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复杂,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人有多重身份,每一种身份都将带给我们不一样的思维和选择,而收集情报的意义之一就在于弄清对方到底有哪几种身份。
“经过求证,这年轻人叫李开山,汤洋县人,自小好舞枪弄棒,人虽瘦,确是一身子气力。家中原有四口人,北上逃难途中,因为争夺食物,父母被人活活打死,他与妹妹相依为命,本来就要饿死,恰巧被王世高的部将所救,李开山入了斥侯营,妹妹李秀则进了伙食营。”说话之人正是与李开山交谈良久的老者。
“如此说来他妹妹的日子并不好过吧,毕竟王世高手下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人,都是一群亡命之徒。”苏泉一边批着公文,一边听着,旁边儿的易剑靠在门框上无所事事。
“确实如县尊所言,李秀虽然把自己打扮的丑陋脏乱,却还是逃不过那群畜生的毒手,想对李秀行不轨之事,好在被李开山发现,及时救下了妹妹,但在盛怒之下捅死了两个人,之后众人再也不敢打李秀的主意了。说来也怪,这李开山竟然没受到任何的处罚,反而被派到咱们东海县来打探虚实。”老者说完便安静的候着,静静地等待苏泉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良久,苏泉丢给老者一个碎银,“做的不错,退下吧。”老者欢快的接住碎银,小心翼翼地把银子揣在怀里,心情愉悦地告退了。
“我去解决掉那个李开山。”易剑冷声到。
“就因为那李开山多看了小小一眼,你就觉得人家对小小不轨,急着干掉他?”苏泉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我们的易大侠还会吃醋,哈哈哈哈。”苏泉笑得很夸张,羞得易剑涨红了脸,指着苏泉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冷哼一声。
“人家李开山无非是得知陈小小与我关系不一般,想通过陈小小来打探我的消息,甚至是面见我,至于是对我有利还是不利还不能确认。”
“既然是不确定因素,就更该扼杀掉,”易剑似乎对杀掉李开山很执着。
“你去把他妹妹带回来吧,我想这事对你来说不是难事,至于李开山,目前还不是见他的时候。”
“怎的,你看上人家的妹子了?”
“少胡说,面儿都没见过,谈什么看上看不上。”苏泉有些无语,“行了,你赶紧准备准备吧,李开山的出现就是一个极其不好的信息,王世高的部队就要来东海县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对了,走之前去王霖那儿转转,有些东西你或许用得上。”说完苏泉摆摆手,示意易剑可以离开了。
“哼!”易剑冷哼一声,刷刷两下就上了房顶,沿着房顶去找王霖去了。
“切,什么臭毛病,是路不好走?”苏泉嘀咕到。
李开山此时正走在东海县热闹的街上四处观望,这里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完全看不见灾害和战争的影子,心想生活在这里应该很幸福吧。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世外桃源的主人,已经盯上了他的妹妹。
同样的,已经到了长瑞郡和东兴郡交界处的陈狗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被一个大胡子剑客盯上了。
“陈大哥,给。”朱婵羞涩地递给陈狗一张干饼。
“谢谢朱姑娘。”陈狗文邹邹的样子显得很滑稽,而脸皮厚如城墙的牛大金在与花娘相处一段时间后就显得自然多了。
“站住!站住!你跑不掉的!”突然一声叫喊传来,正在休息的陈狗一行人被吓了个机灵,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乌泱泱地从远处跑来。跑在前头的那人身着一身灰色长衫,束发青簪,面庞白净俊朗。后面大约有五六人在追,显然是不怀好意。
“两位好汉,救命啊!”被追之人粗着声音朝着陈狗和牛大金大喊。
“牛大哥。”花娘扯了扯牛大金的衣裳。
“不要怕,有我呢。”牛大金轻声安慰,将长刀握在手里。
“小哥莫怕,到我这边来。”牛大金喊道,“你们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怎敢行凶,还有不有王法了?”
“我们的事,劝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怕你不能活着走出这梅山。”为首的那人狠狠说到。
“敢威胁你牛爷爷,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牛大金自然是不怕这些人。
“既然你不识好歹就被怪我们不客气了。”那几人也不废话,抽刀拿棒地向牛大金冲了过去。
“狗子,你保护好他们三个。”只见牛大金一个箭步迎了上去,在人群之中左冲右突,刀法大开大合。那几人哪里是牛大金的对手,几番下来便被打倒在地,丧失了战斗能力,为首那人更是被牛大金用刀架住了脖子。
“不是要取我性命吗?我跟你讲,没这本事就不要说大话,柿子要挑软的捏。”牛大金说话毫不客气,“朗朗乾坤还敢行凶,真是嚣张。”
“这位好汉,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我们其实不无恶意,我们只想带回我家公子。我们是梅山寨的人,我们寨主是姜文君,江湖人称‘银枪书生’。看在我们寨主的面子上,好汉不要参合此事,来日梅山寨自有厚报。”说到他们寨主姜文君,那人一脸傲气,显然他们寨主给了他很大的底气。
“银枪书生姜文君?”牛大金眉头紧锁。
“正是。”
“这位小哥,不知你和这梅山寨到底是什么关系?”牛大金转头看向那俊俏男子,神色略显不愉。
“这位好汉,在下名叫扬庆,是个正在游学的读书人,本欲前往东兴郡,途径此地时无意间闯入了一处梅林,谁知是这梅山寨的禁地,又恰巧被守卫发现,这才有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杨庆言辞凿凿,一副无辜的样子,倒是牛大金信了几分。
“好汉莫听他胡说,他是……”还没说完,杨庆快速上前,一拳打在了那人脸上。
“叫你追我,叫你追我,叫你追我。”杨庆打了一拳还不过瘾,又来了两下,打得那人都说不出话来。“这位好汉,此地是梅山寨的地盘,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快离开吧。”
“快走吧,留下来多生事端。”牛大金打晕了那群人,招呼着陈狗,四人准备快速通过这梅林,好早早进入东兴郡。
“诸位可否捎我一程,我此来孤身一人,手无缚鸡之力,若那贼人再来,怕是难逃一劫。诸位发发慈悲,让我随你们一道吧。”杨庆见牛大金没有带他一起走的意思,赶忙说到,言辞恳切。
“不行。”牛大金果断拒绝到,这人与梅山寨的纠葛牛大金一点都不想参与。
陈狗本欲说些什么,但也知道牛大金不是那种狠心之人,之所以不同意这杨庆一同上路,定有自己的考虑。可是花娘和朱婵却是不解的,觉得杨庆也是可怜之人,有些为难地看着牛大金,希望一起捎上。
“哎,罢了罢了,一起走吧。”牛大金很无奈,虽是答应了,但对杨庆并无好脸色。
为了快速走出梅山,一行五人不曾歇息,终于在日落之前进入了东兴郡最边缘的一处村庄。找到村长,给了一些钱,村长便答应一行人住下了。
吃过晚饭,陈狗找到了躺在树枝上的牛大金,好奇问道:“这杨庆有问题?”
“杨庆有不有问题我不知道。但这‘银枪书生’绝对是我们惹不起的,这本是杨庆与梅山寨的纠葛,我俩倒是无所谓,但实在不应该将花娘娘俩也置于险境。”
“这‘银枪书生’到底是什么来头?”陈狗很好奇。
“‘银枪书生’姜文君,在江湖上还有一称号,叫‘枪绝’。习惯一副书生打扮,擅使一杆银枪,一身枪法出神入化。曾与号称‘剑绝’的李一剑有过一场较量,那一战观战者甚少,具体是怎样的一场较量江湖人不得而知。后来姜文君放言说是自己输了,但也足以证明姜文君的强大,远非我们可以抵挡。不仅如此,据说这姜文君还是一个读书人,只是不愿贿赂考官,便屡试不第,最后一次参考,考官向他索贿,姜文君不仅没答应还大骂考官,监考官便暗中派人准备给姜文君一个教训,不料在反抗时,姜文君失手打死了一个。连夜逃出后,不知所踪,后来江湖上才有了姜文君这么一号人物,所以人称‘银枪书生’。”
“官府之人不管这梅山寨?”陈狗不解。
“长瑞郡和东兴郡官府起初也曾派兵围剿梅山寨,奈何这姜文君不仅武艺超绝竟还懂兵法,加上梅山寨的位置四面建堡,暗道错综复杂,官府几次围剿都失败而还。”杨庆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随口解释到。
“原来如此,”陈狗问到,“那不知道杨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东兴郡我也是第一次来,并无明确的打算。不过我听朱姑娘说你们要去东海县,若是可以,捎上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