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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暮色森林

天气雾蒙蒙的,光线很暗,四周仿佛裹在幽蓝的纱幕中一样。周围偶尔会有腐坏的叶子飘落,空气潮湿,其中弥漫着的浓重的泥土里的气息,马蹄敲在古旧的卵石路上发得得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孤独的回荡着,地面上斑斑点点的是常年见不到阳光的黑苔藓,发黑的湿漉漉的木质围栏顺着小路延伸至森林深处。

现在却是正午,这片几千平方公里的山区受到邪恶魔法力量的侵蚀,终年被浓雾覆盖,在这里,只有正午才可见到微弱的阳光。当杜默听到这种对暮色森林的介绍,他撇了撇嘴,“魔法能量怎么会有正邪之分?”

“不,你这么说是因为没见过那种令人心悸的魔法能量,没体验过那种恐惧。”伊莉雅说。

暮色森林算不上一个省,虽然它的面积广阔,但是人口稀少,广袤的森林中稀稀拉拉的分布着几个小镇,十几年前的剧变使得不少城镇都被废弃了,剩下少数不愿离开的居民集中到了夜色镇。可是最近几年,暮色森林的危机变得更加严重,死去的人们纷纷爬出坟墓,漫无目的的在阴森的林子里游荡;本来被围剿的近乎绝种的食人魔也愈发壮大,它们成功占领了森林东南部的矿山;谁也不知道狼人是怎么出现的,也许是随着逆风小径吹来的污浊的风来到这里的,狼人和食腐座狼是夜色镇最大的威胁,站在小镇的围墙上甚至可以透过浓雾见到它们徘徊的身影。

镇子变得死气沉沉的,人们变得冷漠寡言,守夜人不知疲倦的在围墙上巡逻着,常年不见阳光的他们已经面色苍白,或许只有每隔一段时间从艾尔文省来的补给车会为大家带来一丝欢愉吧。

伊莎贝拉的护卫把信物高高扔到土墙上,守夜人一把接住,过了几分钟,吱嘎吱嘎的摇动滚轮的声音响起,高高吊起的城门缓缓落下,伊莎贝拉忙用手绢捂住口鼻,等待灰尘散去。

这是一次简单的迎接,对面只有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高挑的黑发女子,待她走近,杜默才能不受浓雾影响看清楚她的面容,那是一张冷玉般的绝美容颜,看她那炯炯有神的眼如同享受夏夜璀璨的夜空,乌黑的秀发自然垂过双肩,略微有些波浪卷。她和所有守夜人一样,穿着朴素的黑色劲装,可是这样的衣着也把她柔美的线条展露无余,酥胸高挺,腰肢纤柔。初次见面,杜默竟然有些失神。

“阿尔泰娅,好久不见了。”伊莎贝拉高兴地紧握住她的手,看起来是多年不见的挚友。

“伊莎贝拉,你这小妮子怎么想起来看我了。”阿尔泰娅说着,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杜默。

此时杜默裹在灰色的宽大斗篷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其余的守夜人也用警惕的看向杜默,好人没有穿成这样的。

“咳咳。”伊莎贝拉忙对着杜默使暗号,暗道杜默今天怎么有些迟钝。

杜默听到伊莎贝拉的提醒,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徽记,那是一块有着交叉的匕首图案的徽记。

“原来是军情七处的大人,恕我方才失礼了。”阿尔泰娅微微颔首,军情七处对地方贵族的还是有些威慑力的,而且这个部门在暮色森林起着非同寻常的作用,否则悲伤沼泽的兽人和逆风小径的食人魔绝对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夜色镇这块肥肉而无动于衷,当然这些只有掌权者们知道。

杜默欠身向阿尔泰娅施了一个优雅的贵族礼节,表示对她的尊重和赞美。只是杜默怪异的装扮和优雅的举止似乎格格不入,看上去颇为滑稽。

“抱歉,父亲大人微感不适,不能亲自迎接诸位。”阿尔泰娅略带歉意的说。

“公爵大人怎么了,带我们去看望他老人家吧。”伊莎贝拉忙说,“对了,这位大人的事情等会和你说,请先帮他安排一个僻静的居所。”

阿尔泰娅没有怀疑,吩咐手下人为杜默引路。

当杜默经过伊莎贝拉身旁,耳边传来伊莎贝拉的低语:“不要打阿尔泰娅的主意,她可是要结婚的人了。”

这个女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敏锐了,杜默暗想,可是初次见面自己又怎么会对阿尔泰娅产生想法,伊莎贝拉的想法真是太奇怪了。

“伊莉雅,我们走。”杜默说着,却迟迟没听见回答,打开车门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座椅上留下一张便条,只草草写了“注意安全”两个单词。

“哦,她说四处逛逛,一会儿会回来的。”杜默收起字条,对众人说。

伊莉雅只留下简单的字条便离开,显然是发现了什么,却不能够信任队伍中的人,她这样做无可厚非。

即使在杜默看来,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人品上,何不认清楚自己的怪物身份在这世界上究竟处于什么位置,身为一个“怪物”,即使的得到王国的怜悯,侥幸活命,又有何自由和理想可言?

但愿这次旅途快点结束,然后自己就去找通灵学院吧,杜默想着,转眼领路的守夜人已经停下,“到了,大人。”

“哦,谢谢你。”杜默客气的说。

守夜人对杜默的客气无动于衷,沉默着转身离去,常年的压抑生活已使得这些战士变得有些麻木,令人见了难免感到心酸。

杜默打开门,屋子还算整洁干净,看痕迹应该是刚刚有人清扫过,从窗子可以见到屋子后面的小花园,只是里面的植物都已经枯萎,腐烂了。壁炉有些潮湿,看来很久没有人住过,这时候杜默突然有被监视的感觉,他向窗子看去,只见一个黑影慌忙逃开,仓促间却也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那是一张扭曲的的没有血色的脸,长长的血红的舌头耸拉着。

杜默忙破门而出,见怪人还没走远,便紧随其后,那怪人动作十分矫健,非常轻松的跨过了后院一米半高的篱笆墙,转眼钻进了巷子。

这个怪人很可能和伊莉雅的发现有关联,杜默使足了力气追着,转过巷子,眼前却空荡荡的,怪人已经不知所踪。

正犹豫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杜默以为她发现了怪人,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仍然没有怪人的身影,只有一个朴素的少女罢了。那少女见杜默转过身,变得更加惊恐,仓皇的朝远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尖叫着:“救命!救命!”

看来夜色镇的居民神经绷得太紧了,杜默无奈的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奇怪装束,听见巷子那边嘈杂的声音响起,这时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忙取出伊莎贝拉给他的徽章,举到来人面前,解释道:“不要误会,我是暴风城派来执行任务的。”

“我不认识这个。”对面那人说。

“我也不认识,你认识吗?”

“找书记官看看吧,也许他认识。”

“一定是骗我们的,叫他把斗篷打开。”

居民们七嘴八舌说着。

杜默见状,忙说:“带我去见你们的书记官,到时候情况不就清楚了。”

人们却不相信杜默,仍然步步紧逼,不时有愤怒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暴风城来的怎么会用这副装扮!”,“对,一定是怪物。”,“杀死怪物!”......

倒是被他们说中了,自己的确是被诅咒者,杜默心中苦笑,这个时候却不能动手,一旦动手即使有军情七处的信物也不能掩饰下去了,阿尔泰娅一定会盘问自己的身份,何况对着手无寸铁的平民动武可是无法饶恕的罪行。

“请等等!能把那个徽记给我看看吗?”人群后传来洪亮的声音,人们听是此人便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这个人大概一米九的个子,长得很结实,金发披肩,络腮胡子。

“你好,我是夜色镇的书记员达尔塔,能让我看看那个徽记吗?”金发汉子说。

“这个,认识吗?”杜默举起徽记,佯怒道。

“真的抱歉,大人,镇上的人们太紧张了,请不要怪罪他们,您知道,最近怪物们......”达尔塔见了,这果然军情七处的徽章,这是魔法物品,基本上没有被仿制的可能,他不断地为人们开脱。

“哦,算了,我这副打扮也容易引起误会。”杜默挥了挥手,打断了达尔塔,这个书记员还是不错的,懂得保护镇上的居民。

众人见是误会,也纷纷跟着达尔塔向杜默表示歉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时候镇子的另一边似乎也起了骚乱,嘈杂的声音传来,远远的可以见到另外一条街区的火光,达尔塔满脸焦急,方要赶过去,却停下脚步尴尬的看向杜默,封建社会果然等级森严。

“快过去看看出什么事了。”杜默说,暗想面前这人如果不是演戏的话,倒也是不错的官员,可惜和自己的阵营不一样。

路上,杜默不断思考着,伊莎贝拉并没有说出她的真实目的,而且刚刚来到夜色镇就发生这么多事,情况要比原先想的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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