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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恍如隔世 (1)

夫妻二人带着海花央第二日便离开不归林赶往祈灵山,这百余年来,花兮红离开了三次,每次都走到祈灵山外停下来脚步,幻想能遇见大哥或娘,可是每次去从清晨等到夜晚都没能如愿,偏偏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海阳担心她,所以每次都偷偷跟了出去,也只是看着她干着急。

如今,再次离开不归林,花兮红站在山坡凝望不远处繁茂的绿林,往事历历,现在想来还真是缘分,如果当日她没有离开祈灵山,她也不会遇见海阳,更不会有现在活波可爱的女儿,心头一甜,花兮红面含浅笑,潇洒转身,牵着小家伙的手看着站在前方朝她微微一笑的海阳,头不自觉的别向一旁,嘴角笑意渐浓。

三人走到一片绿油油的山坡上,如今正值春末,蜂飞蝶舞,野花绚烂,毫不漂亮,花兮红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站在坡顶俯视下面的小村庄,已过百年,不过对她而言竟像昨天发生的事情,还是没变,这里,哪里,还有很多很多地方,都与她的记忆一点点吻合。

花兮红不禁泪如雨下,她离开了这么久,明明可以回来,却始终没有,爹和娘一定会责怪她吧!这个不孝女儿,或许,他们早就以为她死了,渐渐的被遗忘,想到这里,花兮红忽然有种深深的恐惧感,遗忘比死更加让她难以接受。

“娘……你怎么哭了……”小家伙拉着她的拇指一边问,一边求助的看着海阳。

海阳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耳语道:“走吧!小央都在笑你了。”

花兮红点了点头,抹掉脸上的泪,朝小家伙笑了笑,道:“走吧!娘带你去见外公外婆,还有舅舅。”

“嗯!”小家伙听话的点了点头,一手牵着海阳,一手牵着花兮红,一家三口幸福的朝坡下而去。

越到家门口,花兮红越紧张,她望了一眼海阳,海阳朝她笑了笑,手心冷汗直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家门口,一路上,脑子乱成一团,当初挥剑伤了爹,狂奔出祈灵山的景象再次出现在脑海。

“是这里吗?”海阳忽然问。

花兮红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眼前,赫然是自家的大门,她在不归林时只对海阳提过自己的家,没想到他还记得。

“红儿?”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花兮红心头一震,“爹……”

她没有回头,却清晰的听见背后的人大步走来,眼前忽然一暗,她不敢抬头,哆嗦了一下,轻声道:“爹……”

“真的是红儿?”花刃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日花兮红伤了他后就跑了,他虽然拼命追了一段路,无奈天色太暗,又加之他失血过多,只得先回去告诉妻子和儿子,之后,三人连夜搜山,不眠不休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花兮红的踪迹,花刃寒自责不已,又生了场大病,险些要了他的命,好在后来零儿又成了家,没过多久生了一孩子,才让他心头好过些,细想来,如果不是他当初逼得太紧,红儿也不会离家,生死不明,每每想起,心头就像刀割一般。

“噗通”花兮红跪在父亲身前,失声痛哭,“爹!女儿对不起您……”

“真的是红儿?!”花刃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跪在身前哭泣的女儿,双手颤抖的摸向她的肩,老泪纵横,“红儿、真的是你?”

“爹!是我,真的是我……”花兮红抬头,泣不成声。

花刃寒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女儿,当下忙将她扶起,仔细端详了一番,抹了把泪,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爹……对不起……”

“没事了、没事了……”

花刃寒生怕这是一场梦,所以将花兮红楼的生紧,但怀中的真实感,又怎么能会是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切都是爹的错……”

一旁的小家伙不明事理,仰头看了看面带微笑的海阳,又扭头看了看花兮红与花刃寒,忽然“哇”的一声哭了。

她这一哭,将在场三人都惊住了,海阳蹲下来,忙道:“怎么了小央?怎么哭了?”

“小央?”花兮红也止住哭泣。

花刃寒看了这小家伙,问:“这孩子是……”

小家伙一头扑到海阳怀里大声哭泣,三个大人不明所以,海阳哄了半天,小家伙才泣不成声道:“娘、娘被人欺负哭了、爹爹还笑……”

“她是你……是你……”花刃寒看着女儿,女儿低头赧颜一笑。

海阳抱起小家伙,小家伙使劲儿在他颈后蹭,就是不回头,“小央乖,没人欺负你娘,诺!快转过来喊外公,你不是常说要见外公吗?”

小家伙开始不情愿,海阳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小家伙这才极不情愿的转回身来,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外公……”然后又钻到海阳怀里。

“这是、这是你女儿……”花刃寒喜极而泣,花兮红轻轻点了点头,小步挪到海阳身边,小声补充了一句:“他、他是孩子的爹……”说完,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低着头不敢看花刃寒。

花刃寒哈哈一笑,海阳放下小家伙,毕恭毕敬的回道:“岳父大人,小婿海阳。”说着正欲跪下,谁知小家伙又马上跑来抱着他的腿,一副要哭的样子,花刃寒忙将他扶住,笑的合不拢嘴,“好、很好、好……”

花刃寒一时找不到话,只得不停的说好,小家伙似乎很怕她,一碰到他目光不是躲到海阳躲到海阳身后,就是躲到花兮红身后,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

门“吱嘎”一声开口。

“哎?”花夫人愣在门口,她刚才在屋内听到外面的声音,还以为是小隐来了。

“娘!”不等花刃寒开口,花兮红就叫了一句,然后快步走进院里,一把扑向花夫人,花夫人一个失神,半晌才回过神来,“红儿?是红儿?”

海阳与花刃寒相视一笑,小家伙小心翼翼的看向花夫人,又偷瞄了一样花刃寒,花刃寒比百年前更加苍老,脸上的两道深深的疤痕,又瞎了一眼,初时相见也难怪小家伙会怕。

一家人团聚,自是十分欢喜,海阳趁大家将目光都集中在小家伙身上是,小心的撞了一下花兮红,耳语道:“你瞧,你爹他也没那么凶嘛!”

花兮红横了他一眼,嗔道:“还叫你爹!”

“哦!错了错了,是岳父,岳父大人……”说着,嘿嘿一笑。

花兮红哼了一声,扭头甜甜的笑了。

“外婆!”这一声外婆叫的既清脆又干脆,听得花夫人对小家伙又亲又搂,花刃寒也笑呵呵的围着小家伙,开始还对花刃寒又些怕的小家伙,过了段时间后也渐渐亲了一起,花刃寒和花夫人恨不得将家里所有好东西都拿出来给小家伙,小家伙自然开心的不得了,哪儿还顾得上海阳和花兮红。

两人看在眼里,相视一笑,屋外,蹬蹬蹬传来一串脚步声,跟着门“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一个看似十多岁的小孩儿在门口忽然停住,呆呆的望着屋内。

“小隐、快、快过来……”花刃寒见状,忙向小孩儿招手。

花兮红仔细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谁家的孩子,立马笑着问:“爹,这是大哥的孩子?”

“对、对、是你大哥的,叫花隐。”花刃寒忙不迭点头。

小隐长得太像他大哥,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小年纪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着满屋子的人都对他笑,他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又跑向花刃寒,“爷爷!”

“小隐,你猜猜这是谁?”花夫人抱着小央,用下巴指了指,小央歪头好奇的看着他,又仰头望向外婆,最后将目光移向爹娘,似乎在问:他是谁?

小隐围着小央转了两圈,皱了皱眉头,花兮红忍不住笑了,他这样子还真像大哥,喜欢皱眉头。

“我叫海花央,你叫什么?”小央疼得跳下花夫人怀里,她从下到大没见过和她一般大的孩子,小隐算是第一个,所以又欣喜又好奇,倒一改之前腼腆,大大方方的开口道。

花兮红撞了一下海阳,打趣道:“小小年纪倒颇继承了你那个性。”她自然是想起了两人初遇时的情形,这小家伙的性格也十足的像他。

海阳朝花兮红眨了眨眼,笑道:“好啊!要不然,我哪里会娶到你?”

花兮红脸一红,扭过头不再理他。

花隐紧抿着唇,涨红了脸,好一会儿才回道:“我叫花隐。”

花刃寒和花夫人温柔一笑,花夫人指着小隐,对小央说:“你要叫他小隐哥哥哦!”

小央歪头想了想,没多大犹豫,脱口脆生生的叫了句:“小隐哥哥!”

花隐求助般的望着花刃寒,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花刃寒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领着他走到花兮红和海阳面前,指着两人对他说:“这就是爷爷以前时常向你提起的姑母,还有这是你姑丈。”

花隐看着笑眯眯的两人,又望向花刃寒,半晌才轻声叫道:“姑母、姑丈……”

花兮红又惊又喜,蹲下来,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问:“你爹娘呢?”

花隐又向花刃寒望了望,花刃寒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花隐这才回道:“爹爹后天才回来,娘在家里。”

“小隐哥哥!”小央冷不丁从后面扑向花隐,花隐一个趔趄,幸好海阳手快将他扶住,不悦的望了一眼女儿,小央朝海阳吐了吐舌头,花隐脸红了,“呃……”

“小央,还不道歉。”花兮红喝道。

花刃寒喝住女儿,说:“没事没事、小孩子嘛!”说着,又问小隐,“你说对吧!你可是哥哥哦!”

花隐点了点头,对小央道:“没事。”

小央咯咯地笑了,花隐也跟着笑了,小央第一次来这里,既新鲜又好奇,缠着花隐带他去玩儿,花隐心里乐的自然,不过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双目闪烁,红着脸,牵着小央跑了出去。

看着两孩子这么快熟络起来,花兮红更加开心,又问:“大哥什么时候成的家?嫂子在哪里?”

花刃寒今天特别高兴,整个人也比平日有精神多,听花兮红问,哈哈大笑,然后道:“早就成了,走,我带你们去见见妍夫。”

“妍夫?”花兮红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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