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咱们都在此处等了这么些天,苏珩怎还未到?”
“是啊,这苏珩架子着实也太大了,明知定国公在此处犒劳三军,还不速速进长安,将大军一直停留在潼关是怎么回事啊?”
“听说这苏珩还带了两万兵马,这莫不是狼子野心?”
一群言官叽叽喳喳个不停,扰得姚严心情也燥了几分。
他不怕那苏珩有什么野心,不过也就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有什么可忌惮的,就是在这里的时间耽搁得太长了。
长安城里就有人不老实了。
朝堂上也出了纰漏,洛长平的事情就是他心里的一道刺。
“诸位!太后娘娘的寿辰将近,姚某也耽搁不得了,姚某托大就派人前去催一催这兵马大元帅?”
姚严拱手笑道。
余下的都是五品以下的礼部的小官,同来迎接漠北大军的。
不说他们对这番提议很是赞同,就是他们也得罪不起这定国公。
自是应好。
话里话外还都是国公爷体恤同僚的溢美之词。
等这群人都散去了,姚安才凑上前问道:“国公爷真要派人去催么?奴听说那苏珩凶名在外,不是好惹的人物。”
“他不好惹?”姚严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本官只会比他更不好惹!”
“本官不管他是何方神圣,到了这长安城里,就得听本官的!”
姚严在这个窄小的驿馆早就憋得烦闷了,如今长安城里又传来不好的消息,他能继续待得住才怪。
他头一次对宫里的那两位姚氏有些怨恨。
好好参与什么朝事,太后娘娘还真以为这朝堂还是她老人家的一言堂?还让皇帝抓到了把柄,让他不领这个苦差事都不行了。
“是。”姚安见国公爷听不进劝,便也不说了,领命带人出发去了潼关。
潼关离着长安很近,不足一日的路程。
洛长宁见着姚安的时候,他正在看苏珩给他传的书信。
还在和下属调侃道:“我还道那些箱子里都是些什么呢?值得咱漠北的堂堂兵马大元帅宝贝了一路,还要咱继续宝贝着,要是这丢了一箱还要我百倍还之。”
“将军,那这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啊?”
洛长宁摸着下巴,捂着肚子笑道:“咱们苏元帅可真是铁树开花了,竟是聘礼!”
“啊?元帅终于要娶亲了吗?”
“是啊,这老家伙也真是急不可耐了吧!”洛长宁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正还想与众人多调笑几句他们这位不近女色的苏元帅的,就见军帐里进来一个小兵。
“禀长宁将军,定国公府的小厮要见您。”
洛长宁顿时严肃了起来,他知晓皇帝这次派了定国公在京郊驿站迎接漠北大军,这回派人来估计也是那个老东西耐不住寂寞了呗。
也是这穷乡僻壤的,又没有温香软玉在侧,可不是寂寞难耐么?
他好不容易能欺负定国公府的人一次,怎能放过这良机。
故作思虑一番,骄矜道:“小爷也有军务大事要忙,让他好生等着!”
说完,军帐里的下属都是大笑不止。
他们都是飒爽的人儿,对着兄弟的敌人自当是同仇敌忾,纷纷说道:
“对,让他娘的等着!定国公算什么玩意儿!老子在沙场点兵的时候那老东西还不知在哪个的床上呢!”
“欺负了咱长宁将军,还想咱给他好脸色瞧?”
“咱长宁将军也是一个小厮说见就见的?”
洛长宁瞧着军帐里的下属,也是他推心置腹的好兄弟们,心里更是暖和极了,他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十二岁那里投身漠北大军。
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却是当了苏珩元帅的先锋将军。
他离开平宁侯府已经六年了,如今功成名就回来,也能给他的大哥撑腰。
姚安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他的确听说那位苏元帅性子怪癖,却也不想他对定国公府如此不惧。
也不知是不知者无畏还是知者亦无畏。
若是前者就是真如国公爷所言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可要是后者那便是真的值得忌惮的人。
直觉告诉他,能够在漠北那种刀口舔血的地方屹立不倒还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人不可能是个莽夫。
他就站在军帐外头,从还有些亮光的黄昏一直等到了深夜。
只见着军帐里头的人进进出出,那些人似乎对他还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他就有些想不通了。
他们定国公府从未和苏大元帅有过何种交集,怎会得罪于他?
直到他见到军帐里头的人,他才得知这敌意从何而来。
“奴拜见苏大元帅!”姚安弯腰说道。
他微微用余光瞟着这位生得俊秀的年轻男人,脸上白得很,也没有什么疤痕,心里正奇怪着。
传言漠北的苏大元帅相貌粗鄙,面有刀疤,小儿见之一面便会夜夜啼哭。
这……明显不同啊。
洛长宁目露寒光,嗤笑道:“本小爷并不是苏元帅。”
姚安弓着的腰身一僵。
听见人接着说:“姚安,其实小爷我见过你,定国公府的大管家怎么有空跑到爷的地盘上来了呢?”
姚安听这一言,在思虑了一番,这人是谁已是不言而喻了。
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如今也是征战一方的将军了。
他心里不禁有几分感慨。
“奴只是奉命而来,长宁少爷别来无恙了。”
洛长宁冷冷一笑:“起身吧,小爷也不想难为一个狗腿子,说说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公爷有什么见教!”
“长宁少爷不必如此字字珠玑,平宁候府和定国公府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长宁少爷因为一时愤懑动了定国公府,那么平宁侯府……”
姚安没有说完,但是显然洛长宁听懂了其中的威胁的意味。
“姚安,本小爷可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平宁侯府本就是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为什么抱团想必你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你们姚家到底抓住了我大哥什么把柄!”
提起这个他就是一肚子的怨气,也有对洛长平的怒其不争。
“你说什么!我大哥被皇上下了大狱?”洛长宁也想学着苏珩的稳重,可是一涉及他的大哥,他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