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潭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一片灰蒙蒙的污浊之气,将他周身全都包裹。
任凭他如何走,也走不出这片浑浊灰暗的雾气,这里就像是一个死亡的地域,看不见任何光彩,看不见任何希望,也看不见任何生命。
那一道声音在响过起之后又重新归于平静,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少年龙潭原本就神智痴傻,连一道雷声也能将他吓个半死,此刻又哪里能够受得了如此情景?
大叫一声,他转头就跑!
也分不清是不是来路,也辨不清方位,也不知道自己将要跑到哪里去,他一个劲的跑。好不容易积攒了些许力量,在他这不要命的狂奔下又一次耗尽。
他无力的摔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他无助的抬起头打量着周围,却始终没有任何异样的东西。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不再感到害怕,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抠着脚丫子,突然想起了莫名出现的那道声音,他口中小心的试着念叨:
“道亦空,法亦空,道法虽玄,明亦空!
真亦心,假亦心,真假难辨,怎甘心?”
“轰”
他话音刚落,眼前的灰蒙蒙的污浊之气突然像是被人用一个巨大的棍子搅动,不断的变化塑型,破灭又变化塑型。
龙潭从地上一个腾跃跳起,警惕的看着周围。
周围的景象似乎天地初开,隆隆而鸣,振聋发聩。浑浊的雾气变化着各种各样的形状。
突然,一道金光从深处射来,所过之处,迷雾皆消,眨眼间,一条金光大道出现在龙潭的眼前。
透过黄金大道,他能看见黄金大道的尽头处,有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分不清男女,更认不出面貌。
龙潭小心翼翼的看了半晌,却见那朦胧的身影并没有动,于是胆子不由得大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腿,想要跨上眼前的金光大道,走到尽头去看看那道身影。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他抬起的腿却迟迟不能落在眼前的金光大道上。
这条黄金大道似乎是有一种奇异的伟力,阻止着他的脚步。
龙潭试了又试,却始终难以登上金光大道。
他向后退了两步,快步向前跑去,想要跑上这条金光大道。
可是这一次等他的脚尖刚刚碰触到眼前的金光大道,脚下迸发出万丈金光,从金光大道的尽头处,也射出来一道足有他手指粗细的金光,将他狠狠地击飞了出去。同时一道声音宛若从天地之间诞生。
“我不甘呐……”
……
早上,第一缕阳光照破初晨,风停雨住,雷收电止,飞鸟在枝头雀跃。
龙潭揉了揉稀松的睡眼,睁开大眼,感觉头痛无比。
当他朝着眼前一看,却发现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正趴在他的床头熟睡。
青春正盛,美丽动人,微润的脸颊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可她的眉头却紧紧地蹙在一起,即便是睡着了,也难以掩饰她脸上浓浓的哀愁。
往日发生的种种,一股脑全都涌向龙潭的脑海。
十年来从他记事起,每个夜晚,都是眼前的这个少女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他入睡。每当他被人欺负时,这个少女就像是天神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为他排忧解难。
每当他无助时,总会是这个少女第一个出现在他的身边,细声的安慰他,如母亲一般关怀备至。
谁对他的好,谁对他的坏,此刻他全都想起。
他的眼睛微微湿润,嘴角却裂开,露出无比灿烂的牙齿,从内心深处发出感激的笑容。
“姐,以前都是你保护我,照顾我,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照顾你。”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随后小心翼翼的下床去,生恐惊扰了少女。
不过,他动作虽轻,但龙凤舞的实力和警惕性超出他的想象。
他脚尖刚一沾地,龙凤舞长长地睫毛微微轻颤,猛地睁开双眼。
她一看龙潭不在床上,紧张的四下张顾。看见龙潭正在她的身边,她不由得长出了口气。可随即又紧张的道:
“小潭,你要到哪里去呀?上去坐着,今天你哪里也不要去,就连这门你也不要出。”
“我……”
龙潭张嘴想要说话,却被龙凤舞打断。道:
“听姐姐的话,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出去的话,会有人借机对你不利。”
说完之后,龙凤舞将龙潭一把推到了床上,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姐……”龙潭急忙叫道。
龙凤舞离去的匆匆脚步一停,转头惊喜的看着龙潭,不可思议的道:
“小潭你能认得我了?”
龙潭狠狠地点头。
“你能认得我,说明你的病已经开始有些好转。姐姐很为你高兴,但现在姐姐有事要办,你就乖乖的待在家中,中午我会让人给你送饭。”
说完之后龙凤舞快步出门,只听哐里哐当几声,房门被龙凤舞从外面锁住。
“姐……姐……”
龙潭大声的喊叫,但龙凤舞却似乎已经走远,什么也没有传来。
龙潭呆呆地望着被龙凤舞锁的严严实实的房门,眼神中满是坚定之色。道:
“今天是你的定亲之日,但你是我姐,只要你不愿意,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
但转念,他又露出颓丧之色,自言自语道:
“堂姐已经是元武境七重天,龙家的第一天才少女,可就连她也没有办法阻止这场婚事,我一天武都没有练过,我凭什么阻止?我又拿什么去阻止?整个龙家,就算是那些个毫不起眼的下人,至少都是元武境一重天,就算是来上十个我,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踌躇半晌,他没有想到任何办法。
“算了,还是想办法先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我现在被锁在这屋中,连外面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更别说帮助堂姐。”咬了咬牙,龙潭做出决定。
他左右看了看,从桌上抓起装茶用的铜壶,抬手狠狠地砸向了门扇。
只是砸了十多下,他发现以自己的力气,很难砸开这坚实的木门,反倒是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休息了好一会儿,他转头看向了相对比较薄弱的窗户。
走到窗户边,他抬起铜壶用力砸去。
“砰……砰……砰”
砸了十多下,窗户终于被他破开一个大洞,他毫不犹豫,找了一个板凳垫在脚下,顺着窗户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