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头还有点痛。
应是昨晚喝酒喝多了的缘故，不过昨晚的事也不记得多少了，还是找明王殿下问一下吧。
洗漱完毕，打开门，见到的第一个人竟是西宁。
他不是明王的侍卫吗?怎么会守在我房门外？那明王又去哪了？
鉴于我跟西宁不是很熟，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问他：“西宁，我昨晚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没有。”回答直接干脆，没有半点犹豫。
不过这反应更像是在骗我。
接着问他：“是你送我回来的？”
“是殿下，我只是在外面守了一晚上。”
“守了我一晚上，你不是明王的侍卫吗？那明王那边怎么办？”
“殿下有事，一大早就出门了，我哥随侍左右。”西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是昨晚一夜没睡。
“你哥哥？你叫西宁，你哥不会是西安吧？”
“你怎么知道？”西宁一脸疑惑。
“西宁，我想好了，你以后要是有了女儿，就叫西西里吧。”
“沈姑娘什么意思？”西宁更糊涂了。
“没什么意思，你就当我开了个玩笑。问一下，厨房在哪里？我饿了。”昨天晚饭本来就没吃多少，今天起得晚了些，肚子早就饿了。
“殿下昨晚吩咐了，以后姑娘的饭菜都是由厨房做好，直接送到房间来，不劳烦姑娘亲自去取。”西宁也没继续之前的话题。
“不错，比我当年方便多了，那人呢？”
“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那就让他们都进来吧。”
一群人鱼贯而入，将一盘盘的菜放在桌子上，然后就都站在了一旁。
桌子上有馄饨、豆花、小笼包等等，看样子早餐还挺丰盛的。
“殿下说了，不知道姑娘喜欢吃什么，就让厨房每样都烧了一份。”
“那我就不客气啦。”
吃完一桌子的菜，也不过就是一会儿的工夫。
等我吃完，西宁已是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才说得出话。
“沈姑娘这胃口，是真的好。”
我吃的很多吗？还好吧，我早上就是饿了点。
“平时我不吃这么多的，今天是意外，纯属意外。”我试图为自己辩解。
西宁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不过不知道他的心情要多久才能平复。
不行，我得说几句话挽救一下我的形象。
“凑合了，没有雪花做的菜好吃，你要是见识了雪花的手艺，吃的肯定比我还多。”
“属下不知，雪花是何人？”西宁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以后要是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还有，叫我沈姑娘多生分啊，以后就叫我月景好了。”
“这怎么可以?”
果然是一根筋，看来以后要好好改造他。
“那叫我月景姑娘总可以吧。”
“行。”西宁犹豫了一会儿才给出肯定的答复。
吃完早饭也没什么事情好干，还是去找明王吧，得先把他和寒月的事情做个了结，不然我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面对寒月。
“你说明王出门了，那你可知道他去了哪？”
“殿下不让我透露他的行踪。”
算了，等他回来再说，寒月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今日也不能闲着，去万芳楼吧，昨日看上的那俩人不简单，还得先查查他们的底细。
就算一时查不出来，在万芳楼和九琼聊聊天也是好的。
“月景姑娘，你这大白天的去万芳楼，只怕是不太好吧。”西宁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明王又没有让你管我，我去趟万芳楼，你就别跟着了。”
“若是王爷之后问起，我该如何？”
“放心，绝对不会怪罪到你身上，而且说不准他就在万芳楼呢？”
西宁的表情很复杂，但最后还是让我出了王府。
想瞒我，想得美。明王十有八九去了万芳楼，就是不知道他去万芳楼做什么。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要不是因为雪花那一脚，我也没这么多破事要处理。
仔细想想，其实也蛮奇妙的，之前一门心思想要逃离，如今却又主动来这万芳楼。
原来是准备找天成和妖染俩人的，不过这人还没找到，我就被九琼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白公子今一早就来了，眼下在九号房间等你。”九琼压低了声音，生怕让旁人听到。
瑜王这么快就来找我，想来是知道了我昨日的所作所为，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我知道了，不过你感觉他怎么样？”
“虽然看上去整个人和和气气的，不过依我看，这回只怕是真生气了。”
九琼了解瑜王，她说的应是没错了，看来这回是不好糊弄了。
“这样，你准备点糕点，一会送上来。”
还是九号房间，不过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瑜王看上去的确一脸平静的样子，不过从进门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我感觉自己都快被冻死了。
难不成九琼贪的钱太多了？还是之前留的余量太少了？
原本还想兜圈子，眼下看来还是算了，直接开门见山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不定还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我做的事情还是由公子来定吧。”
“不过几日，你就从本王手中抢了万芳楼，毁了赌坊，做了六弟的谋士，还收了九琼，你还真是好本事！”
虽然这话火药味很重，不过好歹是开口了。
“九琼人是不错，不过这名字不好。这几桩事的确是我做的，这万芳楼可还是公子您亲手送给我的。”
瑜王没有提到那笔钱，看来是我担心错了。
“本王是让你用钱来买这万芳楼！”
“既是用钱来买，至于到底是用谁的钱，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瑜王叹了口气，像是想通了，平静地说：“本王承认，本王输了。”
“本王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殿下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我又怎么放心将这一切告诉殿下？”
瑜王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那，一千两银子，可以说了吗？”
“还是殿下懂我，这钱我就收下了。”
这世上谁会跟钱过不去？
“那晚殿下在万芳楼要寒月手上的图，她应是殿下的棋子，只是殿下如此谨慎，却将地点选在了这种地方，这就说明万芳楼的幕后之人是殿下。”
“但这些还不够。”
“我自然是要想得更多一些。比如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问题，殿下开万芳楼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缺钱，那殿下的钱又都去哪了？”
“继续。”
“吃喝嫖赌，既然有了万芳楼，自然就会打赌场的主意，所以那天我特地去看了看。”
“那你是如何分辨出那些赌场是本王的？”
“如今的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是事事容不得半点差错，手下人做事也与旁人不同。其实很简单，别的赌坊都不敢跟殿下的赌坊抢生意。”
“最后一个问题，九琼怎么说？”
“至于九琼，能替殿下管理万芳楼，此人一定聪明，并且没有丝毫野心，的确是颗完美的棋子。不过人无完人，能让她对殿下言听计从的，只有美色了吧。”
他原本正好好地喝着茶，听到这话，一下子没忍住，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
看着他的笑，我竟有一刻的失神，心里有些莫名的欢喜，又有些害怕。
这些感情就好像原来被埋在心底的最深处，埋了很久，在这一刻被突然放了出来。
不过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一阵风，转眼就消失了。
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再说吧。
“不过看殿下如今这反应，那就只能是钱了。所以我把钱都换成小面额的银票，给了她自由发挥的空间。”
“若是本王给的钱够多，你不就挖不走她了？”
“人性贪婪，殿下也要用钱，两人之间就一定会有矛盾，让她背叛的不是钱，是自由。”
“所以你相信她？”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好像没有正确的答案。
“信任是谈不上，不过与我合作有利可图，她自然不会背叛。”
“只是这钱，瑜王殿下是准备起兵造反还是？”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事情。”语气不像之前那般平静。
“既然殿下不说，我自然不会多问。”不问就不问，我又不是好奇宝宝。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九琼上来过一趟，送了糕点，也没多待，便下去了。
点心是一碗葡萄干，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下去，尝到的却是熟悉的味道，看来雪花已经找到我了。
“你如何看待九琼？”
“九琼此人像我，我很喜欢，虽然有些缺点，不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就不怕她为了钱背叛你？”
“有道理，殿下可以试试。”
瑜王一脸无奈，应是也明白此事绝无可能。
“你可愿与本王结盟？”
“我虽贪财，却也是个聪明人。等有朝一日，殿下与我同为棋手，到时候再结盟也不迟。”
“而且我今日可没有见到殿下的诚意。”
是时候该走了，不过想了想，还是停在了门口。
“差点忘了说，从殿下赌坊拿走的钱我都还给殿下了，一分不少。”
“若是少了，那便是到九琼手上了。”
月景下了楼后明王才从隔壁的房间里出来，盯着月景远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转身进了九号房。
“原本是想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看来只能重新找机会了，图带来了吗？”瑜王津津有味地吃着月景留下的葡萄干，有一说一，这葡萄干味道确实不错。
“带了。”听了瑜王的话，明王也没什么反应，将手中的图摊开放在了桌子上。
图上画的是个女子，跟刚离开的月景长得一模一样，旁边还有两个字，月景。
“这图是什么？对二哥来说这么重要。”他当初拿这图只是顺手为之，并不知道这图的用处。
“是南寻国太子珍藏的一幅图，这图上画的就是他心爱之人。”瑜王盯着这画细细思量，保证自己不看漏任何一处地方。
“是她吗？”明王耐不住性子，开了口。
“容貌一样，名字一样，看样子应该就是她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明王将画收了起来，放在一边。
“随便找位忠心的大臣认她为义女，过段时间等和亲队伍到了北华城，再让那太子与她相见。她有了身份，参与和亲就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就是说有了她，长宁就不用远嫁南寻国了？”
“如今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
明王看着眼前的二哥，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二哥，你真的变了。”
“六弟，你不是也变了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长宁，难不成你要与我作对？”
“二哥不必担心，此事我不会拦你。”
“这就好。”
有了这一句承诺，瑜王也不拦着，就让他带着画走了。
明王不会想到，他离开万芳楼时我正在楼上看着他。
“以后寒月的客人能推就推了吧。”
九琼拿着新的一碗葡萄干过来，坐在了一旁。
“这葡萄干我只跟王管家提过，怎么你今日就知道了？”我拿了一把放在手上，这味道虽比不上雪花做的，不过也还过得去。
“您的事我自然是要上心的。”
“你这手伸得可够长的，不过嘛，我喜欢。”
九琼欲言又止，好一阵儿也没说出半句话来。
“还有什么事？”
“您上次叫我照顾的那俩人，相貌平平，琴棋书画是样样不通。如此区别对待，别人都有意见了。”
九琼的确聪明，不过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九琼，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九琼一脸惊慌，毕竟知道这秘密的人不多了。
“想怎么解释是你的自由，另外，让他们俩来我这。”
是得好好劝劝了，这一场好戏已经开了头，配角也该准备登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