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迷茫,我们会消极。
我们会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努力。
我们会怅惘,我们会哭泣。
我们会不知道自己的努力作了什子。
我们会与老朋友找不到话题;
我们会和新朋友谈不到一起。
我们会恐慌,我们会孤寂,
我们会感伤,我们会叹息。
我们会在第一天突然兴起,
我们会在第二天突然放弃。
我们会追逐着往昔,
我们会追逐着希冀。
我们会写诗,
我们会填词。
我们时而为巨力,
我们时而为蝼蚁。
我们渴望光芒,
我们期待夜翼。
我们声嘶力竭地挣脱荆棘,
我们半带自虐地享受尖刺。
因为我们生而为人。
酒瓶横七竖八地倒在小小的房间里,玻璃渣子和损坏的框架随处可见。
“真是糟糕。”
冷风疯狂灌进来,上官将最后一瓶啤酒干完就把它狠狠往外面扔了。
“当啷啷……”
金属的易拉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她嘴角毫无意义地上扬了几分,满眼的戏谑和疯狂。
路灯一闪一闪,街上并没有行人,如同刚刚被秋风扫掠过一般,寂静无声。
她把电脑装进空间项链中,便醉醺醺地离开了药店。
“哈……真是够恶心的。”
街道一段明一段暗,梧桐叶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
对于城市而言,月亮从来就是一种无用的装饰。他们有亮于月光无数倍的灯光霓虹,毫不在意没有这一切的生活。
他们活在奢靡与循环之中。
可谁不是如此?
透支着自己的时间与经历,徘徊在一件件相反的事物之上。
死是件最美好的东西。
它不会有半分的不可能,只是一念之下,再无退路。不用追悔,不用犹豫。
母亲曾经和她说,“如果你觉得难受,就和命运赌一赌,赢了,说明你命不该绝。”
她活下来了,带着尊严地活了下来。
哪怕迁徙了数座城,对她来说,只是换换地方接受父亲手下的恶行。
她早已失望,对那个家。
“游戏里面说的,真对呢。”
有些人活在纷争里,就会成为一台精密的机器,眼中只有利与弊——他的家庭,永远活在他的冷眼中,他毫无感情。
毫无感情,毫无怜悯。
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如此?
上官盯着手上微微裸露在皮肤外的晶石,感受着它。
她想哭。
她不想要如今的生活。
她不奢求美好,她只渴望宁静。
只是她身上背负着母亲的希冀,妹妹交予的责任……
她无法选择逃避,她无法继续前进。
“哟,这么晚了,那么一个小姑娘站那,还醉醺醺的样子,是上天给咱哥几个的恩惠吧。”
“烦人。”上官无视街对面三个男人,朝车站摇摇摆摆地走去。
“呵,真以为自己有点能耐了是吧?老二!”
“懂的。”老二一个冲刺,正准备猛扑上去,就被一个硬物击中了头部,“嘶,啊!”
“什么人?”
自行车缓缓停下,其上的男子瞥了一眼三人。
“你祖宗。”
“吼我还……等等,你妈的说什么?”
“我说,我是你们祖宗,听不懂?”男子把风衣的帽子撩起来,淡蓝色的眼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三个人。
都不是异能者……
那,有手就行。
“草!”
三个男子中街对面那两个直接冲了上去,其中一个还掏出了一把小刀。
简约翻下车,握住龙头把车甩了出去,正好打中那个持刀的恶徒。他双手交叉,抵挡下另一个恶徒的冲击,随后就是一个右鞭腿,哒的给踹了开来。
“这应该算斗殴了吧?”他回头一看,眼珠子没给掉下来。
那个被他半路打下的恶徒还没来得及靠近上官,她一个挥手,绿色的圆弧唰地在恶徒身上划了条长长的口子。
血液流在街道上,上官除了酒后的脸颊微红,面无表情。
“喂!”
“唰唰唰!”数道风刃飞过简约耳畔,他听到身后两个恶徒痛苦的嘶吼。
他愣在了原地。
这是……异能……
这是……上官……
她……
报警吗?
不,绝对不能。
但是……
为什么要用这么激进的办法啊喂?!
她的身影摇摆着远去。
他有种感觉,如果他不追上去,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确实……如果没有及时的医治,会死人。
“上官——鱼丸!”
他大喊了出来,远处的女孩也蓦然回首。
她与他对视着。
黯淡的红眸似是看着他又不似。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无从开口。
见她转身要走,他犹豫了片刻,狂奔了上去。
他一把抱住前面的女孩,“别闹了,你要干什么啊?”
红绿灯闪烁着,他有些紧张。
警察……会来的吧?
如何是好。
“呜呜呜……”这时,他听见了低低的哭泣声,才感觉到手臂传来的颤抖感。
“啊……别哭,别哭啊。”他不知道怎么做,只能一个劲地安慰她。说实话,他这么多年,早已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别人,最多的就是把对自己的安慰讲给她听。
“一切都会过去的,不管它曾经给你带来多大的伤害,那些事情会消失的……”
什么时候,他只会讲大道理了?
什么时候,他只会一个劲地欺骗自己了?
“要不……上官,我们离开这座城吧?”
怀中的女孩听到了这句话,哭得更响了。
“那,那就不走了好吗?”
可她还是一个劲地哭。
不知过了多久,她停止了啜泣。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在乎。反正我的麻烦事,也不少。”
“强词夺理……”
“但是,我说的那个,我们离开这座城,好么?”
她这次给出了回应——坚决的肯定。
“那你回去拿点东西吧,今天我们就赶上出城的高铁。”简约松开了手,上官却一步没动。
“啊……药店不开了吗?那起码……拿点东西吧?安眠药要么?”
“不用,他每次叫人拆完店……都会转点钱的。”
他是谁?
简约并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他们仅仅相见了几天不到,再多的追问别人的背景也不好。
只是他能读出那种忧伤。
“嗯……你想去哪?额,我说,定居到那座城?”
上官看了看手表,“M城……那里有异能者情报局总部,只有他们能给我们一个庇护。”
“额……那三个人……”
“放心,死不了。”上官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就,起身了。”
“等等。”她拉住他的袖子,“能不能再和我讲讲你的故事?”
“但你现在没有酒。”简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