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拜完后,显然都亲近了不少,按照年纪排分,林仁肇最大,李简老二,林枫最小。
回到屋后,林枫这才似想起了什么,忙拉过窅娘,把周小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窅娘听完后沉默不语,半晌才叹了口气,有些暗淡地道:“既然是帮人治病,就算相隔千里相公也要去,窅娘自幼在宏村长大,如今爹爹已不在了,也没其他什么可留念的,相公到哪自然会跟着,只是爹爹去世不久,离得远了我怕到时没人来看他。”
林枫温柔地拉起他的手,柔声道:“我知道去那么远你有些舍不得,不过以后我们可以再回来呀,当然,若是你不愿意去,那咱也不勉强,我们就呆在杭州。”
窅娘摇了摇头,坚定地道:“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能跟着相公,其他的都不重要。”
呃,这么容易就搞定了?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林枫感叹无比,真准备发表几句肺腑之言,就听两声咳嗽同时响起。
李简站起来道:“三弟,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回去禀告小姐,约好明天的见面地点。”
“恩,成!”
等李简走后,林枫才疑惑地看着林仁肇道:“大哥,那周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呐!”
“哎!”林仁肇叹了口气,为难道:“不是大哥不愿告知,实在是没有小姐的吩咐我们不敢说呀,等到了金陵,你大概就会知道了,不过你最好不要和她走的太近,否者恐怕会有杀头之祸啊。”
“不会吧!”他不说还好,一说林枫更是好奇,动不动就要杀头,这也太玄乎了吧。
“怎么不会!”林仁肇接着道:“大哥只能和你说一句,她的身份非同寻常,如是没什么事,你最好不好和她说话,而且离得越远越好!”
关于这点,林枫倒是深有同感,那会在书房里,若不是自己运气好,搞不好就真的被杀了。
“哦!对了!”林仁肇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打着预防针道:“还有她的那位表...‘表妹’,她,哎!总之比她姐姐更危险,你也不要靠近。”
“不会吧!”这下窅娘也忍不住插嘴道:“那位妹妹看起来虽然不招人喜欢,可也...也没大哥说的那样严重吧!”
林仁肇摇摇头苦叹道:“其实公...咳...她的本性还是很善良的,只是生长在大户之家,性子难免有些顽劣,整个金陵,人人见到她都退避三尺,总之你若是招惹了她,麻烦无穷无尽。”
林枫点点头暗自记下,大哥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在这世上无权无势,任何事都要小心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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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日一早,林枫和窅娘便起床了,二人洗漱完毕,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行李,主要就是两套换洗的衣服。拉开房门,就见林、李二人早在门外等候,见到三弟出来,两人眼中都是一亮,闪过一道喝彩。
林枫今日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配上一副俊朗帅气的容貌,好一位翩翩美少年。
而窅娘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风。如果不是眼神有些忸怩的话,和林枫站在一起,当真是天地绝配。
这些衣服首饰倒不是林枫买的,而是周小姐知道他们愿意去南唐后立即着人在杭州最大的绸缎庄买了送来的,窅娘自幼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裳,多少有些不适应,不过林枫倒是大大方方的,除了感觉裤带有些紧外,其他的倒没什么。
李简赞道:“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今日见了三弟,才知道古人诚不欺我也。”
林仁肇捶了他一下,鄙视道:“得了吧,又在酸文,老子听了都掉鸡皮疙瘩!”
“咳...”林枫苦着脸道:“大哥说话注意点,我娘子还在边上呢!”
林仁肇嗤鼻道:“就你会装,我想弟妹也不会建议的,对吧,弟妹!”
窅娘乖巧地道:“大哥这是真性情,没什么不妥!”
林仁肇闻言得意地看了二弟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过林枫听了倒有些郁闷,苦着脸道:“大哥说粗话就成了真性情,我说粗话就是有损形象,这都什么标准呀。”
林、李二人闻言哈哈大笑,窅娘则横了他一眼,终于也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半晌,李简才收声道:“好了,不多说了,小姐在等我们呢,快走吧!”
说完,他便走到一颗树下,林枫抬眼望去,顿时愣住了,四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喷着鼻响儿在那不停地踱来踱去。
他走过去,失声道:“骑马?”
李简走到一匹马前,一个翻身,跨坐上去道:“当然骑马,金陵离这有段路程,难不成徒步回去。”
摩托车我都没骑过,叫我骑马?林枫哭丧这脸道:“可是...可是我不会呀!”
林仁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大男人怎能不会骑马,很容易的,有我和你二哥在旁教你,保证一学就会。”
林枫无奈地道:“好吧!”说着,在林仁肇的相扶之下,瘸着屁股很不雅地爬上了马背,刚一上去,马就在原地打了个转,差点把他摔下来。
林仁肇递过马绳说解道:“马绳一定要抓牢,提绳是停,左右控制方向,至于加速!”说着,伸出手在马腹上用力一拍,大喝道:“驾!”
那马顿时嘶鸣一声,甩开小腿一溜小跑地向前串去,林枫惊呼一声,像个在波涛大浪中跌荡起伏的小帆,歪歪倒倒消失在众人的眼帘。
窅娘急得一跺脚,焦急道:“大哥,相公不会骑马,你怎能让马跑起来。”
林仁肇笑道:“这样才能学的最快嘛,我们在这等一会,等三弟在回来之时,保证就学的才不多了。”
窅娘闻言只能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有些担心地看着远处。
过了半晌,就见林枫衣衫不整地骑马着慢腾腾地踱来,瞧姿势虽然不是很标准,但比开始要稳当多了,窅娘上前关切地道:“相公,你没事吧,啊,你的脸怎么啦!”
林枫摸了摸脸上的一块青皮,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无碍,不过小摔了一跤,放心,不会破相的,我依旧是你最最帅的亲亲小相公!”
窅娘见他还有心情说笑,放下心来,又气又笑道:“都摔成这样还瞎说,大哥、二哥都在呢!”
林枫耸耸肩道:“他们爱听听去,来,上马,我们共乘一骑!”
窅娘犹豫道:“这....行吗?”
李简也跟着道:“是呀,三弟,两人同乘一骑可不是开玩笑,你刚学会,最好还是一人骑稳妥些。”
林枫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若真是心痛我这个三弟和弟媳,就应该雇辆马车,她又不会骑马,难道也要去摔两跤!”说着,便伸出手去拉窅娘。
窅娘迟疑片刻,搭上相公的手,跨上马镫,借力一瞪,翻身坐在了林枫的胸前。
林枫拥着怀中的粉嫩柔香,胸中豪气万千,一挥马鞭扬声道:“起程,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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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约好的地点,周小姐早已经在那等候,随行的还有三十多人,形形色色,看上去像是个商队,不过林枫昨日可见到过这周小姐的‘威严’,心中猜测这些人怕都是随行护卫。
李简上去通报了一声,商队便缓缓向前出发,至于周家表姐妹,都做在马车里,并没有露过面。
自从唐末以来,天下兵锋不断,直到十几年前,南方才稍微安定下来,可各国之间的运河、通道都被封堵了,南唐和吴越自来就是死对头,杭州到润州的大运河交界的太湖处便被封了,于是众人决定先过吴越,到了南唐的无锡镇自有人接应,然后改走水路,到达润州后逆长江而上,直达金陵。
周小姐记挂着妹妹的病情,一路上马不停歇,到第二日晚间便到了吴、唐的交界处,在往下几十里都没村镇,当下便扎帐原地休息一晚。
而林枫也许天生就是个骑马高手,除了第一天有些不适应外,到今日下午已经可以带着窅娘纵横高岗、策马狂奔了,让他着实体会了一番古代大侠的感觉,当然,如果大腿内侧不疼的话就更完美了。
吃过晚饭,大家各自扎堆休息,林枫自然和他的小娘子一起,此刻二人找了个僻静地方依偎在一起,林枫手拿树枝在地上画着些什么,窅娘环抱着相公的胳膊,头靠上他的肩膀,望着天上的星辰发呆。
半晌,她叹了口气,感叹道:“相公,明日我们就要出吴越的边境了吗?”
林枫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道:“恩,是不是有点舍不得!”
“恩,窅娘自幼生活在武康县,还从来没离家过这么远呢,不过以前只有我和爹爹二人,如今有了相公陪着,去哪都一样!”
林枫伸出手,把她额头上被风吹乱的凌发向后栊了栊,柔声道:“傻妞,以后又不是不回来,来,相公教你写字!”
窅娘顿时满脸通红,忸怩道:“我...不会写,也写不好的。”
林枫笑道:“怎会呢,这几个字是林大哥教我的,呵呵,你看,我写了两遍就会了,来,把手伸出来!”说着,把树枝递到窅娘的手上,然后握住她的小手道:“顺着我的手势写,恩,这里一瞥,这里一横,对,这里在加两笔,下去一点,恩...好了,这个字呢,就读‘窅’。”
窅娘眼中一亮,眸子闪闪地,兴奋地道:“是我的名字吗?”
林枫笑着点了点头,正准备教她写‘娘’字,突然,远方传来一声嘶喊声。
抬眼望去,就见周小姐扎帐的地方火光冲天,人影闪动,血影漫天,窅娘脸色一下子变色惨白,骇然道:“是...是劫匪!”
林枫也是脸色一变,犹豫片刻,嘱咐道:“你就呆着这里趴在地上别动,我去看看,如果情况不对你就马上跑!”
窅娘本想出言阻止,可那边还有李大哥、林大哥,相公是他们的结拜兄弟,不可能不管不问,罢了,如果相公有什么不测,我也随他去了就是,想道这,便点点头:“那你快去吧,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