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中,张干详细汇报了买地建逆旅的情况,一切都还顺利,已经和一户商人谈妥。
张辽心想,商人地位本就不高,应该会好谈一些,张干也倒机灵。
不过,人无远虑总有近忧,张干说完此事之后,张通却有些担心的说道:
“文远,最近买猪羊以及马吃的刍藳、粟米,花销可不小。唉!住在城中虽然看着非常风光,不过什么东西都要花钱买……”
有得必有失,如果是在马邑,现在这季节,牲畜原本是可以吃草。如今养马可能比养人花销还要多,战马需要强壮的体力。
张辽心想,要养一帮人的确不易,自己这还只有一百多人马,如果是几万人,没几个郡的实力绝对养不起。
不过,现在他暂时不担心,那皮卡车除掉发动机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剩下的钢材还有一吨,做三四百把极品宝刀没问题,差不多能卖一个亿。
当然,这些钱对于养一只庞大军队肯定差得远,但是如果只养一千骑,还是可以用三四年的。
对了,正好明日休沐,自己就拿一枚刀到市场上去询价,看看市价和自己想的是否一样。
此时官吏是“五日一沐”,也就是上四天班要休息一天,每个月算下来有五六天,很人性化。
……
次日一大早,张辽身着便装,与张通、杀奴延以及四名乌桓骑士一起来到雒阳东市。
此时的“市”,与“里”、“坊”一样都是集中管理,四面有桓墙,门口有一小楼,其上有一面大鼓,还有钲。
市以外,通常不准售卖东西。雒阳设有若干专门市:金市、马市,也有普通的“综合市”,什么东西都卖。
雒阳东市就是综合市,中午开市,“凡市以日午,击鼓三百声而众以会;日入前七刻,击钲三百声而众以散”。
政府在市场中驻有官吏:“雒阳市.长一人,秩四百石;丞一人,二百石,明法補。员吏三十六人,十三人百石啬夫,十一人斗食,十二人佐。”
可见其管理机构非常强大。官府对于市的管理非常正规,度量、价格、质量等方面都有严格规定,严禁伪劣产品贩卖:
凡是不符合标准器物、没有成熟与长大的植物、动物、果实等等一律不准贩卖。
市除了交易东西之外,对于一座城而言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功能:
此处要发布各种通告,同时也是处决犯人的场所,还会经常将犯人押在此示众,因为这里流动人口最多。
市非常热闹,张辽等人在市中一家食肆吃完早餐,然后让市吏定宝刀价格。
此时在市场上出售东西,官方一般会将东西分为上中下三等,然后给个指导价,卖完之后还要交税2%。
那四十余岁的市定价吏,听张辽说这是比百炼钢还要好若干倍的宝刀,有些不信,于是试了试,却被其效果瞬间吓呆:
“哎呀,我定价二十余年,还从未见过如此锋利之宝刀,真是稀罕物……”
惊疑半响,那市吏便对张辽等人道:“如此宝刀,世所罕见,我哪好定价?你等自己喊价即可!”
张通笑道:“自己定价当然最好,不过还请市吏写个标签!”
“好,你这也是百炼钢宝刀,我马上就写!”市吏点点头。
张通摇摇头:“大兄,我这刀是使用天外飞来的极品玄铁所造,比百炼钢宝刀好若干倍,写百炼钢宝刀不妥,写千炼钢还差不多!”
“千炼钢?哪有这个说法?”市吏很惊讶,毕竟百炼指的是虚数,又并非真的刚好一百炼。
因此他死活不答应,张通一看,忍不住喝道:“此乃是大将军府张府掾、张司马,他因家中有事,故而急需出售宝刀,你为何如此不通情理?
常见的百炼钢刀岂能与此宝刀相比?若再饶舌,张司马让你到护乌桓校尉的幽州上谷郡宁县边境市去当定价吏!”
张辽一听,心中一惊,你把我的名字搬出来威胁人家一个小吏干什么?
这是人家的工作,他同意最好,不同意也就算了,自己今日又非真要卖刀,只不过想看看价格而已。
那小吏一听张通之言,立刻吓了一跳,傻傻的看着张辽愣了片刻,随即赶紧抱拳作揖:
“小人无眼,请司马恕罪!既然如此,小人写千炼钢标签就是!”
张辽一看,只好淡淡说道:“嗯,你无需有任何顾虑,写什么与不写什么,权利都在于你,我也绝不会因为你不想写而为难于你!”
“不……不,都是小人无知,市律也无规定说不许写千炼钢……”市吏说完,赶紧埋头就写。
……
来到兵器行,张通在刀把上插上一根稻草,然后就在这里售刀,并把被宝刀砍穿了的三十八札皮甲和刀摆在一起。
京城自然有识货之人,很快,就有几十人围拢过来,纷纷来看这一枚“千炼钢”宝刀。
最普通的五十炼刀剑,价格也在七千到一万钱;如果是百炼钢刀剑,则是九千到一万五千钱,非常昂贵。
如果是极品宝刀,那就至少要再翻十倍、二十倍。
对于京城雒阳的达官贵人来说,钱从来都不是问题,能否买到货真价实的宝物那才是问题。
“砍穿三十八札皮甲?这可能吗!”
“当然是真的,刚才有人试过呢!”
“啊?……看来真是宝刀……”
“……”
因此,人们试过之后纷纷开价“十五万!”、“十五万二千”、“十八万……”
很快,价格就到了二十五万。
张辽一看这些人如此热情,心想,再等一会儿应该能有人喊到三十万、四十万,这和自己想象的也差不多。
毕竟,史书上记载,曹操建安中命有司造宝刀五枚,花了三年时间才成,视为绝世珍宝收藏,因此绝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
当然,即便他的刀打了三年,也绝赶不上自己用汽车特殊钢材制作的宝刀。
正在这时,走过来一位五十多岁的紫衣老者:他身材魁梧,两鬓略微有些斑白,目光凌厉,气魄不凡。
张辽一看,心想,此人气质真不错,好像是武将,莫非他也想买刀?
那老者仔细看了看刀,又问了旁边的人,得知这把刀是用天外飞来的玄铁所造,于是叹道:“果然是难得的宝刀!”
叹了良久,他又朝张通道:“小郎,钱不是问题,不知此刀之玄铁可还有?某倒是想另外打造一件长兵器!”
这……张通一听,也不好自己回答,只得转头看着张辽。
那人一愣,不过瞬间就明白张辽才是主人,于是又看着张辽。
张辽笑道:“当然有,不知前辈想打造何种长兵器?”
老者一听张辽还有天外玄铁,顿时变得异常欣喜,忙说道:“某想打造一柄丈八蛇矛,不知可否?”
“当然毫无问题,在下雁门马邑张辽,看阿丈气魄不凡,敢问尊讳?”他已看出来,这老者肯定有些来历。
果然,老者一看张辽先报了姓名,忙笑道:“想不到郎君居然是马邑之战的小英雄,幸会!某乃凉州安定皇甫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