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弘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一转头,狠狠道:“祝玉瑾!你放肆!”这话完,又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曹禄中那个猪狗吗?朕要杀他易如反掌!”
祝玉瑾冷笑一声,“那皇上准备怎么杀他?拿起你藏在枕头下面的刀直接刺过去吗?”
项弘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的光芒,背过身去,道:“朕不需要你管!你给我滚!”
祝玉瑾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话会从项弘口中说出,她一时觉得挺委屈,自己做好人还被骂,于是一转衣袖就要走出暖阁,走了两步,就又回头道:“项弘,你这样的脾气,怎么能学得了我派的功夫?”
这话仿佛冰刺一般在项弘心头刺了一下,喉头仿佛要结冰了一样,突然冷哼一声,“别以为拿这个就可以威胁朕,谁要学你们派的武功?那种小门小派,朕不稀罕!”
“小门小派?”祝玉瑾心中一震,冷冷的说道。她学的昆山派武功在当今江湖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他们门派的弟子都淡若浮云,不肯涉足江湖朝廷争斗。
项弘道:“对!就是小门小派!”说着,转过身来,看着祝玉瑾道:“朕现在怀疑你有没有能力做这个帝师?瞧瞧你薄弱的模样,那郎寅猪狗一个巴掌就把你拍的几丈远!还有,你那满腹经纶是不是只够教凡夫俗子?”
祝玉瑾暗咬银牙,压抑着胸口滚动着的怒火。这是她这五年来第二次气得要发抖,上一次是两年前的生死大事,没想到这次居然会为了这个小皇帝而怒火涌动!这也是她第一次想动真念头打他。
项弘看着祝玉瑾盯着他的模样,道:“怎么?你还敢以下犯上,来打朕么?”他知道她不敢。
“你以为我不敢吗?”她淡淡开口,话音未落,一个梅花三三步移到了项弘跟前,一掌朝他的胸口拍去。
项弘大吃一惊,随即想躲开,伸出手要挡住她的缓慢袭来的掌;本来以为会轻松挡住,却不料她的掌仿佛空气一般穿过了他的手掌,而后打在了他的腹部。
项弘只觉得一股气流穿过腹部,而后他整个人仿佛要飞起来一样后退了四五步,还未站住脚跟,便被一个白色的身影举了起来,把他举在了半空之中。
这个看似单薄孱弱的帝师居然能把他举起来?项弘彻底震惊了,心中也逐渐害怕起来,但是嘴上依旧十分好强,“祝玉瑾!我……我要杀了!快把朕放下来!”他的声音和说的话透漏出了他的恐惧。
祝玉瑾冷笑一声,“皇上,刚刚的气势去哪里了?”这话完,又道:“不求饶的话,就不放你下来!”
“好啊!不放朕下来,你就这样举着,看你能举多久!”
“哼!皇上想得美!”她说着,开始举着他摇晃起来。
半空中,项弘只觉得头脑发昏,天旋地转,他全身的肌肉紧绷着,紧咬着下唇,但是还是不肯开口求饶。
祝玉瑾感觉到了他的颤抖,突然意识到自己玩的有些过火了,连忙把他放了下来。
项弘的眼中的房间似乎颠倒了好几次,脚刚挨着地,就摇摇晃晃的瘫倒在了地上,空中骂着:“祝玉瑾,你个混账东西,朕……朕饶不了你……呜呜呜……”说到最后已经开始呜咽了。
祝玉瑾见了此景,一方面感到他真是倔性子,一方面又哭笑不得的。
恰在这时候,外殿太监高高的嗓子亮起,“摄政王到!”
两人皆是一惊,接着四目相对,似乎都没想到曹禄中会突然到来。门口的小太监大声通报表面可以理解为对项弘的皇帝位置不看重,但实则是帮助项弘更好的应对突发情况;倘若曹禄中不让太监通报,自己进来,那岂不是看到了这一幕?
祝玉瑾更是觉得吃惊,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曹禄中应该忙着筹备迎接谢将军归来的宴席,但是也是应该的,毕竟项弘之前说了要去谢将军府找谢邈的话,不可轻视。
项弘似乎看出了祝玉瑾的吃惊,于是索性耍赖一般躺在了地上,不起来。
祝玉瑾上前拉他,道:“快起来!”
项弘赖道:“夫子,我全身发痛站不起来了!”眉眼中含着笑意。
祝玉瑾心急如火,“快站起来啊!”
“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快说!”
“教我昆山派的武功!”他看着她,眼神十分坚定。
“你不是说昆山派的功夫……唉,算了算了,答应你!快站起来!”祝玉瑾本想调侃几句,但是,耳边听着有脚步声靠近暖阁,也便不再说话。让站起身的项弘躺在床上,替他盖好被褥。
“哦?祝少傅也在啊?”曹禄中跨进暖阁,第一眼便看到了祝玉瑾。
祝玉瑾抑制住狂跳的心,脸上平静,行礼道:“臣叩见摄政王。”
曹禄中示意她起来,而后走到了床前,看到床上的项弘双目闭着,转头轻声问道:“少傅,皇上怎么样了?”
祝玉瑾道:“回摄政王,皇上最近来还是神思倦怠,饭食也是无心食用,一直吃着药。”
曹禄中点了点头,心中寻思着,为什么项弘会说出那一番话?难道是将军府的使者还说了什么吗?但是将军府的使者已经死了,死讯也传到了将军府里,但是还没听到将军府人的回应。
他正想着,床上的项弘翻了一个身,睁开眼,看着他道:“摄政王?你怎么来了?”
曹禄中慢慢起身,行礼道:“皇上恕罪,臣来看望皇上,没曾想把皇上吵醒了。”
项弘打了个哈欠,道:“平身吧。无妨,朕本来就要起来了。”话完看了一眼一旁的祝玉瑾。
太监过来伺候着简单洗漱,而后披上了一件紫色的衣服,坐在了暖阁的茶座上,曹禄中和祝玉瑾在左侧依次而坐。
曹禄中问道:“皇上,您说要去将军府看望谢将军的事是真的吗?”
项弘听了这话,不由得眉头一皱,放下茶杯,道:“什么真真假假,朕说的话就是真的!没有假的!”话一出口,便感觉到了从祝玉瑾那里传来的冷冰冰的目光,顿时心中一惊,怪自己没有管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