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知禧意识清醒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红色,愣了一愣,用手轻轻挑开,恍然发现自己正穿着大红嫁衣,坐在床边,头上盖着红盖头呢。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还置身火海中的人,怎么下一秒就是要嫁人的新娘了呢?
她记得,赌**亲欠了一屁股债,正好编辑部主编,那个油头垢面的中年男人很有钱,对她也有意思,聘礼一口气下了五十万。五十万是什么概念!贪财的父亲就这样把自己的女儿送上了别的男人的床。好巧不巧,男人令人作呕的嘴巴在她身上游离时,卧室蜡烛被打翻失火了。男人慌慌张张穿起衣服跑出了门,看都没看她一眼;被下了药的她浑身无力地躺着,直到浓烟呛得她失去了意识。
那时她想,我大概是要死了吧。
按照惯例,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脑海里过了一遍这悲惨的一生:从小背负父亲赌债,从来没有双休日,哭着求过很多人家借钱,时不时还要充当债主们的出气筒挨一顿打,就连那个说是要娶她的中年男人,火灾发生的那一刻根本不顾人······
叹了口气,眼里盈满了泪水,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看四周。
我这是又要嫁人?
屋子里古色古香的木质家具,桌案上摆着卷书还有毛笔毛毡,案上一隅缓缓升起了檀香小烟,把整个屋子熏得香香的。木窗子都关得很紧,处处大红色的饰品,远远瞧见门上贴了个大红的“喜”字。
作为一名想象力超级丰富的编辑,林知禧的第一反应就是:穿越了!
“哭了?”
耳边响起一声淡淡地疑惑声,林知禧闻言吓得打了个冷噤。
没错,眼泪还没有擦干净呢。
想着,赶紧抬手抹了抹眼泪,然后转头去看声音的来处:
床上慵懒盘腿坐着的男人红唇玉齿,眉目生风,一双剑眉微微柔缓,平添几分冰冷与英气;青丝垂下,半露半敞的白色衣衫,眼里的隐晦与皎洁恰到好处,美好的不像话,仿佛只要呼吸着就能摄人心魄。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直愣愣地看着眼前人。
然后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
那人的眼里渐渐爬上些许笑意,但依然一副冷冷的模样:“害怕?”
一瞬间,脑海里涌进来许多本不属于她的记忆:
我是林家庶女林知禧,眼前这位是战神北疆王,凌夜川。他战场上受伤多日未醒,我是嫁给他冲喜的。家里有个小妹林知柔,两个大哥林知缇和林知安,母亲已经死了。除了林知安待我不错,家里皆是些趋炎附势的。
一瞬间头疼得很,林知禧紧闭着眼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额头,轻轻柔柔地摩挲着,惹得她猛地睁开眼睛不知所措。凌夜川倒是不觉得什么,很自然地问道:“头疼?”
林知禧愣愣地点头。
凌夜川忽然又没了动作,他望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脸色晶莹,面光如雪,鹅蛋脸上随着嘴角的抿起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微微腼腆,甚是好看。
凌夜川收回手掌,向床里边挪了挪,面无表情地说道:“脱了外衣,睡吧。”
林知禧下意识摇摇头,穿越前中年油腻男在她身上抚摸给她带来的恐惧感挥之不去,眸子里染上了一些恐惧。
他把语气放得柔和了一些:“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睡吧。”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股不属于她的直觉教她相信他。
林知禧一闭眼睛一鼓作气势如虎脱了外衣,然后捏起被子一角,飞速地钻了进去。被子里很暖和,是他刚刚焐热的。
两个枕头,两床被子。
大概是身体欠佳不适合做什么虎狼之事吧。
她把半个头埋进被子,悄悄地想着,松了一口气似的偷笑。
两个人谁也没有闭上眼睛睡觉,谁也没有哪怕动一下。
林知禧望着床顶别出心裁刻的龙凤浮雕,静下心来接受穿越的事实。大概是因为从前活的太窝囊,从前的一切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穿越过来也算是给了一次重生的机会,既来之则安之,好好走剩下的路吧。
窗外有晰晰索索丫鬟说话的声儿,窗户那边浮上两抹光亮。
“屋子里好冷清,主子不会已经完事儿了吧?看来我们俩还是来晚了。”
“别着急啊,说不定还没开始呢!”
林知禧静心一听,无奈地叹了口气,凌夜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贴近了她的耳朵,似笑非笑:“王妃莫不是失望了?”
看着这不到五厘米处的脸,林知禧忘了反驳,只一个劲儿摇头:“没有没有。”
说完他的笑意更浓,和不笑的他不一样,笑起来眉眼淡淡,像盛夏院角的茉莉,不抢眼,却叫人心生欢喜。
现在她非常怀疑那两个丫头是他故意喊来的。
恍惚间,他已坐起,一个飞身便到了门口,不急不慌穿好衣裳开了门,不愧是战神,这么一连串动作在我眼皮底下毫无察觉就完成了。
当然或许是我太愚笨。
林知禧怔怔转头望去,月光随着门的敞开挥洒进来,被他俊朗的身影剖成两半。
心脏一瞬间的停滞。
那两个丫鬟一下子吓得跪在了地上。
凌夜川只淡淡道:“王妃睡了。”便挥挥手放她们俩走。
趁他完全转过身之前林知禧赶紧闭上了眼睛。但耳旁久久没有传来声音,该不会他上床都不出声儿的吧······想着,她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看见凌夜川坐在不远处的灯火下撑着下巴看向这边。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林知禧坐起身。
凭着编辑的敏锐感和令人头疼的憋不住话性格,我林某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外人皆说你身体大不如前,我看着不像。”
凌夜川似笑非笑,似乎不准备搭话。
好危险,下一步是不是会勾起我的下巴,声音低沉魅惑地说: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果然,他来了他来了他向我走来了!
林知禧像一条泥鳅似的一下子窜到被子里,脑海里脑补了无数“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无脑狗血剧情,却是半天没听见外边有什么动静。
忽然听得一声轻笑:
“王妃莫不是怕本王?”
她冒出一个头来:“我没有我不是别胡说!”
凌夜川伸出手来自然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那便是吧。”
一阵混乱的记忆涌来,这个动作带给她,准确的说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一阵无比强烈的熟悉感,林知禧闭上眼睛,想要抓住记忆,却无能为力,迷迷糊糊只看见雪地里的一片猩红。
等等!
我不可能无缘无故穿到一个正常女子身上,按一般套路来说,要么是原古代的人重生,要么是现代人魂穿同时死去的古人。
也就是说,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就在这个婚房中死了!
凌夜川身手这么好,怎么可能让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
除非,他想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