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折子,简直是一派胡言。”低头,萧墨君正好看见了一份折子,扫过几眼后就重重的将这折子扔在了地上,神色顿时猛沉。
礼部侍郎跪倒在地,求饶道:“是臣的,还请皇上恕罪。”
萧墨君并没有开口,底下的人自然也不好开口,一时间整个大殿静谧非常,就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丞相发了话:“皇上,臣以为,礼部侍郎折子里说的并无不可取之处,还请皇上三思之后再行打算。”
这下子,满朝文武都将目光移向了宁丞相,目光中情绪各异,有担忧、有幸灾乐祸、有不看好。
尤其是一些看不惯宁丞相平日作为的人,纷纷低头掩盖住眼底的笑意,在他们眼里,恐怕是以为宁丞相是仗着女儿是皇后便恃宠生娇了吧,这下子,看他怎么收场。
果然,萧墨君听到这话后,脸色更加的难堪,这父女二人是来克自己的么?
“那依丞相所言,是没有考虑妥当么?”萧墨君冷笑一声,道。
“臣没有这个意思。”宁丞相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敷衍道。
“好好好。”萧墨君大声说了三个好字,才接着开口:“丞相留下,其他人退朝。”
“是,臣遵旨。”满朝文武齐声应道,看向宁丞相的目光中满是怜悯,就算皇上如今脾气秉性已经比从前好了许多,但大家可都是没有忘记当初皇上刚登基的时候是何等的雷霆手段。
尤其是今日的皇上心情明显不好,怒气离大老远都看得出来,这样子的皇上,他们也是许久都没有见过了,宁丞相却正好撞上,不知道要被如何对待呢?
一下子,满朝文武就只剩下了宁丞相一人,他明显也想到了这些,暗自懊恼自己的冲动,但是一想到家中的宁伊婉,宁丞相心中的慈父心理再次出来了,他挺直了身子毫不畏惧的迎向萧墨君的目光。
“丞相真不愧是皇后的父亲,行事风格还真是如出一辙。”萧墨君冷哼一声,话说出来很不客气。
“哪里比得上皇上所做的事情。”宁丞相目光直视萧墨君,稳住心神,好不容易才叫他可以忽视掉萧墨君眼底的冷意。
“丞相似乎对朕很有意见?”萧墨君怒极反笑。
“不敢。”宁丞相面上恭恭敬敬的开口回道,可是萧墨君却没在他脸上感受到丝毫恭敬之意。
“如此看来,皇后如此没有礼节,行事莽撞任性,都是在丞相你这里学的了?”萧墨君继续开口,明显是把宁丞相当做了泄愤的工具。
“皇上说的哪里话,皇后乖巧懂事,宽容识大体,一向是臣的骄傲。”宁丞相实在是没有忍住反驳道。
心中却是不禁腹诽:看来婉儿说的没有错,她果真是在宫中受尽了委屈。
“宁丞相的好女儿,朕的好皇后未经朕的同意私离出宫,还夜不归宫,这就是你口中的宽容识大体,乖巧懂事?”萧墨君气得将手边的东西径直扔了下来。
“皇后是拿着皇上赐予的令牌出的宫,算不得是私离出宫,至于夜不归宫……”宁丞相停顿了一下,眼前浮现出昨日宁伊婉委屈的小脸,愤愤不平的说道:“还不是因为在这宫中受尽了委屈,才会不想回来。”
“什么?”萧墨君呆愣了一会,才冷笑着开口:“受委屈?莫非丞相的意思是朕欺负皇后让她受委屈才跑回宁家去的。”
萧墨君紧握着拳头,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不发怒,宁伊婉在宫中何时受过委屈,自己对她是有求必应,后宫中人也没有几个对她不客气的。
就连宁伊柔这些日子也消停了下来,她居然还敢说她受委屈了。
“臣没有这么说。”宁丞相否认道,他还是知道的若自己真的对萧墨君兴师问罪的话,以后苦的就是宁伊婉了,早知道就应该想尽办法不让宁伊婉入宫,这样子的话也省得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对欺负宁伊婉的人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只是萧墨君明显不这么想,什么没这么说,宁丞相的样子不就是已经给他肯定的答案了么?
“朕倒是不知道朕的好皇后回去之后是怎么和丞相说的?”萧墨君靠在椅子上,问道。
“皇后什么也没说过。”宁丞相连连摇头。
“是么?”萧墨君轻声反问一声,余光瞥了李公公一眼,李公公会意,带着大殿内的各位宫人走了出去,
一时间大殿内只剩下了宁丞相和萧墨君二人,萧墨君这才开口,轻声说道:“丞相不必紧张,朕只是想知道皇后受了何种委屈,若是真的是朕的错,朕自当会改正。”
宁丞相被萧墨君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不知所措,若萧墨君跟刚才那般强硬,他还能坚持着,可眼下看着萧墨君软着声音,宁丞相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揪着衣角。
萧墨君见状拳头握得更紧,面上却一派和善的说道:“丞相也知道,朕向来不懂女人家的心思,但对皇后却是真心以待的,若真的是哪里做的不对的伤了皇后的心,丞相只管说出来。”
闻言,宁丞相再也忍不住了,开始絮叨着:“昨天皇后回来,臣和夫人就觉得皇后不对劲,但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到了晚上也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宫,还说我们要是逼着她回宫就是厌烦了她。”
“臣本身就觉得亏欠这个女儿,瞧她这么说了还哪敢赶她离开,还是夫人说不回宫恐怕皇上会生气,皇后才伤心的说出皇上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理她一直宿在清嫔那里的事情,看着皇后委屈的样子,臣心都快碎了,还哪敢赶人离开啊。”
说着说着,宁丞相竟然控制不住的落下了几滴清泪,用袖子轻拭了一下眼角,才接着道:“臣这也不是埋怨皇上,皇上是九五之尊,妃嫔无数,想宿在哪都是应该的,倒是皇后她此举未免有些善妒,但皇后是臣唯一的嫡女,自然是心疼了些,心也就偏过去了,还请皇上不必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