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谓反映一个民族的心理,也透视出一个时代的精神,在日常交往中,尤其在正式场合,相互间的称谓是很有点学问很有必要做一番探讨的。
所谓“礼仪之邦”的中国封建社会,除了血亲之间那名目繁多纠缠不清五花八门的称谓外,在官场商界等社会交往中,似乎主要以职位官衔来互相称呼,“府台大人”“王爷”“军座”等等即是。这种文化流变久盛不衰,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完备和牢固。现时的中国人,即把这一文化现象作为“优秀遗产”继承了下来。当然进步还是有的,即不论男女老幼做官的教书的种田的做工的扛枪的卖羊杂碎的,一律称同志。于是,开会时有人叫同志,卖菜的硬拉住叫“同志”你买,路上罚款的在递条子的同时叫你一声同志,流氓痞子欺侮你,一拍肩膀,也叫一声“同志”。这倒有点大一统,也有点人民性平等性,可有时候也觉得不方便觉着别扭。世界之大,几十亿人,何以见得每个人都与自己“志同道合”?特别是小流氓小痞子大流氓大痞子跟你同志长同志短时,顿有一种强烈的被戏弄受污辱的感觉。
对于称呼“同志”,时下人们褒贬不一。是之者以为,叫同志总比叫“哎”“师傅”“服务员”“哥们”等强,这是退而求其次了。非之者以为在日新月异纷繁复杂的社会里,单一的称呼似不太方便不太美气不太尽如人意。比如对一位鹤发白髯的教授,叫一声先生,显得尊重、融洽、和谐,而叫同志,就有点别扭。再比如外国人来考察或做生意,你叫人家“康穆来德”(同志)就显得不伦不类了。所以,我比较倾向后一种观点,以为称谓还是多姿多彩一些好。
除了职务官衔“同志”外,是否可以将“先生”“小姐”“女士”“太太”等称谓推广开来呢?应该说是可以的。因为这是人类社会精神文明的结晶,称之者顺口、轻松,被称者听后舒心愉快,何乐而不为!当然,也许有人会因涉嫌西方资产阶级习惯而却步,或攻讦,其实这不是什么问题。不论东方西方,在大写的人这个意义上,具有某些共同的属性。至少在称谓上,可以有相同或相近的习惯。无论如何,也应该试试,相信我堂堂中华民族不会连这点胆量也没有吧!
(载1991年5月24日《宁夏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