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冢信躬身施礼,笑着开门见山道:“请问小哥,这里可是铸剑师宫鸣前辈的家?”
云涿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家父。”说着,又打量了一遍龙冢信,面露疑惑道:“不知二位有何事?”
龙冢信看了鹿鸣爵一眼,满面悦色说:“看来我们是找对了。”
那老妇虽眼盲,但耳力却异常敏锐,早已听见柴门前三人的对话,便催促耿直的儿子,“云儿,还不快请客人们进来。”
听见老妇的话,云涿这才觉得刚刚有些失仪,连忙笑着说:“两位快请进,有什么事儿请进屋说吧。”
龙鹿二人进了屋,云涿又扶着老妇走进来。老妇笑着道:“老朽已眼盲多年,多亏有我这个儿子。”
云涿小心翼翼地把娘扶坐在椅子上,老妇又说:“云儿,橱柜角落的陶罐里,还有一些茶叶,你给客人们沏一壶茶,他们一定又累又渴。”
云涿很快沏好了茶,斟满了龙鹿二人面前的茶盏,又从橱柜旁的坛子里拾出一盘果脯,放在桌上。
“两位请慢用。”说着,云涿又站到娘的身旁。
龙鹿二人其实并不太口渴,但盛情难却,他们只好各自端起茶盏,象征性地饮了一小口茶水。
老妇问道:“两位从哪里来?不知找我老伴有何事?”
龙冢信放下茶盏,笑着开门见山道:“老人家,我们是莲花山庄来的灵术师,想向宫鸣前辈借一柄剑。”
听见他们说是灵术师,云涿母子俩的脸上同时露出肃然起敬的神情。
老妇怔了一怔,皱眉道:“借剑?可是要借宝剑承影?”
龙冢信看了鹿鸣爵一眼,笑着说:“不错,正是宝剑承影,却不知老人家您又如何知道?”
云涿笑着插口道:“不瞒两位,来我家想一睹宝剑承影风采的人,又何止你们两位!只因这宝剑承影乃家父毕生唯一的杰作。是家父年青时潜入深海里,从海下采集到的一整块完整寒玉,花数十年心血精心制作而成。”
听了这话,龙鹿二人对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心想这承影宝剑果然名不虚传。而且从云涿的措辞里,就可想见他家一定常有远客慕名而来,只为一睹宝剑承影的风采。
老妇道:“两位灵术师要借承影宝剑,不知所为何事?”
鹿鸣爵瞧了龙冢信一眼,不答反问道:“老人家,您可听闻过卡尔?”
老妇想了一想,随即沉吟道:“你说的卡尔,可是昔年澜霜宫的卡尔?”
卡尔是雪汐国的王,一直深居在北方的澜霜宫,而且据闻数年前已过世,这些事朝野上下尽人皆知,云涿母子当然也清楚。
云涿看了一眼娘,皱眉道:“你们来此借宝剑承影,这又和卡尔有何关系?”
鹿鸣爵正色道:“老人家小哥,实不相瞒,我身旁的这位龙冢信龙公子便是卡尔之子。”
他一面说着,一面看了龙冢信一眼。听了这话,云涿母子大感意外,脸上一齐露出惊讶的神色。
“原来你就是澜霜宫的少主,真是失敬失敬!”云涿笑着说。他做梦也不曾想到,雪汐国的少主居然这么年青,而且这般平易近人。
龙冢信含笑道:“不敢、不敢。”
鹿鸣爵又看着云涿娘,接着说:“老人家,你们既知道卡尔,那么想必也听闻过焦凤?”
老妇不假思索道:“鹿公子,你一定说的是澜霜宫的灵师焦凤?
鹿鸣爵点点头道:“一点儿也不错。”
云涿凝神片刻,随即正色道:“风闻他昔年因反叛澜霜宫,而被卡尔下令禁锢进北方的冰海山谷,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云儿,干嘛提说这件事!”老妇皱了皱眉,语气里明显有责备的意味。她风闻卡尔的死,同焦凤有关,假如此事属实,那么云涿的这句冒昧话,便很可能会刺痛龙冢信,让他想起心中的隐痛。
云涿明显不解娘的语意,说:“娘,此事天下尽人皆知,俺只想问他们此事是真是假。”龙冢信缄默不语,表情异常平静,丝毫无悲伤的神色。
鹿鸣爵看了一眼云涿,沉吟道:“小哥所闻不虚。不过……不过他现在已重出自由……”
听了这话,云涿母子倍感意外,老妇皱眉道:“你是说他已逃出冰海山谷?”
话音刚落,一直缄默的龙冢信终于抬起头,郑而重之道:“不错,故而我们想向宫鸣前辈借宝剑承影,用来对付焦凤。”
这一下,云涿母子总算明白了龙鹿二人的真正来意。他们当然听闻过焦凤的灵术,仅次于从前的卡尔,鲜有人匹。他们当然很愿意把宝剑承影借给他们,但却事与愿违。
静默半晌,老妇面露难色道:“你们既是想借宝剑承影,只怕要教两位失望了。”
龙鹿二人相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惊疑的神色,龙冢信正色道:“老人家,这又是为何?”
云涿道:“实不相瞒,宝剑承影并不在家中,被家父带走了。”
鹿鸣爵看了龙冢信一眼,随即正色道:“不知宫鸣前辈离家前,可曾说过他要去往何处?”
云涿点头道:“我爹说,他要去百花谷一带搜寻铸剑的铜源。”
老妇满面悲痛,叹了一口气道:“云儿他爹几年前离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想必……想必是没了……”
云涿满面黯然,接着说:“俺爹离家后,便一直杳无音信,俺娘思念成疾,以致哭瞎了双眼。”说话之间,他的神情显得万分落寞。
老妇神色沉痛,又补充一句道:“据闻百花谷一带谷深林密,又多沼泽瘴气,密林深处更有毒虫猛兽,你爹此去,只怕再也回不来了。”
听了这话,龙鹿二人不约而同露出失望而悲痛的神色,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宫鸣数年来一直杳无音信,多半凶多吉少,很可能已经客死他乡,那么他们此行的目的也终成泡影。
正在此时,老妇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儿,抬起头问道:“云儿,童儿哪儿去了?怎么这么久不见他?!”
云涿说:“娘,您不用担心。那个小鬼头,指不定又跑后山掏鸟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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