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之以为沈煜秋仍在怨他趁人之危,于是轻叹了口气,为沈煜秋整理好鬓角的碎发,柔声道:“我虽非君子,但也并非趁人之危的小人,昨夜实是情难自控,妙之,要打要罚我都愿意认了,只是你莫要再哭了。”
沈煜秋停止了抽泣,抬头呆呆地望着楚宴之,眼泪还楚楚可怜地挂在鬓边,她没想到竟能从楚相口中听到如此蜜语甜言,心中的欢喜快要多得溢出来了。
她打着哭嗝儿开口,细细的嗓子像被春雨打湿过一般,“我不是怪楚相……嗝……不怪你的。”
楚宴之听着怀里的小人儿开口,娇俏动人的嗓音和梨花带雨的面容,让他忍不住将沈煜秋抱得更紧了些。
楚宴之见沈煜秋不怪他,反而是撒娇一般地依偎在他怀里,弯弯的睫毛像是两把小刷子,挠得他心里发痒,楚宴之表面端着一副清雅脱俗之相,目光却充满热忱,几乎要将沈煜秋灼伤。
他又问道:“那既有夫妻之实,妙之也不像是怨恨我的样子,那为何而哭,还对我避而不见?”
沈煜秋怯怯抬眼,往楚宴之怀里蹭了蹭,小声喃喃道:“我与楚相年岁相差甚大,我心里清楚。我爹与楚相又是同辈,此番我如此行事,已是败坏我沈家名声,又毁了自己清誉,只是觉得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楚相罢了,并不是怨您怪您。妙之此生都不会怨您。”
楚宴之看着怀里的人儿,乌发雪肤,眸子被泪水洗得更加清澈,一尘不染,似嗔似泣,精巧风流,他不是没见过美人儿,可偏偏眼前的这个娇娇的小姑娘入了他的眼。
他听到小姑娘说,自己清誉被毁又丢了家人的脸,不知如何面对他,他皱着眉头,心里怪自己大意,男子立于天地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自己趁人之危毁人清白,那便应该对小姑娘负起责任,更何况他对她乃是一见倾心。
楚宴之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对沈煜秋说道:“妙之,我知沈兄为小女儿择婿费尽心思,要求甚严,对我也有提及,让我帮忙物色青年才俊。”
沈煜秋吓了一大跳,眼里的泪水又开始疯狂上涌,将哭未哭,楚宴之不敢再逗她,连忙解释:“你父亲是让我替你物色青年才俊没错,可我势必得让他失望了,才俊我还勉强能算得上,至于青年,只能请你父亲多担待了。”
沈煜秋呆住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她怯怯地扯了扯楚相的衣袖,不知楚相究竟是在逗她还是……
楚宴之看着她绵软的小模样儿,心都融化了,笑着说道:“沈家的宝贝从此要留在我相府了。你父亲一向敬我,对我处处礼遇有加,不知此番我拐带了沈家的宝贝,他会不会在皇上面前参我一本。”
沈煜秋满眼的不敢相信,她声音绵软地问道:“楚相,您当真要娶我么?”
楚宴之眉头微微皱起,修长的手指抚上她前额间的红色花钿,柔声说道:“唤我宴之。”
沈煜秋的心咯噔一下,开始扑通扑通乱作一团,她轻轻咳了一声,开口试探着唤道:“宴之?”心里害羞的小兔子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慌忙低下头不想让楚宴之看清自己羞红的脸蛋儿,可却还是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楚宴之的神态。
只见那青松翠柏般的男子笑得一脸风轻云淡,他大手摸着沈煜秋的小脑袋,轻轻应了一声:“我在呢,妙之。”
沈煜秋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抬起头,正眼直视楚宴之,大声说道:“我喜欢你!”
楚宴之有些惊讶,没说什么,只是含笑看着沈煜秋。
沈煜秋硬着头皮,直视着楚宴之的眼睛,接着说道:“我喜欢你。打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
楚宴之神色惊喜却又有些不解,“是那天清晨?”
沈煜秋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急忙反驳道:“才不是那么晚呢!是我小的时候在街上见到你,你夸我可爱。”
她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太不矜持了,咽了咽口水,小声补充道:“那是我便喜欢上你了,我这才是一见钟情呢,是我先对你一见钟情的,才不是你呢!哼。”
楚宴之哑然失笑,只低头轻吻了她的前额,柔声说道:“那太对不住了,是我当时没认出,这竟会是我日后的夫人。”
说着半真半假地向沈煜秋行了个礼,一双凤眸上挑,满目风流,尽是笑意。
沈煜秋又喃喃地说道:“没想到我竟真的能有一天,与我从小爱慕的楚相处在一块儿,他竟也喜爱我。这一切竟是真的。”
说着猛得掐了自己一把,楚宴之忙拦住她作乱的小手儿,将她因紧张而冰冷的柔夷,揣在自己怀里取暖。
沈煜秋感受着来自楚宴之胸膛的温暖,忍不住缓缓贴近了他的胸膛,侧耳聆听着楚宴之有力的心跳声,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踏实多了。
沈煜秋还是忍不住抬头,呲着小虎牙问楚宴之:“楚相,喔不,宴之。你是真的愿意娶妙之作夫人么?”
楚宴之好笑地看着她一遍遍确认,不敢置信的样子,重新又说了一遍:“我对沈家二小姐沈妙之一见倾心,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只望妙之能嫁给我,一解相思之苦,我愿以相府一等夫人位相许,只求妙之嫁我。”
他一口气说完一大堆,又斜睨了偷笑的沈煜秋一眼,问道:“夫人可还满意?”
沈煜秋拼命点头,笑着扑进了楚宴之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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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翘回房后,心中忐忑,两弯柳叶吊梢眉紧紧地拧着,她觉得是自己带沈煜秋去吃早饭,又是自己为了转移她对端王的注意力,邀请她来小住的,如果父亲知道了她多年来的心思,心生厌恶,责怪于她怎么办?沈煜秋一向娇生惯养,若是在她父亲那里受了委屈,这可怎么办是好?
楚翘在屋内来回踱步,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她最终还是做了个决定,要去楚墨院一探究竟。
于是她满腹心事地一路小跑来到楚墨院内,门口侍卫还在,父亲还在里面,她向侍卫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用通报,自己放轻脚步走进院内。
楚翘本以为自己是来解救沈煜秋的,谁知在门缝里看见了一对相拥的璧人,她自觉理亏,俏脸一红,连忙合上房门逃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