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震动,仿佛四下有无数将士抬起手臂,齐声高喝。
岩虽然是土的衍生造物,却在万年的风雨中,比土更为悠久坚固。它的浑厚,不光体现在本身的厚重上,岩还积累了更多的事故沧桑。
若是在岩上刻下印记,估计数千年的岁月沉淀,仍然难以将其彻底磨灭。
只是……
“小心脚下!”
漫天的尘土,让人无法睁开眼睛。但此行的几人,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乃是蒋军从兽族的学院中发现的人类人才。他们对元素的感知,在这片大陆上,甚至比秋静还要灵敏得多。脚下爆发而出的尖刺,身前飞来的箭矢,都被他们轻松闪过。
“不需要你提醒!”
白发少女沿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压着强风斩出一道剑气,凌冽的冰元素划开空气,让气流凝固了片刻。
冰元素到车夫的面前,竟让那些悬浮着的粉尘凝结成一块块冰石坠落下来。其中一块不偏不倚从躲闪岩刺的金发少年头顶砸下。
“唔!——啊!”
“瑟洛夫,没事吧!”蓝发少年脚踏着岩刺,飞身到他的身边,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施展水魔法。
“水养育的生灵,甘露将重现你们的生机!”
天空中降下雨水,蓝发少年面前的土地上突然散开一圈又一圈的水晕,如果仔细看那水晕,又能够看到百川东涌,惊涛骇浪;也可以看到清流潺湲,溪水奏鸣。
“是很亲和的水元素力呢。”秋静默默赞叹了一声。
可是再亲和的水元素,也无法与岩元素产生任何反应。比起风火水雷木,岩元素简直就是一个叛徒,至少这种元素仅出现于有关魔法记载的书里,在灵石技艺之中,这已经成为一种特殊的共鸣力。
可是秋静有一种感觉,这个白发少女比使用岩元素的车夫更加恐怖。当刀斩断车夫的护盾后,她更确信了这点。
整片领域之中的岩元素迅速流失减少,这给了众人足够喘息的机会。
“要解决了他吗?”
“没必要吧。”蓝发少年扶正眼镜,“至少就瑟洛夫受了点小伤。”
“拜托!他可是抱着杀意的。”黑发少年回收战场上残留的岩元素力,如果不是白发少女致命的一刀,他的暗元素也能逐渐将那股浑厚的岩元素腐蚀掉。
因为……岩元素是会磨损的。
一颗石头经历数千年的风吹雨打,它的形状乃至内在都会变得大相径庭。上面雕刻着的字迹,愿望都会在岁月中逐渐被冲刷淡,这也是历史长河中人类不可避免的问题。他们会逐渐遗忘最初想要的东西,支撑他们的希望。那个东西,被叫做“初心”。
“按我说,兽族的本该一个不留的消灭吧?”
就在几个人犹豫的时候,白发少女突然开口。
“你们在它们提供的学院里面长大,所以自然而然也就认可了他们的存在,可你们真的知道那些不在帝都里面的同胞都是怎么样的吗?!”
“当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谁给他们活下来的权力!是兽族吗?是神明吗?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希望的吧?”
“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的,成为一名很好的魔法师,然后在兽族的帝都里面当个擦鞋匠?!”
云层很厚,厚重到让人窒息。
狂风早已平息,可你还能听到风的声音吗?
“不过这么一来,我们只能徒步去那座城堡了。还好,已经在目所能及之处了。”
秋静将她的刀按下,“你叫白雪是吗?刀鞘上有你的名字。多好一名字,纯白若雪,血梅难染。”
“你……你是什么人?”
白雪看了看自己的刀鞘,上面并没有什么名字。
“喂,那个车夫,我们给你留一条活路,但……”
“死了?”
秋静走上前看,瞳孔猛地一缩,喊道:“快跑!”
可是时间已经晚了,话音刚落,轰鸣声传来,她失去了知觉。
——
一个少女从城堡里面走出来,她穿着火红的衣服,仿佛一曲激烈的交响曲。
论在平时,邪神乌巴多尔必然会对这种奇怪的外来者警惕,可他只是放下了手中的Arcaea碎片,瞥了一眼红衣少女便继续读取碎片中的故事。
“很有意思吧?”
少女开口,无形的力将Arcaea碎片直接夺走。
“凡人!你要作甚!”
“凡人?很好的词语。不过,下辈子你就做个凡人吧!“
无数Arcaea碎片从邪神的体内被取出,它的瞳孔立刻暗淡了几分。
“是……光?不要!不要!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疯了。
毫无征兆地,疯了。
可是Arcaea的结界已经将它牢牢封印。
“失去了希望,就相当于是失去了向前走的机会,你说是不是,对立?”
撑着伞的黑发少女从暗处走出来,“是异象碎片指示你的吗?很无聊。”
“一个疯了的邪神,对她应该是最大的威胁吧?”
“我觉得她死不了。”
“那就是还没到时候。”
“毕竟她也是,变化中的一环。”
“那是自然。”
“光那边的情势,很不妙。”
“最接近于神灵的存在也无视变化了吗?还是说她要一个永恒?”
“交给光吧,毕竟我们也几乎在与神明抗争。”
“她如果能击败邪神,或许她就是下一个神。”
“真的会有神存在吗?”
“你才来Arcaea世界不久吧?我现在告诉你,这是个弑神的地方。”
“神是不平衡的,为了平衡这种不平衡,会有更多的变化产生,或许有些并不能改变目前的平衡,但不平衡的持续时间并不会太久。”
“你这么多平衡绕的我都快晕了。”
“没事,接下来只要看戏就好。”
“还有那个……看戏的?”
红衣少女盯着我看了几眼,“旁观者,我不忍心让你错过,这场神与神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