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瑜温柔的将一支莲花插在阎罗的颈腔,柔光闪过,阎罗的头居然又长了回去,仍然是一张有着金银妖瞳的少女的脸。
“讨厌,让人家在地上躺这么久……”少女阎罗撒娇的抱住乔瑜,却惊诧的发现乔瑜的身上满是汗渍,发出一股难闻的气息。
“乔瑜!”少女震惊之余竟顾不得称呼佛祖,却是直呼其名,“这……难道……”
乔瑜苦笑着说:“没错,是大五衰相……之前你侍奉我沐浴时,浴水沾身,停住不干便是小五衰相……”
阎罗满脸是泪,抓着乔瑜的衣角说:“不可能!你骗我,你是佛祖啊!怎么会死呢?这天人五衰的征兆必是你怕我纠缠你伪造出来的!”
乔瑜无奈的笑。“你以为我是那些黑心奸商么,要不要给你造些地沟油毒奶粉什么的尝尝?我为什么怕你纠缠呢?你不就是喜欢我爱慕我想和我欢好么?以前也有过一个女孩才是真的纠缠我呢,她叫摩呼罗迦,是个蛇女,你知道的,蛇都很喜欢缠人……”
突然,毒龙尼德霍格怒吼一声,身子开始剧烈的晃动,阎罗措不及防,跌出乔瑜的怀抱。
维纳斯挽着金色的长弓再次浮上半空,心口不停的沁出鲜红的血液。
乔瑜瞥了一眼,笑道:“原来你已经失去天使心了,值得吗?”
维纳斯的头上开始有汗水掉落,握着长弓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但是仍然勉强笑道:“天人五衰啊,原来你也要死了吗?”
乔瑜淡淡的说:“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天道循环,轮回既定。你我可以左右渺渺众生的生死欢喜,而你我的生死欢喜却又被他人所左右。如此亿万斯年,不厌倦吗?”
维纳斯沉默不语。
乔瑜又忽然一笑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从前有座大山,山上有一大片森林。森林里当然有很多树,松柏梧桐樟树槐树棕榈什么树都有……当然,也有世界树。这森林的主人是个吝啬鬼财主,总喜欢没事就上山,一棵树一棵树的数来数去,心想着这些都是他的财富。你说,如果有天他数完突然发现少了一棵,会是什么表情?”
维纳斯没有回答,因为她觉得这笑话太冷,一点也不好笑。
乔瑜学着吝啬财主夸张的样子,瞪着眼,口中念着一二三四竟数起数来,数了好一会见维纳斯依然是闷闷的样子,猛然大笑说:“吝啬财主又数了好几遍,才知道之前是自己数错了……但是更糟的事来了,有一棵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炎热还是怎么回事,居然自燃起来……本来只是一棵树烧起来而已,但是你知道的,这山火一烧,很快就变成森林火灾了,于是整片森林都被烧成了焦炭,吝啬财主一下子变成了穷光蛋,什么也没有了……”
乔瑜拍手大笑,维纳斯看着他,缓缓的说:“你疯了……”
天边忽然有巨大的虫洞打开,无数的光精灵大军在阿萨神族最后三位神阶斗士的带领下来到亚尔夫海姆。光精灵们看着生灵涂炭被毁坏的体无完肤的国土,集体发出愤怒的狂吼。
吼声震天,光精灵的弓手们带着怨恨的光看着战场中的毒龙,以及毒龙背上的两个敌人。
若不是顾虑伤到维纳斯大人,此刻已经万箭齐发了。饶是如此,弓手们握住弓的手都开始因为愤怒而颤抖,弦已张开,圆如满月,绷紧的弓弦甚至已经割破弓手们的手指。
此刻,怀揣一颗仇恨之心的勇士们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将对手扑杀!
乔瑜感觉到了来自天边的巨大杀气,眼睛忽然变得通红,恶狠狠的说:“我是佛祖啊!佛祖又怎么会疯呢!我看你才是疯女人!”
维纳斯长长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亿万斯年太久么?经历几世轮回,一切都物是人非,连佛祖也迷失了本心么?”
阎罗举起鬼头杖,狞笑着说:“你又怎么能明白佛祖的大智慧!不以毁灭作为要挟,那盒子的主人又怎么肯打开盒子,让我们看到终极?不过你定然是看不到了……”话音未落,空间撕裂的光芒中,易雯带着诺论三女神从虚无中踏了进来,弹指射出一团幽幽的白色火焰,在朗朗的天空中,那火焰并不分明,射到阎罗的身上却迅速燃烧起来,阎罗发出凄厉的尖叫,瞬间化成飞灰。
乔瑜眼看着阎罗无限痛苦的望了自己一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抽搐了一下,始终还是笑了起来。
易雯一把拉过维纳斯,迅速退后,然后冰冷的声音娇叱道:“杀!”
这声音中带着无限的王者的威严,震响整个亚尔夫的天空。蓄势待发苦等已久的光精灵弓手们听到命令,瞬间布出密集的箭往,夹裹着和平主义者复仇的杀心扑向乔瑜。
乔瑜信手放出莲花结界,而维纳斯则在诺论三女神祝福的加持下,再次挽开黄金长弓。
琉言妃雨,你若有灵,请护佑我,给我力量……
维纳斯的心忽然平静如水,心湖中却有一滴泪落入,激起无数涟漪。
金色的羽箭飘然而至,莲花结界应声破开。
乔瑜腾身而起,那箭射穿了毒龙的眼睛,同时光精灵的千万只箭亦插满毒龙全身。毒龙尼德霍格甚至来不及哀嚎,便一命呜呼。
乔瑜冷笑着看着飞冲过来的三位阿萨神族的神阶斗士,猛然张嘴大吼道:“唵嘛呢叭咪吽!”却是正宗到不能再正宗的佛门狮子吼。
吼声如同发狂的怒狮,竟然直接将三位神阶斗士撕成粉碎,然后乔瑜蓦地瞬移,来到维纳斯背后,双手瞬间变成巨大的佛印,竟一把将维纳斯抓起,拼命蹂躏,维纳斯背上六只洁白的羽翼也被一一撕下,白羽飘零,金色的血液也流尽,剩余的血液渐变成猩红。
维纳斯咬着牙,忍住没有发出惨呼,心口砰的炸开,一条血箭从心脏中喷出,直钉在乔瑜的额头上。乔瑜发狂的嘶吼着将维纳斯从天际抛落,易雯嗔目欲裂。就见天边突然撕开一道空间裂隙,五彩斑斓的虫洞中叶蓝飞身而出,抱住维纳斯,眉心有幽幽的绿光闪过。就听叶蓝口中诵道:“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 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罗罚曳,数怛那怛写。 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室佛罗愣驮婆……”
声音掠过天际,易雯心中的狂怒渐渐平息,光精灵大军愤慨的战士们也开始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而乔瑜也停止了发狂,脚下现出莲座盘膝坐下闭目不语。
维纳斯躺在叶蓝的怀里看着叶蓝,微笑起来,而她心口的血仍奔流不止。
叶蓝眉间的绿光渐渐隐去,看着维纳斯,心中一阵绞痛,轻轻的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维纳斯淡淡的笑着,断断续续的说:“不晚……还……来得及……为我收尸……请你把我……和琉言……妃……雨葬在一起……”
叶蓝只感觉自己胸口一窒,想哭,又哭不出来。
过了很久才大声说:“你说什么混账话!你是地狱君主啊!你是圣光六翼炽天使啊!你又怎么会死呢?你不是还要做那至上的存在吗?”
维纳斯已经无法回答他,失去了天使心的维纳斯将心血化箭重伤了乔瑜之后,已经无法再修复生命本源,一缕淡淡的香魂就这样飘然散去。
易雯默默的流着泪,看着叶蓝。
叶蓝仰天悲吼,就听乔瑜在那莲华宝座上开口诵道:“驮夜、菩驮夜。弥帝唎夜,那罗谨墀。 地利瑟尼那,波夜摩那,娑婆诃。悉陀夜,娑婆诃。摩诃悉陀夜,娑婆诃。 悉陀喻,室皤罗耶,娑婆诃。那罗谨墀,娑婆诃。摩罗那罗,娑婆诃……”
叶蓝将维纳斯的尸体交给易雯,缓缓的浮空走向乔瑜,每踏出一步,脚下都绽放出朵朵清香白莲。
叶蓝一直走到乔瑜的跟前,双手抓住他的脖领猛的拎了起来,乔瑜仍然紧闭双目,口中诵念着清心咒。
叶蓝冷冷的开口道:“即便是入了佛境,得了真如,还是会被垢念污秽,还是会被那盒子的主人随意摆布么玩弄于股掌?即便是逆天的能力也是盒子的主人施舍的,那么要来又何用?”
乔瑜睁开眼睛,淡淡的说:“所以我才在你的神识中留下舍利,就为在我不能自控时你可以唤醒我……”
叶蓝惨笑,喃喃的说:“可是有用吗?你一意孤行的要焚毁这世界树,迎来诸神之黄昏,可是诸神之黄昏并不是盒子主人的黄昏,你还是挣不脱!你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眼中啊!有用吗?你所做的一切有用吗?”
乔瑜微微笑了起来,缓缓的说:“这世界树还未焚毁,你又怎知有用无用?”
叶蓝恶狠狠的一口痰吐在他的鼻尖上,咒骂道:“去尼玛的!”
乔瑜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方手绢,小心翼翼的将那口痰拭去,然后说:“我妈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