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昌听了哈哈大笑,手往芦花脑袋上揉了揉道:“就这小事啊,还哭鼻子了。説这些话的人,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哥哥高大上,会对我顶礼膜拜。”
芦花目瞪口呆看着陶昌,虽然哥哥是世上最勤快的男人,但人家把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甚至好吃懒做污水泼过来,坏名声传出去连找娘子都难,这是小事吗?至于高大上,顶礼膜拜什么的,芦花一如既往听不懂,也不会问哥哥是什么意思。她想了想説道:“哥,别人怎么説可以不在乎,但如果这些话传到云芳姐家里,可不太好。”
陶昌奇怪地问:“云芳姐家?云芳是什么人,她家听了这些话怎么就不太好了?”
芦花听哥哥这么説差点又要掉眼泪,看来哥哥发高烧三天,脑袋还没有好,连云芳姐都想不起来了?于是小声説道:“哥,云芳姐是你指腹为婚的娘子啊,云芳姐家就是你以后的丈人家啊。”
陶昌听了还真吃了一惊,于是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这家人?”説了这句话担心芦花会怀疑什么,马上接着説:“起码这一年来人家没有来过咱家吧?”
芦花黯然,认定哥哥发高烧忘记了以前很多事,説道:“爹娘还在的时候两家人是经常来往的,后来就很少来往了。这两年来是根本不来往了。他们不会想要悔婚吧?”
陶昌听到悔婚两字就高兴起来,呵呵笑道:“不来往好,他们如主动悔婚,OK了。”
陶昌一次次打破了芦花习惯思维极限,她想不通哥哥被未婚娘子抛弃竟然还这么兴高采烈。她当妹妹的出去都没面子。
陶昌其实有些想法的,老子这一世绝对是江海岛第一高知,以后是岛上第一富翁,这一世江海岛上小姑娘几乎全都大字不识一个,估计这云芳也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女人,不是岛花级别还真配不上老子呢。到底谁甩谁啊?
陶昌也知道,这一世婚姻如果女方没有过错,坚持嫁给他,他想退也退不掉。非要退的话会出人命。于是有了主意:不如把自己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名声更快传出去,让什么云芳家尽快主动退婚,最好是今天或明天就了结这桩婚事。
陶昌来到这一世的第一个春天如期到来了。
这天天上乌云滚滚电闪如千百条赤蛇闪耀,兄妹俩看了喜上眉梢,春雷一声响万物就从冬寒中彻底苏醒,江海岛进入万物篷勃生长,鱼虾满沟跳,蟹龟路上行,稻香飘千里的春夏秋三个季节。
轰,响雷炸响。随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大雨倾盆泼下。很多少年儿童冲进雷雨中奔跑。他们迎接当地每年第一次春雷炸响后江河岛奇观:“鱼虾聚会蟹出洞”盛况。
春雷阵阵倾盆大雨,又是涨潮时辰,海潮向大江口涌来。浅海底、大江底、江海口无数沙州上水面里,全发生了强烈悸动。一群群鱼一簇簇虾无数螃蟹从水草下,污泥中,地底下钻了出来。如果你能够看到水底下此时情景一定惊心动魄:密密麻麻黄蟮、江鳗、鱼头从污泥中从水草里一律朝天张着嘴,蓄积力量然后奋力一冲,跻身奔涌大潮里。
大潮中密密麻麻的鱼们似乎有着先天灵性,成群结队随着大潮涌进江海岛及许多沙州上的河港水荡沟渠。进入小沟小渠鱼群越是密集。
雷雨与潮水一起灌满了大河小港,漫进了农家院坝,大鱼小鱼们欢乐地跳跃着,在雷声中舞着。
芦花坐在家门口,院坝水里跃起一条斤把重鲤鱼,跳进门落在了她脚旁。接着有白鲢等鱼跳进了家门内。芦花把跳进门的鱼从后门丢进宅沟。到秋后养肥了慢慢吃。
陶昌这时独自站在一条深水沟岸边,盯着冬眠醒来破洞而出大毛蟹。看着它们从沟里爬出来捕食水田里搁浅小鱼虾。螃蟹捕食动作非常快,两个大螯钳住鱼虾往嘴里送时,上嘴唇一翻一合就把鱼虾塞进了肚里。
江海人这时候没人会捕鱼捉蟹。鱼蟹这时瘦得没有肉。螃蟹骨壳里只有刚吞进肚的小鱼或蚯蚓等食物。重要的是鱼和蟹、虾们这时候正是传种接代日子。
陶昌看这条深沟里爬出一只足有七、八两重母蟹,不禁喜上眉梢。陶昌从它爬上出来觅食,追求雄蟹交配后,到回水沟下洞里,全程跟踪。
大毛蟹打洞定居后轻易不会离开。这只大螃蟹再蜕一次壳能长到一斤左右,就达到蟹王层次。岛上大毛蟹多得遍地是,但长到蟹王层次极少。这已是蟹中绝品。
陶昌发小沙大毛走过来对陶昌道:“看公螃母蟹亲热有什么看头,我家老公牛正在追你二叔家小母牛,看它们干才有劲。”
陶昌一口拒绝。沙大毛只好一个人去看他家老公牛追小母牛去了。陶昌看着沙大毛离开的背影心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无聊只知道玩,老子是找财路好不好。”
江海大毛蟹是国之三大名蟹之一。陶昌后世已罕见野生大毛蟹,只有人工养的。如捉到一只四两重野生大毛蟹,卖到了三百快,上了一斤的蟹王,一只甚至拍卖到上万块钱。
回到前世,大毛蟹遍地都是却不值钱,还不如萝卜蔬菜价。甚至卖不出去。陶昌不信大毛蟹会换不到钱,走水路一百多里外有个东方大都市。有得是吃货。
陶昌在桥头镇早打探到了信息,每年秋天重阳节过后,有专收大毛蟹贩子,不过收购条件很苛刻,母蟹四两以下不收,公蟹半斤以下不收,半死不活、断腿少脚不收。
陶昌到秋天准备大干挣钱,这时要抓紧看蟹路,那有心思看老公牛追小母牛。
转眼夏天过去进入秋天,重阳节后已进入深秋。陶昌每天中午带着芦花去捉蟹。陶昌下水捉芦花负责岸上收篓。
深水沟掩映在深深芦苇丛中长年照不到阳光,秋水有点冰凉。深秋时节老毛蟹,老时虾最肥,但它们已从水面开始潜伏进深水洞,必须下河沟水面下洞中才能捕捉到。
但凡好东西弄到手都比较辛苦艰难,陶昌每一次从水面露出来被风一吹冷的一身鸡皮疙瘩。
陶昌又一次从水底里冒出头,随手往岸上丢来一只大时虾。芦花看到这只大时虾足足有三两多重,虾弓弯着凶狠地蹦哒着,跳向空中离地竟有一米多高。它似乎很不服气自己被人类甩到了陆地上,不停地蹦哒着以示不屈心情。
陶昌终于发现了蟹王洞。整个身体沉到水下。整条大臂全进了洞还没能够到洞底。
芦花担心道:“哥,小心被它钳住手指。”蟹王身体比大人手掌还宽大许多,两只大螯就是两排锯齿,强劲有力快如利刃,被蟹螯钳住手指,手指十有八九断成两截。
陶昌把洞口泥巴扒掉扩大,再次沉入水下掏洞。整个右肩都深入进蟹王洞,芦花心就悬了起来,只怕蟹钳正张开了利刃等待入侵者手指伸来卡嚓一下。
陶昌却轻松地把蟹王揪出了洞。用手掂了掂足有一斤重,两只大螯上绒毛墨黑,八条长腿上也长着浓浓黄毛,煞是威风。只是这只蟹王有气无力,全没有平常凶霸样?在陶昌手中耸拉着脑袋好象没睡醒。再仔细看蟹王原来快要蜕壳,怪不得毫无反抗之力。
大毛蟹将脱壳而未脱壳时,是最鲜肥期。这只蟹王八只长腿肌肉胀鼓鼓地快要把腿壳绷裂,蟹黄饱满得已把蟹壳顶离了身体些许,只差一线蟹壳就要顶离蟹身了。按老人们讲这样一只蟹王堪比一支百年老山野人参。
陶昌和芦花兴高采烈地走上回家路。刚上宽田埂,听得一声大喝:“小子,这里到草棚镇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