的肌肤冻的有些红。
“你们……实在拍戏吗?”少女有些懵懂而好奇的道,视线转向卫柏,“居然还是我最喜欢的上古时代卫国公子柏?”
“住口,这里乃卫国军营,见到公子,还不行礼!”榆安吉厉声道。
“无事,安吉,你先下去吧,你们也是。”榆安吉本想说些什么,看见自家公子的眼神,只得退了出去。
“这里真的是染凌四年?”少女的眸对上卫柏表面温润如玉,却算计诸多的眸子,有些奇怪道,当然,卫柏亦是觉得她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