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前厅中有人。”青稞小声提醒道,同时护住了孟东苒受伤的那只手。
孟东苒快走几步,从那跪着的小子旁经过,忽的想起了什么。
见他停住脚步,青稞眼皮一跳,忙问道:“少爷,怎么了?”
“去打听下,那人为何跪在厅中。”
话落,那袭紫色的身影便影入了帘子后面,绕过前厅,去了他自己的书房。
大少爷一向不管这些的,今个儿也不知是为了什么,青稞满脑子的不解,却还是去打听了一番。
又匆匆地回了书房,他从柜子中取出伤药来,孟东苒已经褪去了外袍,仅着亵衣遮住半边身子,他左手臂上一条伤口狰狞可怖,上面就用了几根布条将血给勉强止住了而已,并没有来得及做其他的处理。
青稞取了伤药,半跪下,一面为孟东苒的伤口上药,一面汇报道:“先前少爷在前厅中见到的那人,原是镇上一家杂货铺子的幼子,小姐爱吃那家的花刺果,所以便让他家送来了,只是没有想到那小子手脚不干净,惹了小姐不高兴,便被罚跪在那儿了。”
“嗯,”孟东苒神情没有变,他略一思索,想起了在门口等候的明瑶,多半就是在等这小子。
“青稞。”
正在为孟东苒包扎伤口的人抬头,问道:“少爷有事吩咐?”
“去把门口站着的那丫头给叫进来,就说小姐有事要问她。”
孟东苒自己把已经包扎好的布条打结,然后把外袍给穿好。
等青稞出去以后,他才闷哼了一声,伤口确实很疼……
明瑶十分不解,自己和那孟小姐是八杆子也打不着啊,她叫自己进府是有什么事要问?难道是关于花刺果的事,那到时候自己要如何说才好,免得被杂货铺的老板娘说自己不讲信用。
跟在青稞的身后,一路到了前厅中,明瑶一眼就见到了正跪着的刘若水,她心中咯噔一下,这不是来挨打的吧……
“给小姐请安,”明瑶朝着坐在正位上的少女行礼道。
她瞄了眼,那姑娘眉清目秀的,就是脾气不怎么好,一瞧便是不好惹的千金小姐啊!
孟笙笙有些不解,就这么一个姑娘,值得大哥特意让自己过来嘛?
“行了吧,起来,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说而已,你别害怕,实话实说就可。”
若是往常,她怎么也要去折腾一下,但今个儿大哥孟东苒还坐在帘子后边,孟笙笙就不敢造次了。
“是,”明瑶站起身子,“不知小姐想问些什么?”
她直面对着孟笙笙,与那姑娘一对视,竟然与记忆中的某人重合了。
“我怎么瞧着你竟有些面熟……”孟笙笙也嘀咕道。
孟笙笙瞪大了双眼,走至明瑶的跟前,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惊讶道:“原来是你!”
当年她被人牙子给拐走了,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结果因为自己不识路在外流浪了几天,当时饥肠辘辘下遇见了晚归的明瑶,如果不是这姑娘心肠好人也善良,给了她一块饼子的话,孟笙笙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顺利地回到孟府呢。
明瑶被盯得有些发毛,不晓得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将才刘若水还跪在地板上,现在还没有让起来。
“孟小姐,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了,可我化作灰都能够认得你!”孟笙笙急躁地拉着明瑶的手,问道:“你在几年前可曾在路上帮了一个孩子?那小孩就是我,当年我被人牙子给拐走了,若不是遇见你,我肯定是回不来的。”
原来如此,明瑶一听解释,便想起了自己的确是帮了她一把,只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是这孟府的千金小姐。
孟笙笙见明瑶已经想起来了,便露齿爽快一笑,道:“既然本小姐的救命恩人来府中了,自然是不能这么怠慢了,你先随我到内宅去,我们去荷池旁说说话,那荷花都已经开了大半,随风摇曳生香,是个好去处。”
就这么决定了明瑶的接下来的行程,惹得明瑶不禁失笑,这丫头怎么一点儿不像是千金小姐,反而有些冒冒失失的。
不过孟笙笙邀约,她也不好就这么拒绝了,便看了身后的刘若水一眼,请求道:“孟小姐,这人是我的朋友,将才来送花刺果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会跪在此地?”
“哦,原是你的朋友。”孟笙笙提起裙角,一只手牵着明瑶,微微蹙眉,道:“此人眼神飘忽,以后进府还摸走了我贴身丫鬟的一个花簪,他惹我不开心了,便让他在罚跪一段时间,既是你朋友的话就让人将他放了吧。”
孟笙笙快人快语,丝毫没有因为明瑶是那人的朋友,就给其留些脸面。
好在明瑶也不是那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人,她看了刘若水一眼,轻轻挥手示意他待会儿就回杂货铺去。
心底里却又有些好奇,因为在明瑶看来,刘若水的家境并不算贫寒,他也不会是那种会偷人花簪的人,恐怕是在路上捡到了人小姑娘的簪子,又害羞不敢直说,却被人当做是个贼了。
明瑶跟在孟笙笙的身后,两人一道儿往内宅走去,旁边的小丫鬟见自家小姐找到了救命恩人,也高兴得不得了,七嘴八舌地说些好听的话,惹得孟笙笙开怀大笑。
原本以为这古代的千金小姐都遵守严苛的规矩,笑不露齿,说话时也要用扇面遮脸,可这孟笙笙就特立独行,一点儿也不像是古代人,明瑶甚至都还在怀疑她是否也是穿越过来的人呢。
待明瑶等人一走,隐藏在帘子后边的孟东苒才缓缓走过来,青稞上前一步扶住他,“少爷,您身子没有大碍吧?”
“无事,”孟东苒摇头道,他那如墨般漆黑的眼眸,往另一个方向看了眼,又道:“你可查出了,之前在深山中遇见的那人是谁?”
那人一身白衣,眉眼俊朗,行为处事都有大家风范,不失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