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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夜谈

“罗比特,罗比特?罗比特...起来吃点东西。”我从冰箱里拿出两人份的食物出来,摆放在开放式厨房的餐桌上,走到沙发上,轻轻叫醒罗比特,不知何时她睡着了,头靠在扶手上,中间有抱枕垫着。她疲惫的面容却是平和。

“嗯...?小德。”醒来的是罗比斯。

“罗比斯?不过也没关系,快过来用餐吧。”吃下去东西的是同一人就好,他们兄妹也好,都是共生共亡的羁绊,我心想。

罗比斯刚刚苏醒,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不缓不慢,走到厨房这边来。“小德,嘻~”罗比斯仿佛心情不错,他在落座之前,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顶的头发,笑了。接着,有条有序地吃东西。

罗比斯与罗比特的一个区别,可能就是,一静一动,一温一热吧。如果将他们比喻成水的话,罗比斯哥哥是温润可口的温水,罗比特妹妹是五十五度的,热却不沸的开水。

我也一起吃着今天的第二顿餐食。虽然食物凉凉的,但是足以满足饥饿的食欲。我们在安静的厨房里,只听见我们之间咀嚼东西的声音。吊灯的光晕落在我们桌子中央,照射着上面的食物,诱人的颜色仿佛也引出香味来。

一股香味飘进厨房,是什么香味?这种香味,天生对于香味特别敏感的我来说,是一种诱惑同时提神的香味。

“特别服务,你们来杯咖啡吗?”埃里克博士的声音随着香味的靠近而靠近。

我深深地嗅着香味的满足,桌上的食物暂时没有吸引力了。罗比斯听见后面出来的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过去。

“我想来一杯!”我经受不住这种对新鲜味道的跃跃欲试。我举手点了一杯。

“来,杯子拿过来一些...”埃里克博士走近餐桌,手拿一壶刚刚煮好的咖啡,深红褐色的液体慢慢地流进我刚才喝水的杯子里,香气四溢,芬芳怡人。

“你呢?需要吗?”埃里克博士看看另一边上的罗比斯问道。

“不了,谢谢!”罗比斯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他的原本的音色。

我端起杯子,先闻,后嘬一口。咖啡的香味冲进脑袋里,入口是酸酸的口感,接着是苦味刺激着舌根,液体最终被咽下,整个喉咙残留着甘味和浓浓咖啡的香气。好喝。

“想不到,你可以喝下去,这是黑咖啡。”

“这是黑咖啡呀?好喝。”我知道了这种饮料是黑咖啡的时候,欣喜道。

“一般小孩子喝咖啡时,都喜欢加糖和加牛奶。哈,你竟然喜欢喝斋咖...你是叫德...德克...”埃里克博士把咖啡壶留在餐桌上,自己端走了一杯,走到客厅的沙发上,选择一个舒服的坐姿,享受着他的咖啡时光。

这时,我才细察到沙发上的埃里克博士的模样,有点不一样了?啊,原来是,他把脸上的胡茬子刮干净了。衣服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舒适居家服,依然是白色的,但是换成了白衬衫。他修长白皙的脖子显露着贵族的正直,衣领的最上的三个扣子是解开的,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脖子上系着一条银链子,幽幽的发着微光。链子中间扣着一对银制的大小不同的戒指,依靠在他的锁骨的中央凹陷处。埃里克博士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同样修长的两条手臂,在白衬衫的包裹下,有着一种成熟男人的禁欲感。

“小德。”罗比斯把我的注意力拉回来厨房这边。

“啊?什么事?”我收回了视线,转头,看着对坐的罗比斯。

“你,看着他,看了很久了,你不看看我吗?”罗比斯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啊?我,我有吗?”我听他这么说,我不自知,低头,把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

我低头吃东西,感觉到罗比斯还在看着我,看到有些不知所措的我的模样,他轻轻笑了。我开始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抬头,看看他。果然,他托着下巴,盯着我看。

“罗比斯,你不吃了吗?”是不是,食物不合他口味?如果是罗比特的话,吃的早就见底了。

“我,已经饱了,吃不下了。”罗比斯把没有吃过的另一片面包,递了过来,放在我的盘子里。

我拿起那片面包,在上面涂抹了一层果酱,美滋滋地吃掉了。

“你的脸沾到了果酱了。”罗比斯站起来,俯视着我的脸,忽然他的脸越来越近,伸手过来,用拇指轻轻地在我的嘴唇上一抹,将果酱用手指擦掉。

“......”我愣了,嘴唇被轻抚的触感却留下了。

“哼哼哼...”罗比斯看着呆呆的我,得意地浅笑。

“你...这是干嘛?”我回过神,用手捂住嘴巴,防不胜防呀。

“没什么,果酱。”罗比斯扬了扬手指上的果酱,坐回位置,用纸巾擦掉手上的果酱。

“哦......”吓了一跳,罗比斯能不能提前告诉我呀,我自己会擦...

“很久,这里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沙发那边传来博士的声音,他早就把咖啡喝完了,也没有要续杯的打算,把杯子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你们今晚,到楼上的客房休息吧。”

“好的。”

我和罗比斯跟着埃里克博士来到二楼,走廊有四五个房门,他带我们到了最里面的那间房间门口,把房门打开,进去之后,把灯打开,把窗户也打开。

“你们两人挤一挤也足够了。”埃里克博士说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明天开始干活。”他忽然想起我们留下的真正原因,走回来说道。

“好的,博士。”我走出房间,看着博士走到走廊的第一间房间,开门,关上门。

“我,我们也早点休息吧...”我把门关上,转身看见罗比斯已经坐在床边上,抬头默默看着我,我莫名地尴尬了,双脚像钉在地毯上,久久不能往前移动。

“小德?你怎么还不过来?”罗比斯感觉到我的异样。

虽说埃里克博士说让我俩“挤一挤”,其实,这房间的床可不是单人床呀,这张床能容纳四人的宽度。

“啊,好,我...”我慢慢地移动脚步,绕过床尾也绕过了罗比斯,走到靠近窗边的床的边缘上坐了下来。

“小德,你,哈哈...你是不是在怕我?”罗比斯转身看着另一边的我说道。

“我...”我回想起,之前的晚上,我们不是抱着,就是牵手入睡,我一下子脸红了,不敢看着他。

“不逗你玩了,好好休息吧。”罗比斯把台灯关上了,脱掉了外衣和鞋子,平躺在床的那边上。

等他结束了一系列动作之后,我才开始脱鞋,轻手轻脚地摸上床,也是尽量躺在床的边缘上。

我们安静地躺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窗外飘进一阵微风,吹动了一层薄薄的窗纱,窗纱很轻,纱帘的尾巴扫过我的脸庞,弄得我痒痒的,下意识地挪动身体,试着躲开帘子。结果我挪动了纱帘够不着的位置时,不小心肩膀撞上了罗比斯。

“小德,你怎么了?”罗比斯转脸看看我。

“我,我,那个,帘子吹起来了,扑到我的脸上,所以我往这边挪了一下,结果...”我又退回去窗边一点,尽量保持着我们之间的距离。

“这样啊,那我们俩换个位置吧?”罗比斯提议道。

“那个,没有关系,现在可以了。”其实我们此时的距离,只剩下一个人的宽度,连罗比斯说话的气息会在耳边流过。我不想麻烦到他,说道。

“那好吧。”罗比斯再也不说话了。

顿时,空气中又恢复了寂静。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也不敢看向罗比斯那边。呆呆地望着黑暗的天花板。清晰的意识,使得眼睛不愿意闭上。我怎么了?怎么睡不着?

“小德,你谁了吗?”忽然听见罗比斯轻轻地呼唤着我。

“......没......”我犹豫着,还是回答了他的呼唤。

“我,可以牵着你的手吗?...”罗比斯轻轻地问道。

“...嗯...”我竟然答应了。

不一会儿,罗比斯摘掉手套的手盖上我的手。温热从他的手掌心传到了我的手心。他的手指扣上了我的指间,用力地握住,慢慢地,我也回握住他的手。

这是罗比斯时间,如果我入睡了,他会不孤单呢?我要不要跟他聊天?我感受着我们掌心的温度,望着天花板发着呆。

“小德,你睡了吗?”罗比斯再次呼唤我,他明显知道我意识清醒着。

“还没...”我说道。

“小德,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我问你答,或者你问我答。”

“好。”反正我现在睡不着呢。

“小德,你喜欢我和罗比特陪在你身边吗?”

“嗯,喜欢。”

“你也问我一个。”

“你在晚上,会不会孤单无聊?”我把心中所想问道。

“以前会,现在不会了。”他很干脆地回到道,我仿佛听到他在轻轻地笑着,还感受到他更用力地握紧我的手心。

“小德,你为何会自己一个人去旅行?”

“我的爷爷说,我们家族,在16岁之际,必定踏上一次路程,去磨炼自己,迎接人生的18岁,作为成人礼的仪式。于是,我就出发了,后来还遇到了你和罗比特...”

“罗比斯,你以前,在你的时间里,会做什么?”

“找食物,因为在晚上最不容易被猛兽狩猎,而且,要找到安全的地方休息,所以啊,白天罗比特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个地方醒来。她每次都有些害怕入眠。”

“小德,你为何收集金羽匙,水晶塔,保鲜球,这些东西?”

“我是顺便收集的,我的爷爷说,要给他带特产回去的,所以我就按着爷爷的清单收集啰~~我也不了解,这些东西有何功能呢...”

“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罗比斯的语气有点不可置信。

“是啊。不过,在收集的过程中,我也渐渐认识到它们的功能了。”

“罗比斯,你有通灵的能力,那罗比特的能力跟你一样吗?”

“不,她的能力是幻梦,可以通过接触,给对方制造幻想和梦境。”

“哇~~厉害的能力。罗比特可以给我制造梦境吗?”

“可能行不通,因为,我不能打开你的心锁,那么她也不能进入你的‘柜子’里制造她的梦境。”

“啊?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脑袋是不是有毛病?”我摸摸自己的脑袋,说道。

“除非,你愿意为我们打开心扉。”

“怎样才能做到如此?”我百思不解。

“这个我也不清楚。”

“哈...”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睡意不知不觉袭来。

“累了?我们结束游戏吧...”罗比斯温柔细语地说道。

“嗯。”我感觉到罗比斯的不舍,他的身体靠近了我,仿佛他靠在我的上方,而我已经在他的怀里了。他的气息在我的发丝间流动,甜甜的檀香味道随之而来,熟悉又安心的味道。我的眼皮开始变沉,意识开始模糊,忽然我的脸颊好像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上了,不一会又离开,我没有深究那是什么,就进入梦乡了。

“晚安,明天见。”轻柔的声音在梦乡里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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