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傲珺凝视他一瞬,但从他淡宁的神色上看不出丝毫,她只身走向门口,微微吸气。
这是一间木屋,这是一间几乎半悬在崖上的小木屋。一道短短的浮桥将屋子与悬崖的那端相连。
说是悬崖,却不过只是比悬底高上数百米而已。他们几乎可算作仍是在万丈谷底。谷上的世界,离他们依旧数千米的遥远。
凤傲珺轻步走向浮桥,玉手扶住微微晃动的铁链,俯看半隐在林间的破败城池。曾经用白玉彻建的墙壁,如今只剩下灰蒙。
“我怎么昏迷了?”凤傲珺看向立身在门边的宫陌羽。
宫陌羽温望着她说:“因为涤清血液之毒太痛楚,所以我把你敲晕了,你不会怪我吧。”
凤傲珺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说:“你难道在怀疑我不能随那些痛苦?你真是太小瞧我。”
宫陌羽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的看着她。
七七,我知道你能承受,是我不忍看着你承受。
凤傲珺抬起自己的右手腕,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疤,那一定是换血的伤口,她看向城池说:“他们的毒清了吗?”
“清了。”宫陌羽走向她说,“一共七百零六口人,毒全清了。”
“那就好。”凤傲珺放下手。
宫陌羽淡扫过她手腕上的伤痕,她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是他忍着心疼在她手腕上轻划而过,故意留下是她换血的痕迹,让那个谎言更加真实。
凤傲珺果真没有怀疑,她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雪精灵族,终于可以延续下去了。
她微微仰天,母亲,你看到了吗?我们的族民全都活下来了。
微笑在她唇角盛放如花,让宫陌羽痴凝。为着她这抹灿烂的微笑,他所受的一切都已值得。
七七,只要你开心。纵然一生年华几载逝去,我也心甘如饴。
凤傲珺收回目光,她扶着铁链向悬崖对崖走去:“我想去看看他们。”
“好。”宫陌羽跟在她的身后。
但两人同时顿下了脚步,一抹阴凉的冷气在空中翻涌,一抹白色像突然从空中坠下的浮云一般落身在了浮桥上。
轻如鸿毛,浮桥竟没有一丝晃动。而那飘飞的白裾,在那人立足之后慢慢垂静下来,像收苞的莲花。
那张玉面具,精致而高贵,却毫无表情。想必他这样淡漠冰冷的人,面具下的表情也热情不到哪里去。
“你还要做什么?”凤傲珺冷声冷气的问。
虽然说是能解除族人的毒,格拉功劳不小,但是无端端的,凤傲珺对他就没有好印象。虽然举止妖美,但是说话毒舌,性子怪僻,着实不太招人喜欢。
而且,谁也不知道他面具下那张脸,究竟是美是丑。不过从他一丝雍贵的举止来判断,应该不会丑到哪里去。
格拉淡淡若水的目光落到凤傲珺的身上,语气也像很淡:“告辞。”
告辞?
凤傲珺不料他来这里是要离开,一时倒有些意外,他毕竟守护了族人十五年。
“你要去哪?”
格拉唇角微微上扬,像一抹讥笑,他斜睨过凤傲珺看向别处说:“你有资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