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楚淮就和木焕然去附近的超市逛了很久,夜色深了,才提着一大袋子生活用品和一大袋子瓜果蔬菜回来。
他们原本都住在这个翡玉公寓,后来阮故家破产搬走了,现在也就他俩住的近。
楚淮提着两包东西把木焕然送到了家门口。
他们俩家不是邻居。
他的父母是普通的白领,买了这里的房子是花光了他们这辈子的积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资助了,还借了银行不少贷款,在钱这方面楚淮目前帮不了阮故太多。
而木焕然,她…
“早点休息,别打游戏了。”
迈进前方的脚步一顿,木焕然扭了头转身看着他。
“好,那你也别学习到太晚。”
夜色里女孩的眼里依旧闪烁灵气,今晚的月亮不弯,倒是皎洁的很,撒下漫地银辉。
“…嗯。”
楚淮应了声,往家那边的方向走去。
“阿淮啊~”
身后是女孩脆甜脆甜的喊声,一如既往,以前她也总喜欢喊他阿淮,可是他再也不会喊木姐姐了。
楚淮停了脚步,没回头。
女孩也没恼。
“你把阮阮的手机号存上吧,我回家发给你。”
今天她从庄晖宇那得知消息,又好久联系不上阮故,急坏了。
只能去找他。
她后悔了。
半响。
“好。”
大抵是走了点距离,怕听不见,他声音放大了些。
得到了回复,女孩才心甘情愿的进门了。
夜色微凉。
家里客厅的灯亮着,却没人。
他回到家的时候,爸妈应该都睡了,他们周末一向睡得早,因为平时总加班。
楚淮轻轻换了鞋,提着东西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朝阳,还有个小阳台,依栏而站,视野极阔,下面便是自家的花园,因为缺乏打理并没有人家那么春意盎然,暗香涌动。
风灌进来,不知吹到了什么,在诺大的家里有些响声。
这个房子很大,大到父母要用一辈子去赎…
黑暗里他的眼神逐渐睿智的坚定。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楚淮放下了提袋,按下开关。
冷白色的灯光扎晃了一下眼。
手机上是来自木姐姐的消息,不是备注,而是她的某信名就是这个。
“152x…x”
“我一会就休息了。”
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楚淮等着。
“我做到了你说的话,你也要记得我说的话啊。”
这条消息静静躺在他的手机框里,他拿着手机侧边的手缩紧了一下。
这个女孩总是这样,总是在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后来搅乱他。
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时,就下意识的躲在阮故身后,这个姐姐看着他的时候眼睛亮的就像看到了猎物的狼。
再然后,有了木焕然在,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他和阮故再也没被欺负了,她总是会护在他们身前,尽管她也就只比他们大一岁。
相比他和阮故,她是后搬过来这个小区的,小学二年级就遇上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开始亲近她,会木姐姐的叫。
后来,他越发的感觉到,这个女孩对他有着极强的操纵心,占有欲。
记得是初三下学期的一个夜晚,楚淮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
“嗯?是小淮吧,我是小凤老师,怎么我的手机号打不通你的电话?”
楚淮还没来得及思考,对面马上又传来高昂的语气,隔着电话他都能感觉到小凤老师的高兴。
“就是之前那参加的那个省级数学竞赛拿了三等奖,不错啊不错,老师得知这个消息就马上来恭喜了。”
陈凤老师是他数学老师的同事,也带他们这一届的数学课,是之前带他比赛的负责老师。
性别,女。
他之前应该是存了她的号码,肯定存了。
几乎都没想,他就知道是木焕然干的,她不时总会借他的手机打游戏,在他手机上翻阅。
原本他就不怎么上心这些。
导致她从看他的好友,看消息,越发无礼到删好友,删消息。
挂了老师的电话,他往通讯录一翻,果然寥寥几个人名,除了她,不,就她一个异性。
连阮故的,他妈妈的号码都没有!
少年少见的发了脾气,拨通了木焕然的电话,撂了几个字就挂了。
“出来,现在。”
“…”
木焕然家附近的路上,远处的灯光撒过来就昏白昏白的模糊。
“怎么这么晚叫我出来?突然想我了?”
女孩的声音灌了蜜,俏笑生辉。
“木!焕!然!”
木焕然后面一句嘟囔的话,“我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你让我的游戏输了。”还没说出口就被男孩超严肃的话给整蒙了。
“…”
少年的脸奶奶软软的,眼睛里有她最喜欢的玻璃弹珠,现在透彻的一本正经。
“你不应该乱动我的手机!”
“…我没有。”
女孩瞅了他一眼,底气有点不足。
明明就是很认真的动。
大抵是楚淮第一次认识到有这么不乖无礼的女孩,他气的脸涨红,手指用力的指着她,深吸了一口气。
“小凤老师都给我打电话了,你能不能不这么讨厌。”
“…”
木焕然听到这句话后猛的抬头,凝视着他半天也没吭声。
“我讨厌?”
她眼神直勾勾的,聚焦在自己身上,楚淮不甘示弱。
“对。”
然后,对面的女孩就扑了过来,在楚淮以为她要动手了本能的选择后退的时候,一个橙子味的吻落在他嘴角。
心脏在安静的夜色里从正常跳动逐步快到要破墙而出。
他一下子就混沌了,僵在那,小拳头捏的紧紧的。
直到女孩眼睛扑闪了一下,小嘴蠕动的允了一下,吓得他立马推开跑了,颇有点落荒而逃。
留下了讨厌的小女孩在原地嘻嘻的坏笑。
木焕然没告诉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在想着亲他,他成功激发了她的母爱基因,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那天晚上,听小男孩说讨厌自己,她就冲动了。
现实说得对,冲动是魔鬼。
后果就是,他开始变着法的躲着她了。
吃饭没有了三人行。
约会没有了铁三角。
他那个时候宁愿独来独往也不愿沾染木焕然这个污泥。
那个时候的阮故也实在没有心思去猜测两个发小之间发生了什么。
全当男孩长大了不想当她们的小尾巴了。
后来,他发挥失常,去了二高,怎么也没想到都托关系进了一高的木焕然说什么也不干,偏偏也来了二高。
…
大抵是看他半天没回消息,女孩有点不死心。
“楚淮,晚安。”
看着刚进来的消息,他有点哭笑不得,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良久,还是发送了消息。
“嗯。”
单单一个字,就让木焕然就心满意足了。
她咧了咧嘴角颇有些孩子气的笑,把手机放在枕头下不回消息了,老老实实的熄灯睡觉。
月亮弯弯,好梦恬恬。