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看了一眼他,满面懊丧道:“马厩里的马匹不知被什么野兽夜间袭击了!””
龙冢信这一惊非同小可,“什么?!你可知是什么野兽夜袭了马匹?”
正说话间,庭院里走出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姿容端庄,云鬓如漆,身后跟着两个婢女。
云锦一见外子龙冢信,便如同看见了救星,连忙迎了过来。这些日子里,山庄内的伤马事件闹得人心惶惶,为此她苦恼了好几天。
“少主,你们总算回来了!”
龙冢信点点头,随即正色道:“听说我们不在的时候,山庄里发生过野兽夜袭马匹的事,可有此事?”
云锦秀眉深锁道:“不错,说也奇怪,近来夜里马厩里的马匹总是莫名其妙地被野兽袭击。”
龙冢信凝神想了一想,又问道:“锦儿,你可知是什么野兽咬了马匹?”
云锦一脸茫然的神情,“我也不清楚。”说着,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家丁,对龙冢信说:“你问他吧,他应该清楚。”
听见这话,龙冢信看向身旁,家丁正色道:“龙少主,听看管马厩的福贵说,好像是一只白色的野兽,具体是什么小人也不清楚,您先等等,待小人将福贵找来。”
不消片刻,家丁就把福贵找了来。福贵一见龙冢信,急忙躬身施礼道:“小人见过龙少主。”
龙冢信正色道:“福贵,你看见是什么野兽咬了马匹?”
福贵想也不想就说:“是一只毛色光鲜的白狐。”
龙冢信面色一变,急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福贵说:“小人前几日因为贪杯多饮了几杯水酒,倒在了马厩角落的料槽里睡着了。约摸到了三更,小人感觉腹中有了尿意,但小人平日嗜睡如命,要不是这一泡尿憋胀得难受,小人便决不会起夜。”
听见这话,云锦身边的一个桃衫婢女掩嘴窃笑。另一个婢女灵芸忍住笑,板起面孔道:“捡要紧的说,别废话连篇了。”
福贵看了一眼灵芸,见是云锦的贴身侍女。便陪笑道:“好的,芸姑娘。小人起了夜,迷迷糊糊地走到墙角。”
福贵突然露出惊惧之色:“你们猜猜怎么着?”大家屏息敛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福贵颤声道:“小人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的场景,小人回过身往马厩里一瞧,月光下躺着一匹银白色的马,那家伙通体毛色油滑雪白,蠕动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马的脖颈上布满血痕,惨不忍睹,那家伙正在吸食它的鲜血。
听见这话,龙冢信不禁心惊胆颤,颤声问道:“你说的那匹马可是银騔?”银騔是他最钟爱的一匹马,它体格健硕,奔腾迅如惊虹,而且极具灵性。
“走,我们一块儿进马厩看看。”这时他们一群人都已来到了马厩外面。
女人们毕竟胆子小,见不得血腥的场面,因此云锦同婢女们没有进去。男人们的胆子大,都进去了。
一进马厩的柴门,龙冢信顿时觉得全身血液瞬间凝固。鹿鸣爵也吃了一惊,只见马厩地上赫然躺着一匹银马,脖颈上赫然显露几个血窟窿。
龙冢信黯然道:“果然是银騔……”
银騔惧目圆睁,鼻翼隆起,仿佛在临死之际,还在顽强地作垂死挣扎,可惜它再也看不到它的主人。
龙冢信走过去,缓缓地蹲下身,用手将银騔张开的眼睑合上。他的心如同被一根针刺着,在一滴滴沁出鲜血。
福贵看着死去的银騔,道:“小人知道银騔是龙少主最酷爱的马,所以银騔断气后,小人擅自做主,保留了原样,没有即时埋掉银騔。”
龙冢信抚摸着银騔光滑如缎的毛皮,凄然道:“福贵,你做得很对,这样我就能见它最后一面。”
静默片刻,福贵继续道:“那家伙耳朵异常灵敏,听到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是我,它也怔了一怔,明晃晃的月光下,我定睛一瞧,赫然是一只白狐,尖嘴长腮,长须清晰可辨,一对细小的眼睛闪着幽幽青光,身后竖着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它缓了一下神,随即就掉头朝马厩外的暗夜冲去,身形异常轻捷,小人都未看清它究竟是怎么走的。它只是轻盈地几个弹跳,便消失在柴门外的夜色中。”
龙冢信抬起头,问道:“马厩里的其它马匹怎么样?”
他一面说着,一面往马厩另一边望去。几只健马警觉地打量着这边,显然在遭受白狐的夜袭后,还惊魂未定。
福贵苦着脸道:“其它马匹也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听见这话,鹿鸣爵走近马厩那边。那里站着八匹健马,有枣红色,有杏黄色,有纯黑色,也有棕色和花色。枣红色的健马脖颈上有几道抓痕,棕色健马的腚部有一道咬痕,花色健马的左腿内侧也有一道两寸长血口,结了血痂。其它马匹也或脊背或腹部不同程度地受伤。
见有生人过来,枣红色健马,瞪大惊惧的眼睛,警觉地喷着响鼻,不时地用蹄子砸着地面,向鹿鸣爵示威。其它马匹躲在枣红健马的身后,不同程度地显露出惊惧之态。
鹿鸣爵虽不是懂马的行家,但也能看出那匹健硕的枣红马,是这群健马的头领。它不住地盯着他看,眼神里充满了戒备之色。
龙冢信他们一出马厩柴门,云锦便迎上来,满面忧色道:“马匹怎么样?”
龙冢信怆然道:“银騔死了……”
云锦叹了一口气,静默不语。她很清楚龙冢信此刻的心情,最钟爱的银騔死了,他一定心痛得如同刀割。
福贵低声问道:“龙少主,银騔怎么办?”
龙冢信满面沉痛,思忖片刻,随即长长地叹一口气道:“把它好生掩埋了吧,哦……不,还是将它火葬了吧。”
银騔在活着时,喜欢在平野上肆意奔腾驰骋,死后长眠于地下,它的灵魂是多么寂寞。银騔的躯壳火化后,它的灵魂也能随着冲天而起的火焰,飞腾上天,在无边无际的天上自由驰骋。
龙冢信想到这一点,内心总算有了一丝安慰。同时他已暗下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亲手捉住那只白狐,为死去的银騔偿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