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切尔咬紧了嘴唇,定定的看着叶蓝,幽怨的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叶蓝看着少女柔弱无助的表情,心中一软,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对我说谎?”
见伊西切尔眼中露出不解的目光,叶蓝也不知她是真纯还是装傻,冷冷的道:“我经历过九个宇宙间的战争,从未见过在任何一个宇宙有脱离了混沌秩序而未被抹杀的人的存在。混沌秩序你知道吧,未来不可预见……所以你并不是可以预知未来,而是有某人告诉了你我们的一切。”
此话一出,安夏和张扬都惊得目瞪口呆。几个人都是来自几千年之后,偏偏有人来到这地球的洪荒时代,去告诉一个异族少女自己这些人的事情,这可能吗?难道自己一行人都被人在隐隐中窥视着?想到此处,背上各自冷汗涔涔。
伊西切尔垂首道:“所谓的混沌秩序也未必一定就存在,即便存在,也未必就是你们理解的那样……”
叶蓝微笑起来道:“继续,我知道你还有更多想要说的……”
伊西切尔想了想,似乎有些犹豫,还是忍不住道:“关于盒子之外的那个人,也许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玩弄众生的死神。命运的轨迹其实都是像电脑程序一样设定好的,只不过操作者也未必有权修改,或者程序本身还有可能存在BUG呢……”
安夏听到此处,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怜悯之心似乎完全是多余,不禁冷嘲热讽道:“你理解自己刚才说的话吗?一个古代玛雅人和人谈论电脑程序,还真是好笑。”
叶蓝也不阻拦她,等她说完才微笑着看着伊西切尔道:“你是想告诉我们没必要去打破盒子吗?或者说打破盒子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还是接触过那盒子主人了对吧?我想知道的是这是你自己的理解,还是只是转述那人的意思?”
叶蓝连续发问,虽然语速缓慢,言语甚至带了些温柔,但仍然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伊西切尔一双美丽的眼睛有些黯然,她缓缓的道:“你不愿意相信我的话无所谓,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想找回你最爱的那个女孩,我可以帮你。”
叶蓝冷笑道:“这算是让我安分一点的交换条件吗?貌似我暂时还没有威胁那位盒子主人的能力吧……”
伊西切尔忽然有些气愤的道:“你这人太奇怪了,我只想帮你而已,你自己却想太多,啰里啰嗦的,你要不要和盒子主人对抗和我有什么关系?”
叶蓝道:“好吧,我不想再追究了,反正也没什么兴趣和看不见的对手再玩什么游戏,现在该说说你帮我找回凌嘉妮这件事了……”
伊西切尔冷冰冰的道:“我很累,之前说过什么我全想不起了,你们走吧……”
叶蓝道:“那好,我们就此告辞了……”说着拦住正想开口的张扬三人,径自离开了村落。
一直走到某个峡谷的路口,张扬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肯说两句软话,找回嘉妮?你拉不下脸来说的话,我可以替你说啊,就这样走了,你难道不会后悔?”
叶蓝忽然笑起来,问安夏道:“你学历史的,知道玛雅人的一些神话传说吧?”
安夏点点头道:“自杀女神依西塔布,战神埃克?曲瓦,雨神恰克,羽蛇神库库尔坎,洪水、纺织、怀孕、月亮女神伊西切尔……是这几个名字没错……”
叶蓝道:“一个过分柔弱的女孩子,只是生了场病,就获得了逆天的异能,在之后的历史里被玛雅人奉为神灵对待,你不觉得这事有些离谱?”
安夏道:“难道你是想说,这女孩子和盒子主人做了某些交易,玛雅文明来自于盒子主人的传授?”
叶蓝道:“她现在试图和我做交易,帮我找回凌嘉妮,而我却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如果她真的迫切想完成这笔交易的话,她一定会再主动找我们。”
张扬插口道:“你是不是想的太复杂了?人家并没说是什么交换条件啊,况且你毕竟曾经从埃克?曲瓦手中救过她,人家反过来帮你也不是无缘无故,未必就存了什么坏心了。”
叶蓝缓缓的道:“我以前去看画展的时候,看到过一副油画,油画描绘的就是自杀女神伊西塔布,她的性别特征极为鲜明,画像夸张地描绘了她的胸部,注意,这里是重点!她的双眼紧闭,意味着死亡;脸颊上的黑点,代表着腐烂……”
众人见叶蓝忽然又说起伊西切尔的姐姐,那个未曾谋面就成为人牲的可怜女人,都有些不解,但还是耐心的听叶蓝说下去。
“很多人由此猜测玛雅文明后来的神秘消失是因为玛雅人都自杀了……集体自杀这事有点不靠谱,但是我一直觉得伊西塔布并不是心甘情愿替妹妹去人祭,后来才被人崇拜为自杀女神的。因为我和库库尔坎那家伙沟通过了,它上次吞掉的那个女孩子根本就是个贫乳娘……所以我怀疑现在的伊西切尔其实才是真正的伊西塔布……”
众人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张扬想起看到的伊西切尔丰满的胸部,滴了滴口水道:“那如果说伊西切尔其实是伊西塔布的话,她为什么要冒充自己妹妹的身份,并且埃克?曲瓦本来就是她老公,要和她XXOO也很正常啊,为什么又拒绝反抗?”
叶蓝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太多的未知了,我不想去了解太多,虽然她说帮我找回凌嘉妮的确很诱人,但是我实在不敢相信她的话。冥冥中还有个人躲在一边观望着我们呢,只等着我一步走错,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若是那个人真的没有修改设定的权力,他就不能直接抹杀我们,而是把我们一步一步引向陷阱沼泽。想必,这也是乔瑜曾经历过的吧,所以才会费那么大的周折,发动一场闹剧么……”
安夏道:“那样的话,凌嘉妮就不是被抹杀掉的,而是现在就存在于某个我们察觉不到的地方对吧?”
叶蓝听得精神一振,嘴角泛起笑意。而小樱却不免心中醋海生波,翻腾不已。
尤卡坦半岛虽然被称之为半岛,实则在这个时代根本无大陆与之相连,也不知是多少年后的地壳运动才使这个孤独的岛屿成为半岛。
一行人走出峡谷后,抱着伊西切尔会追上来的念头边走边等,一直向西行去,谁知到了海边都未见后面有人追上来。
当叶蓝踩上沙滩之时,看着被沉进海水里的夕阳染红的海水,耳边有清亮的鸥鸟的鸣叫,微腥的海风习习,吹开叶蓝的胸襟,一种辽阔的豪迈之情肆意奔涌而出,想大声吼叫,然后又被一种寂寞的凉意浸染。
叶蓝脱去鞋子,坐在沙滩上,将脚埋进柔软潮湿的细沙里,有一只小小的螃蟹从他的脚边悄悄的溜过。
“想要试探我的耐心么……”叶蓝终于苦笑起来。那个诡异的巫女抓住了自己的软肋,自己偏偏还要装作无动于衷,或许现在伊西切尔正悠然等着自己回去求她吧。
叶蓝越想越是心情烦乱,就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的走向海水之中,开始打起一套八极拳。
此时的叶蓝,在经历过与多位强者的战斗后,举手投足间都隐隐透出一代宗师的气质和气势。
连续几脚搓踢,激起无数高高溅起的浪花,仿佛是烂俗武侠片里埋了炸点炸出的巨浪一般。
蓦地,像是要浇熄他的嚣张气焰,海水巨大的力量暗中涌动,聚起一层数十米高的巨浪迎头拍向叶蓝。
叶蓝放声长啸,左脚前倾,后脚踏实,傲笑着迎面对着那巨浪轰出数拳,那巨浪仿佛一具孱弱的肉体,挨了几拳之后,水幕中现出几个无比巨大的拳头型的坑洞。然后巨浪像是被这几拳完全打掉了劲力和势头,不再向前涌动,而是如同大雨般哗哗的垂直落下,几十米高的水幕落在海面,激起浓重的水雾。隔着水雾,叶蓝隐隐看到远处的礁石上站立着一个白裙少女,在苍白的天空作为背景的视野里却看不分明。叶蓝心头一震,只觉得喉咙一甜,当时便几乎喷出鲜血,心神立时恍惚起来。
“嘉妮!”叶蓝大喊着穿过水雾,趟着冰冷的海水走了过去。海浪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拍打着海岸线上的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似乎带着某种粉身碎骨全不惜的悲壮,变成白色的水沫又迅速融入幽暗深邃的海水里,礁石依然孑然立在那里,浑然不为所动。
小樱、安夏、张扬三人循着叶蓝奔去的方向望去,同样看到了那个少女。小樱咬着嘴唇问道:“那个女孩是凌嘉妮?”
张扬苦笑了一下说:“原来你也看到了,我还以为是幻觉。我的记忆里从来都没存在过那个名字,叶蓝说有就有,说是便是了,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消失,现在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小樱点点头,幽怨的眼神看着远处那个模糊的女子,还是看不清样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是不是比我好看?不然的话叶蓝为什么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安夏似乎看穿了小樱的心意,轻轻一拉她的手,笑道:“我们一起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