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咸的血味溢满口腔,唇角已渗出一抹浅淡的血痕。
怀中人儿,此刻泪已决堤,“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生老病死都在这个鬼地方,姬扶苏你知道吗?”
她睁大了泪眼望着,目光触及他的苍白,却是心头一怔。
“你……”
“没事,扶我回宫吧……”他浅淡的笑,依旧是云淡风轻。
从怀间探出一个瓷瓶来,颤抖着倒出四粒药丸来,送往嘴里。
“对不起……”夜未央微低着头说道,下一刻目光却是游离的望向远方。
她错了错的离谱,不知道那个被她刺穿胸膛的人还能否安然活着……心,莫名的有些慌乱。
小手绞着衣袖似乎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听到一声:“他不会有事的,这个大陆武艺最强的男人如何有事?”姬扶苏浅笑,带着一股淡淡的醋意。
怎么办,他感觉自己离她越来越远,萦绕她周身的皆是此等优秀男儿,似乎任何一个,都远比他适合她……
那么,是不是该放手……
苦笑,无奈高扬了嘴角,却是在那一刻一拥她入怀。
“走,去找阿伊那小子算账,准是被什么人绊住了脚,只开了!”他依旧温柔,宠溺间却有着些许苍白无力之感,这一世他能给她的还有什么?
“嗯。”默然颔首,望向月色下他绝美的侧脸,又是一种心情。
既然回不去了,就好好生活,傻笑,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同她一起穿越?是她太自以为是了!只是世界上真有两个这么相像的个体,那么她的穿越会不会和那个叫公子澈的男人有关?他是认识她的?以前的:“夜未央”?可是这具身子为何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倒是她的灵魂里有些零星的记忆……
姬扶苏的手紧握着她的小手,踏着月色离去。
马车里阿伊果然是被人下药睡着了。夜未央和姬扶苏看到阿伊的睡姿时不由相视一笑。姬扶苏凝眉,如果没猜错下药的人当是公子澈,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眉目本能的一寒。
姬扶苏离开祝国寺的那刻一个绯衣长发赤足的男子带着一行人,行色匆匆的,进了寺门。来人,正是宋律!
“方丈,深夜叨扰,下官抱歉,因涉及到数起重大案件,下官不得不前来打扰,方才下官探子来报公子澈曾出现在此。不知公子澈现今前往何处?”宋律恭敬地行礼低声道。
“宋大人,公子澈的确出现在本寺,只是现今他已被他属下接走了。”玄析笑道。
宋律沉思片刻道:“谢方丈相告,下官告退。”
“宋大人,宋大人幼时之事如今可曾还记得。”玄析淡淡道。
宋律微愣惊愕道:“方丈,可曾见过少时的宋律?”
“不,只是宋大人的身世视乎很离奇呢。”说完他起身轻点他的额际,“宋大人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宋律有些莫名,摇摇头离去。他的身世又怎能称的上离奇?说来说去不都是那些破事吗?
玄析望着绯衣离去的身影浅笑:又是一个凡尘受劫的仙君,只是他与温孤墨染不同,他将一切俱忘了,不知是刻意而为还是天意。
马车。
阿伊享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殊荣,小皇上和夜未央在车外赶着马,他一个人在车内呼呼大睡,万分惬意,无一星半点觉悟。
“到断桥的时候你把小伊子叫醒吧。”扶苏望着未央说道。
未央颔首。
断桥。
桥下的芍药尽谢,取而代之的是一池清荷。
远方桥心隐隐约约的站着一个玄色人影,桥头,是一对人马。
“他怎么会在这里?”夜未央望着那人的身影喃呢出声,“皇上!”
“央央,进去叫醒阿伊。”姬扶苏小声说道,却是停下了马车。
“嗯。”夜未央颔首,撩起车帘探了进去。
阿伊被唤醒,“咱家这是怎么了?”
“伊公公,之前发生了何事?”夜未央问道。
“咱家去寺里停放马车的时候,有几个黑衣人拿着剑要杀咱家,然后一个白影闪过,然后咱家就不知道了……”阿伊说道。
“姬扶苏,是刺杀!”夜未央对着马车外的扶苏说道,却是凝眉细细思量问道:“姬扶苏你的暗卫呢?”
扶苏望着断桥,沉声道:“在后面,好像受伤了。”
停顿片刻道:“阿伊,速速带朕回宫!”
总觉得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今日之事公子澈为何要插手,如果单单是因为夜未央还好说,还有他和夜未央有一段怎样的过往?
“诺。”阿伊慌张地起身朝马车外走去,姬扶苏顺势俯身进车。
“皇……不,公子,我们走青龙门吧!”阿伊显然是瞧见了朱雀门前断桥的七王爷。
扶苏轻唔一声算是允了。
“央央,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姬扶苏撑着身子将她揽入怀中说道。
“我不累。”夜未央睁着了大眼僵硬着身子在他怀间不知如何自处,想挣扎又怕伤了他,又不想这么任由他抱着。
“朕累了,那把你的肩膀借给朕靠靠。”他说道,还未得到夜未央的首肯,就将脸深埋进她的小颈窝。
断桥上玄衣的男子游离的目一直追随着马车远去。
“王爷,夜深了回去吧。”孟琼走向前去低声说道。
姬羽落不语,转身朝那桥心走去。
皓月当空,一一风荷。此刻缠绵的情愫交织于心。
“至那一眼的遇见,我就确信这是爱情,于是我想之后的年月里我会一直守候在此。这是我与此处,断桥、每一朵花的约定。”他低声喃呢着,手指捏握成拳,为什么,你看不到我的痛苦,我的思念成魔。为什么你们都要选择他?他究竟有什么好?
只是,姬扶苏,是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从童年到少年,再至现在。
临江一楼阁,江水拍打着江石,寒江天外,几点迷乌近,小川雨,离人愁。
公子澈一动不动的躺在竹榻上,凉薄的唇惨白的无一丝半点的血色。他睡的不好,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薄唇紧抿,胸前上了药的地方此刻又是惨不忍睹的刺目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