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他们就满月了,不过到时候我要回囸城一趟,府中诸事自有其他人来打点。”淡淡地说完,他逗弄了两个孩子片刻,轻轻朝我点了点头,便要离开。
心中一时竟有些着急,我慌忙叫住了他:“子亲王,等等!”
微侧过头,他静静地看着我。
捏紧拳头,我忐忑地轻轻说道:“子亲王,我们已在此叨扰多时,我想……等影和秋满月之后,我们就离开……”
他突然轻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走远了……
一时后悔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唐突了,我脸色苍白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可是,回了曜玥国,我们母子三人又该何去何从呢?曜照奚的脸一下子冒到了我脑海中,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前景还真是不怎么乐观。想了想,还是再考虑别的去处吧!
翌日,好不容易哄得那两个最喜欢和我大眼瞪小眼的家伙睡着,我难得放松地走出屋外,漫步在已是一片萧条的的花园之中。远远的,便见两位婢女走了过来,一路走,一路窃窃私语:“真的吗?就在日月河边……”“就是啊,照这样下去,是难免的了……”
乍闻“日月河”三字,我的脊背一凉,定在了原处。眼见她们就要从我眼前消失,我大步追了上去,沉吟了片刻,终于决定还是要一探究竟:“刚才听二位妹妹提到‘日月河’,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面面相觑了一眼,其中的一位问道:“真真姑娘还不知道吗?”
茫然地摇了摇头,就听另一位迫不及待地接着说道:“虽然我国已与曜玥国议和,可是听说曜玥国的人贼心不死,每天有人流连于日月河边,不知在打探些什么。恐怕是太平不了多久呢!曜玥国的人这次真是残暴之极,听说绿衣使已分崩瓦解了呢!想当年,绿衣使何等威风,为我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受到多少推崇啊……”
瞠目结舌,我慌忙打断了她,不解地问道:“听说子亲王与绿衣使中一位穿蓝衣的姑娘有罅隙,不知究竟是为何?”
“扑哧!”一声,两位婢女忍不住地笑了。“那位姑娘可不是与我们王爷有仇!听府里的老嬷嬷说,那位姑娘与王爷青梅竹马,乃是和亲王的幼女,可惜性子傲慢,嫉恶如仇,不受我们王爷待见。听说当年她因为我们王爷在皇宫中对她视而不见,暴跳如雷,竟连老王爷也被牵连了进来。可惜我们王爷还是故态不改,从没有给过她好脸子!”说着,小丫头得意不已,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与两位婢女告别之后,我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姑且不论当时囸新为什么会救我,虽然就我所知,囸新似乎重来不会在意任何女子的死活;仅仅只是那些流连在日月河边的人,就已经让我充满了好奇。甩了甩头,想到曾经听说日月河因为战争的缘故,满面浮尸,我不由得一阵心寒,冒着突来的寒风,匆匆地回了房。
冬天在无声无息中悄悄地笼罩了大地,影与秋的满月过后,我一心盼着囸新早日回来,也好向他告别。不管怎么说,我没有任何理由再留在这了。哪怕只为了让子亲王府中那五位虽然表面上风光实则却比我更为可怜的女子心安,我也必须要尽快离开。
这一等,又是大半个月。这座小城已是寒气袭人,第一场小雪也无声无息地亲临了大地。心急难耐,如果天气继续这样冷下去,那恐怕我们一时又难以成行了。即使我不惧寒冷,可是影与秋毕竟年幼,我不得不为他们着想。
又等了几日,天竟然渐渐放晴了。心中一喜,无论如何是要走了。可是,应该怎么走呢?惶惶不安地在屋中来回了半天,看影与秋在小桃和奶妈的照顾下,正玩得乐不可支,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出去问问看。
在账房中找到管家,我说明了来意,可是他的一句话却将我重新打入冰窟。“王爷临走时交代了,真真姑娘安心住下便是,离开的事还得等王爷回来后定夺。”
垂头丧气地回到房中,看着那两张尚不谙世事的脸,我突然觉得分外孤独。看着看着,竟忍不住笑了,不知曜照奚那张冰块脸看到他们俩后会出现什么变化?相思成灾,好梦难圆,再见不知又在何时?大滴的泪沾满眼睫,我猛地擦亮眼睛,一个大胆的想法开始在我脑海中酝酿。
睡得迷迷糊糊,居然有人不满我对他们的忽视,奋起造反。一时间,哭声此起彼伏,双方相峙,难分高下。掀开床帘,透过窗户望向外面,晨曦微露,看来早起的时间又创了新的记录。耳听着有人就要声嘶力竭了,我狂乱地抓了抓一头乱发,还是不得不心甘情愿地起来为那两个混世魔头找点吃的。熟练的将早已捣好的米粉倒入碗中,放上些许蜜饯,凑合一下,也就是一顿了。吃喝拉撒睡,在这两个魔头的例行日程中,我还是觉得他们在从事着最后一项时最为可爱。好不容易哄得两个小家伙睡着,我早已是睡意全消。捏了捏肚子上的赘肉,突然想起似乎很久没有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了。眼睛一转,迅速地穿好衣服,洗漱了一番,再次回头看了看两个小家伙满足的睡颜,我拉开了门,顶着冬日的刺骨寒风冲了出去。
在某一块避风所酝酿了两分钟的情绪,我实在是受够了继续听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正要回房,一个想法突然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突然很想试试看,如果我想孤身一人出府,能不能顺利离开。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最近常会感受到偷窥的眼神,那种由顶尖高手随照百折不饶的跟随所锻炼出的警觉,让我实在难以忽视那些眼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