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枢做了一场噩梦,梦里她回到那个四四方方的小院,一个人气急败坏的冲进来,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这毒妇!”那人骂道,“嫣儿已经有了身孕,你居然还指使那贱婢给她下毒?”
“我没有!”宋灵枢被她踹到地上,大着肚子连爬起来都做不到,一边哭一边告诉他,“香薷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你还敢提那贱婢?!”那人恨不过,又冲上来踹了她一脚,“我已经吩咐人将她买到那最肮脏的窑子里,你别想再见到她!”
说完,那人便转身离去。
只留下她躺在冰冷的地下痛哭流涕,她看着那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心下十分哀楚,一直重复着那句话:
“褚文良……我没有!你信我……”
裴钰此刻摸着她的额头,生怕她受寒发热,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震。
“宋灵枢!”
他额上青筋跳起,几乎已经是暴怒,强行克制着自己不去碰她,却死死的盯着那张曾让他思之若狂的脸庞。
“这么早你就对他情根深种了是吗?!”
“那孤呢?孤在你心底到底算什么?”
宋灵枢此刻仍然沉浸在噩梦中,一股冷气包裹着她,让她更加难过,而褚文良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肯,她痛到极致,恨到极致,将那个名字又叫了出来:
“褚文良!”
裴钰在也克制不住自己,俯身便压到她身上,小姑娘的唇水嫩水嫩的,像是诱人的樱桃,仿佛在邀请他品尝。
裴钰怒上心头,管不了这许多,直接就咬了上去。
他想,自己这一刻是恨她的。
恨她总是这样不知好歹,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恨她心中总是有一个又一个的人,却不明白这世上没有人能比他对她更好!
“殿下——”楚飞那头送了陈老太医出去,立马便回来复命,卫影手疾眼快的拦住他,他却不识好歹的瞪了卫影一眼,“你做什么?我找殿下可有要事!”
卫影见他并不领自己的情,立刻便把路让开,心下想道:
这可是你自己要进去坏殿下的好事,莫怪我不顾同僚之情没有提醒你,我卫某人可是拦过你的。
“殿下……”
楚飞一脚踏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榻上那一双人影,当即愣在了原地。
裴钰随手操起床案上的黄玉佛手花插就向他掷了过去:
“给孤滚远些!”
楚飞被扔了个正着,赶紧退了出来,揉了揉头上的大包。
殿下下手可真狠啊!
不过殿下刚才是在做什么?趁着宋姑娘不省人事,吃人姑娘的豆腐吗?
他家英明神武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色中饿鬼?
天哪!这世界怎么了?!
卫影见他头上冒起的大包,心里十分舒畅,得意的眼神好似再说,让你不听我的吧?挨打了吧?活该!
楚飞终于明白刚才他要冲进去时,卫影奇怪的举动了,瞪大了眼珠子:
“臭鱼脸!”
“你明知道殿下在干好事!你居然都不告诉我!你良心何在?!”
“我拦过你的啊!”卫影无辜的摊了摊手,“是你自己非要进去的。”
楚飞一时语塞,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好吧,他认栽!
呜呜呜~
楚飞在心里痛哭,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裴钰教训了楚飞之后,气也消了一半,他从榻上退下去,看着还在梦魇中的小姑娘,心下不忍,替她抚平了紧皱的眉头。
宋灵枢,你逃不掉的,你只能是孤的。
裴钰十分轻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心中所想念了出来,“你只能是孤的。”
另一边柳青玉早已经醒了过来,她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父母兄长,更是嚷嚷着要来探望宋灵枢。
长公主生怕她感染风寒,怎么可能让她下榻出来走动,硬生生派了三四个嬷嬷看着她。
柳青玉拗不过长公主,只能先派人先查看宋灵枢的状况,知道宋灵枢仍在昏迷时,她愧疚极了。
又想着自己在湖中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宋灵枢还能不计前嫌的救她,便更加的无地之容。
“是谁在外面?”
柳青玉很快注意到,门外一直有人影在徘徊,便唤了侍女去查看。
“如意姑娘?”
那侍女是柳青玉的亲信,自然是认得她的,“姑娘是来探望我们家小姐的吗?快请进吧!”
赵如意已经在外面犹豫了多时,闹成这样的局面,到底是她的过错。
想着柳青玉一向待她真挚,更加无颜面对她。
可若不亲眼看看,确定天赐无恙,她又放心不下,在门外徘徊了许久,直到侍女唤她,她才悻悻的走了进去。
“都是我不好!”赵如意看着一向活泼好动的柳青玉如今只能乖乖躺在榻上,心下更加自责,“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和宋姑娘一起划舟……”
“如意姐姐!”柳青玉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过……”柳青玉有些犹豫,将左右的侍女都遣下去,方才开口,“我们倒是真的错怪宋姐姐了,我那般对她,她竟然还能以德报怨的救我!”
赵如意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敬佩之意,没有忍住,落下泪来。
“如意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柳青玉以为她是误认为自己变换了阵营,慌忙解释道,“我仍然是希望你做我嫂嫂的!”
“我知道!”赵如意抹了抹泪,“我是在气我自己!”
赵如意从小和柳青玉一起长大,什么知心话都说过,所以也并没打算欺瞒她。
“当时我看见你们俩已经不省人事了,我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将宋姑娘救起来,我甚至恶毒的想,若是她死了,便没有人和我抢城哥了!我真是太卑鄙了!”
赵如意说着又痛哭流涕起来。
柳青玉闻言也是一惊,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如意姐姐!这不怪你!人非圣贤,怎么可能完全摒弃私心?”
她温柔的替赵如意拂去脸颊上的润珠,“何况你并没有这样做,我相信,我的如意姐姐是个最心软不过的人,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若是从来一次,你还是会救宋姑娘的,是不是?”
赵如意受用的点了点头,“我虽倾慕城哥,但也绝不会做那般小人行径。”
柳青城不知何时走进来的,他站在帘外,将二人的对话原原本本听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