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来到元帅府门前,李末对行军一事还不太懂。徐天元吩咐下去,兵士先回营房,有伤的治伤,有病的看病,大家好好休息。李末特意补了一句,将赤兀那颜送到将军府休息,好生照看。
徐李二人跟随严将军来到元帅府中。
李末在电视里不知看了多少遍这样的府邸,所以也不稀奇。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一座偌大的厅堂之中。但见两旁端坐着数十名顶盔贯甲的将领,一个个整装肃颜,站立两旁。中间端坐一人,白须白发,脸似银盘,两道凤目,一对豹子眼。嘴大鼻高。金盔金甲,双眼一瞪,如天神降世一般,好不骇人。正是大风三军兵马大元帅——呼延夺。
“虎符上将李将军到!”
“左部参军徐将军到!”
“末将徐天元参见元帅!”徐天元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李末对这古人动不动就下跪甚是反感,所以,仅双手一抱拳,朗声道:“末将李末参见大帅!”
呼延夺眉头微微一皱,“天元,你起来吧!站立一旁!”
“是!”
呼延夺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末,问道:“虎符易主了,天元,雄赞呢?”
徐天元赶紧出列,鼻中一酸,心道:怎么跟义父讲啊?
他一咬牙,颤声回道:“回元帅,我们在美人围遭到火神军主力的埋伏,五万人马损失殆尽,大将军他,大将军他壮烈捐躯!”
“什么?”老头一声惊呼,眼前一黑,仰面摔倒。
“元帅!……”
“大帅!……”
帅堂之上,一片慌乱。
随行军医压信人中,好半天,呼延夺才缓过劲来。半晌,帅堂之中,静得只听得见老头呼呼直喘的声音。他目光呆滞,一脸悲伤,早已是泪湿眼眶。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头心中一阵凄苦,看来,真是自己杀人杀得太多了,报应不爽,这最后一儿子都没留住哇!
你道呼延夺为何如此伤心?原来,呼延一门四虎均命丧疆场,老大与老三老四的一共八个儿子小八虎也尽数为国捐躯,这最后一个老二终生未娶,却也是魂已归西。你叫老头如何能不伤心!
场中已有失声痛哭,半数上的的将领尽皆神情悲戚,有的暗暗抹眼泪,这些人大多是老元帅呼延夺带出来的,与四虎是生死契阔的兄弟,今日,四虎尽皆在战场丧命,叫人如何不悲伤?
半晌,老头终于开腔:“好了,都别丢人了!天元,你说一说当时的情形!”
“是!”徐天元将当天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待他讲到李末一人冲向火神军中军之时,所有的将军都用发光的眼睛看向他,上下打量,看得李末浑身不自在。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归故乡。壮士从军铁歌响,杀出血路见亲娘!”老呼延重复着李末的诗句,怔怔出神。等讲到后来,李末率众人火葬死去的军士,呼延夺的眼中终于露出如同呼延雄赞般炙热的光芒。
“李将军,请归位!”老头起身站起,伸手一让。
李末看了他一眼,猛地冒出一句:“呃,那个,我站哪儿?”
一旁众将哄堂大笑。
徐天元忙道:“将军,您是朝廷的虎符上将,此次征西的副元帅,大元帅下首的坐位就是你的!”说着伸手一指场中除了呼延夺以外唯一的一张坐椅。
李末二话不说,走至近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刚坐下,冷不丁有人冒出一句:“败军之将,还有脸安坐!”声音尖锐,语气讥诮,极是刺耳。
场中气氛本就悲伤,所以,异常安静,这句话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李末眼睛一扫,落在一个年轻的将军以上,那人神情倨傲,二十来岁,长得倒也有几分英气,只是脸上透着几分阴狠之色。让人一看,十分得不舒服。
李末看了他一眼,那人也不看他,眼往天上一瞄,嘴巴一撇,一付满不在乎,你奈我何的模样。奇怪的是在众人也仅只看了他一眼,并未有任何人站出来说话。看来此人有些来头,他心道。不过,李末可不管这许多,妈的,这个什么鸟将军干不干无所味,可不能让人看扁了!
“徐参将,刚才说话是谁?”
徐天元犹豫了一下,道:“禀将军,那是罗将军帐下罗玉魁副将。”
“哦,罗副将。”
顿了顿,他又问道:“徐参将,我来问你,咱们军中可有什么军纪啊?”
徐天元一愣,不知道这李末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得老老实实据禀:“咱们此次军中有十不准,十打,十杀!”
“嗯,都说说?”
“是,一不准借故扰民;二不准嫖娼狎妓;三不准顶撞上级;四不准违抗军令;五不准……”徐天元一条条地背了下去,“……诋毁上级者打;无故生非者打……”
“好,停停停!你把刚才的那句重复一遍。”李末打断他的话。
“无故生非者打!”
“我说的是这一句的上一句?”李末有些不耐。
“诋毁上级者打!”
“好,你下去吧!”李末一摆手。心道:奶奶的,你不是不服老子吗,妈的,老子没扮过老虎,还没看过老虎怎么吃人吗?他猛一声断喝:“来人哪!”
两旁刀斧手赶忙应道:“在!”
“将罗玉魁拖下去杖责五十军棍!”他话音刚落,还未等刀斧手回应,那边罗玉魁却不干了。
“尔敢!你凭什么打我?”罗玉魁一蹦三尺高。
“左右没听见吗?难道你们要违抗军令?”两旁的刀斧手吓了一跳,过来两人一把将罗玉魁架了起来。
一旁的徐天元一看,心道糟糕。心里话道:我的小祖宗哎,什么不好惹,你要惹他姓罗的。不就是说了你一句,您忍一忍不就过去了。他哪里知道,李末绝不是为这口鸟气。
罗玉魁一阵猛力挣扎:“你一个二品上将,凭什么打我?”一阵叫嚣。
“且慢!”队出一人急忙站了出来。一脸的愠怒。
“副帅且慢!”那人高声断喝。
李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何人?”
“末将右路领军上将罗天章!”
“噢,原来是罗上将,有什么事吗?”
“呃,这个,罗玉魁乃卑职下属,不知所犯何罪,副帅要责打于他?”
“你没有听到刚才徐参将所念吗?”
“这个,卑职有听到,但不明白这与罗副将有何关系?”
“呵呵呵,罗上将真是,真是好心计啊,好会装糊涂啊!”
“这个卑职不敢!”心道:你无非就是编个理由要出出气,妈的,我罗天章的儿子那么好教训的吗,你也不看看你要教训的是谁?毛都没长齐,就想立官威。
“那我就来告诉你,罗上将听好了!”李末顿了顿,“罗玉魁刚才说败军之将,还有脸安坐?你可听清楚了?”
“某将听清楚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说的是我。这算不算是诋毁上级啊?”
“这个,这个,似乎他所说也并非是假吧!”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末,那意思,许你们打败仗,难道旁人说都不能说。
这就是当面告诉他,这一仗是你们左路军败了。
这无疑打了呼延夺一记大耳光。本欲制止的呼延夺却是别过脸去,看也不看。左路军的领军上将是谁?是他儿子呼延雄赞。
李末心道:这他娘的绝对是皇上身边有人,敢这么说话,搞不好就是电视里演的女儿或者妹妹是皇上的妃子。还真让他猜对了。罗天章的女儿罗玉雪正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之一。
李末眼睛亦毫不避让,直直地盯着罗天章。猛地,厉声道:“我军遭伏,敌军数倍于我军,危机关头,大将军呼延雄赞杀身成仁,我带领兄弟们浴血奋战,杀出重围,虽然只余数千军士,可我们活着回来了,这就是胜利!大元帅都没有说我们败了,一个小小的副将竟敢说我们败了,这不是诋毁上级是什么?你一个小小四品将军(刚自徐天元口中得知)也敢包庇他,难道你也要诋毁上级?”
“卑职不敢!”军中将领多半是呼延夺的旧部,说他败了,等于说呼延雄赞败了,这呼延家刚没有了所有的男丁,真把个老头了惹急了,怕真收不了场。这呼延夺可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罗天章咬咬牙,只得默头认栽。
“来人哪,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没有打断四根军棍,不许停手!”
“副帅,您刚才不是说打五十军棍?”
“那是刚才,我刚才还想撒尿来着,被罗玉魁吓回去了,这算是补偿吧!”
一旁众将一听,这小子可真够无赖的。不过,心中对他雷霆万钧的手段倒有几分钦佩。
罗天章一听,鼻子好玄没气歪了。这什么跟什么嘛!
“父亲救我!父亲救我!父亲救我!”不一会儿就传来罗玉魁杀猪般的嚎叫。
众将官这个痛快,这罗家父子本就仗着女儿的荫德,平时不将大家放在眼里,除了对呼延夺毕恭毕敬外,其余人等皆是瞪鼻子上脸。今日,终于有人出手了。一时间,那些个受过罗家父子欺压的将领及看他不顺眼的皆对李末心生好感。
李末哪里想到,这一顿时杀威棒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那边打得罗玉魁皮开肉绽,这边李末赶紧向呼延夺一抱拳,“大帅,末将越俎代袍了!”
“无妨!”老头一摆手。
之后,李末却再也没听清众人在说什么,神情有些恍惚起来。一想起,战场上那些战死的兄弟,那累累白骨,堆堆残肉,他心里委实难受得紧。
“李将军,李将军,李将军……”
“啊,你是在叫我吗?”李末一脸茫然。
徐天元望着他,若有所思,“大帅刚才问您对眼下的战局有什么意见?”
李末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散帐吧!”呼延夺一声令下。
“慢!”李末腾地站了起来。
“副元帅还有什么事吗?”
“大帅,末将有一个请求,还望大帅恩准!?”
“你说吧?”
“我想请三军将士致哀三日,送此番战死美人沟的兄弟们一程!”
众将官齐煞煞跪倒在地,高声道:“请元帅恩准,致哀三日,送死去的将士一程!”这其中一一部分人对李末心生好感,一部分人却是为着呼延雄赞。
老头深深看了一眼李末,心道:赞儿选的人果然没错,如此的重情重义,他日必能带出一支仁义之师!
“准!”
众将官尽皆散去,由元帅府通知举丧之事。
李末刚走出门口,却有一名元帅府的亲兵拦住他:“李将军,大帅请您过后堂一趟!”
他一愣,迟疑了下,答道:“你跟大人说,我过两天再去看他,今天就不去了,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心里惦记着赤兀那颜那弹性十足的肉臀,如果用手摸一下,那手感绝对一流哇。他正想着如何实施呢!
士兵一愣,赶紧去回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府中等候的呼延夺听到亲兵回复,不禁心中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