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肆没直接回家,而是把车停开到一胡同口,下了车往里走去,小巷子里很深,夜里两边的街灯忽明忽暗。
之前听外公提起这家古董店,找不到的材料这里都有会。
在门口仔细打量一下,古色古香的大门两旁放着石狮子,门上挂着红灯笼,门把上刻着貔恘,轻轻扣了几下门栓,等了一会儿,又敲了几下,看见门没锁,推开悄悄往里走着,“有人吗?”
段一鸣躺在太师椅上打了个小屯,睁开眼瞅见来人,是一个看起来瘦弱又精致的小女孩,在院子里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的白。
张肆也看到了他的目光,丝毫不慌不忙地对了上去,眼前的男人长着一张妖孽般的容颜,性感又不失成熟。
“小姑娘,知道这是什么店吗”段一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
“知道,我需要油烟墨和原丝娟。”张肆继续补充道,“锤丝娟也行。”
段一鸣没说什么,转头慢悠悠地上了楼,张肆在楼下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乞丐,果然外公诚不欺我呀,一进门这满墙的古画让张肆异常兴奋,从小她就跟外公学习临摹古画,也算是见过不少大大小小的画卷,可还是被这家古董店的藏货给惊着了。
没过一会儿,大佬下来了,手里拿着包装好的油烟墨和原丝娟,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原丝娟管够,锤丝娟的话我这还挺缺,你要是急着用,东大街古玩市场应该有不少”
知道他在揶揄她,小姑娘心里气哼哼又无法辩驳,她哪知道这家店是个藏宝阁,最便宜的也数西侧墙上挂着的宋朝<<花篮图>>。
小姑娘付了钱拿了货正准备头也不回的走,又退了一步回来,喊了声“大叔,再见”顺手拉上了门栓关了门。
段一鸣“……”逗逗小朋友翻了车。
……
第二天,段一鸣是被一通电话给吵醒的,眯着眼睛接了电话,那边冯琦激动的说道,“鸣哥,下周H市古画临摹选拔赛,我听主办方的意思是想请你出面选批好苗子,以后作为重点培养对象。”
听到这段一鸣想到了昨天晚上来店里的那个小丫头……
“鸣哥?你在听吗?总公司这里早就人手一直不足,好苗子基本没几个,你就牺牲一下过来帮帮弟弟我吧”
“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啥啊!我就当你答应了啊!H市见!”冯琦没等对方回应,快速挂断了电话。
“H市啊……好久没去了呢”段一鸣瞅着墙上的那幅《芥子园》出了神。
……
张肆昨买了原料就直接开到了大院里,进了屋没开灯悄咪咪准备走上楼,结果被下来喝水的爷爷逮个正着,噼里啪啦说了一顿,整天不到半夜三更不回家,最后又心疼她从小体弱还是早早放她回屋歇息去了。
第二天,她早早起了床,洗了个澡,把东西收拾收拾提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就直飞H市了。
下飞机时瞅见旁边路过的一个背影,莫名地熟悉,也没多想,就到了预定的酒店。
酒店前台,张肆刚办完入住,提着行李箱扭头就看到了飞机场那个熟悉的身影,这人像是感受到了这边的目光,瞅过来跟小姑娘对视了一眼便继续跟旁边的冯琦说话。
张肆没多想慢悠悠地回了房间,刚想趴在床上眯瞪一会儿,冯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肆姐,宋穆这小子自从你走了之后,一直没来上课,我和大柱按照你给的地址找到了他家,人开门看到是我俩就立刻关上了。”
张肆若有所思道“嗯,知道了。”
“不过......我从门缝眯了一眼,他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脸色惨白,就跟你似的。”
“......”挂了。
冯讚看到被挂断的电话,心里默默想了一下,他说总觉得哪里奇怪,这根本不像是谈恋爱,更像是养了个儿子!
张肆想了想,拨通了宋穆的电话,那边第一时间就接通了,但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人说话,
“为什么不去上课?”张肆这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你不在”那边回答道,
“药有按时吃吗?”
“...没有”他迟钝了一下,
“你怎么答应我的?”
“...好好吃药”可是,如果我好了的话,你就会离开了吧。
“宋穆,你不是为我而活,我希望你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已经离开疗养院了。”
他知道,可他更愿意回到以前在疗养院的日子,至少,那时候只有他们俩个,她的关心大多数都是给他的。
结束了这个不太愉快的谈话,张肆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酒店的天花板,思绪飘到了那一年她被外公送到了疗养院修养,从小体弱多病的她已经习惯了这样枯燥乏味的日子,直到她看到了同样待在疗养院的宋穆,没人听过他开口讲话,只有在他的父母来看他时,才会流露出正常孩子的一面,
她摸了摸兜里常备着的糖,放到男孩手心里,认真的对他说,
“你长得可真好看。”
“我叫张肆,放肆的肆”
“我喜欢长得好看的,所以我喜欢你”
后来她回到S市,再后来爸妈从JD回来了,但脸色阴沉,听爷爷说是张家对不起宋家,宋穆的父亲为了救她父亲牺牲了。宋穆唯一的爷爷知道这个消息后心脏病突发也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张爷爷想把他接到家里来,可他不愿意,医生说让他回归学校生活可能对他的病情有帮助,所以就让他转到了张肆的班里方便照顾,但张肆没想到宋穆对她的偏执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