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语气不对,夜里尤其明显能分辨出一个人的情绪,细微的声音都好像比平日放大了很多倍,隐藏着的不显而易见的东西悄然发芽破土,微小却又不让人忽视。
张小语摸上了千金的脸庞,轻声问道:“怎么了?”
温热的脸蛋细腻光滑,像一块无暇的美玉,散发着不属于人类的触觉。掌下这张绝美的好似天使般脸庞的容颜,生在了一个与天使同样不属于人世的‘人’身上。
明明同床共寝,同被而盖,两个生物种族之间却像横梗了一道天堑似的鸿沟。有人在意有人无意。
千金抓住张小语的手,眼睛墨绿的光芒一闪而逝,她问道:“你和穆修远晚上是在一起睡的吗?”
问一个单身女性晚上是不是和一个单身男性睡在一起,这个问题有些尴尬,但要是问一个小姨是不是和她的侄子睡在一起,那就好答得多。
张小语想起了壁炉前的长沙发,虽然自己睡的很拘谨,但很暖和,要是没有早上醒来尴尬的一幕,或许自己的感受更能稍微好点。
张小语眨着眼睛:“嗯,怎么说呢?那个地方有一个十阶丧尸,我们把它打死了。然后晚上还有些冷,就拼了张沙发睡在壁炉旁边,他在左边坐着,我在右边坐着睡。”
睡的时候的确是互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可睡着了就不能说了,尤其早上醒来,张小语觉得这么丢脸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去的。
千金听张小语说完,听起来两个人好像都很规矩,一边一个,互不打扰。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睡在一张沙发,除了极亲的血缘,大概再没什么别的能安分守己的条件了。
千金又问:“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问我你睡觉爱不爱乱动呢?”
突然问这种问题,还是在两人一起消失了一天一夜之后。千金紧盯着张小语的脸上,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张小语不自在的动了动,想起早上,又觉得很尴尬,但脸上表现得十分镇定。
张小语:“早上醒来发现被子都在地上,要么是我晚上睡着了不老实,要么我要是睡觉不乱动的话,那就肯定是穆修远给我扯下去的。”
原来是这样,千金释然。张小语睡相没人比她更了解,没人在旁边的话,被子掉在地上是很可能的。
张小语打了个呵欠,摸样有些疲惫表情很自然,千金在晚上能看清她的表情,所以相信她,但千金如果是个人类,有第六感,就会感觉到不寻常。有时候一个女人的第六感,要比心理学家更能分辨出真相和谎言。
千金爱怜的吻了吻张小语的手掌,问道:“晚上是不是很冷,都怪我回来晚了。”
张小语又打了个呵欠,含糊说道:“有些冷,缩在一起还好点。”
张小语微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千金放下她的手拉好被子,将刚才的疑问和忐忑抛掷脑后,看着眼前安稳的睡颜,又想起白天自己出去,一时间竟有些满腔热血,满心激动。
固然我与你之间距离无限,但我一直往前走,即使走出银河系,也会有与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只要不后退,就这样待在我身边。千金唇角微微勾起,或者你后退都不要害怕,天涯海角,黄泉碧落我会一直追寻你。
张小语晚上睡觉前嘱咐千金一定要在早上八点将自己叫醒,她昨晚睡得迟,凌晨两三点才磨磨唧唧的睡着,早上千金叫醒她的时候,她眼睛都睁不开。
要不是为了简林立,她真是连指头都懒得动。
匆匆洗了脸刷了牙,刚出门正好遇上项兴也要出门。
张小语走到他面前,语气张扬,跟个大哥似的“把事情办的漂亮些,找些观众看着,这次责任不全在你,但老简要是再这么哭一次,我非得先替他出了这口气!”
两个人之间生活注重平衡协调,项兴强势,简林立就显得比较柔弱,张小语说这些不止是为了给简林立撑场面,更是想警告项兴不要敷衍,不要不把简林立当事。
简林立再不行,也是有靠山的,你要是让他受委屈了,我有的是办法把这委屈在你身上再讨回来。
女人很感性,张小语觉得简林立和项兴既然在李荣出现后的两三天里还在一起,那怎么会没发现对方的异常,项兴工作在忙,都不应该把简林立住的地方当成暂居地,把简林立当成理所应当的保姆。
张小语是有些自私的,项兴和她并不熟悉,她知道对方的人品,却不会完全去相信对方的品格。
项兴眼睛里还有红血丝,很显然一宿没睡,眉宇之间疲累后悔,脸色十分憔悴。听见张小语的话,他只微微点头,转身锁上门就走了。
项兴去处理李荣,给简林立交代,张小语也准备打上饭菜去找简林立聊聊。
正迈开步子要走了,最近的房门却打开了,半开的房门里面站着一个**的男人,阳光撒进去了一片地,日光下男人头发凌乱,五官比往日柔和些许,片缕未遮得上半身显露出了八块腹肌,肌肉强健,皮肤白皙。
穆修远懒散的开口:“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张小语的眼神从腹肌上挪开,疑惑道:“你和我一起去干嘛?”
穆修远打开门,示意两人先进来,转过身说道:“吃饭。”
张小语眼神兴味十足的看了眼千金,首当其冲的走进了穆修远的房间。
中间的房间不像两边,有一个卧室套间,穆修远这个房间就是一个大的房子,一个单身汉生活倒是很轻松自在。
穆修远让了两人进来之后就开始穿衣服,他的房间内很整洁,物品也不多,摆放的整整齐齐。
张小语对于看到穆修远房间内的摆放程度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她和穆修远生活的那几年,千金不在时,就是穆修远收拾屋子,张小语像极了一条懒惰的寄生虫,贴在一个地方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